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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初秋,秋夜的感觉是最舒服的,没有虫鸣蛙叫、没有蚊虫飞舞,周边的一切都是宁静的。那一条条通往公园深处的小径,铺满鹅卵石,适合散步谈心,偶尔从公园深处传来的三两人声,提醒着我身在何处。
因为很安静,所以我喜欢这样的环境,又因为太安静,所以我讨厌这样的环境。即便离学校不远,但却从来没来过这里。太安静的环境,会让一切显得更冷清。
子木带我来这,应该是有目的性的。此刻她所表现出的状态,和前一秒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安静的坐了一会。
“你觉得奇怪吗?”子木问我。
“什么?”今天你会和我聊什么呢?我在心里问着。
“我来找你,你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啊。”对于她的问题,我不知如何回答,所以总是小心翼翼“你来还书呗。”我补充了一句自己的见解。
“笨蛋。”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样一句,我感觉很奇怪“你究竟是这样的人呢?”紧接着的问题,让我更加惶恐。
我看着她的眼睛,脑袋里飞速盘算着她问这问题的用意“你不是了解过我吗?”看不出她想表达什么,我最终放弃了想要看穿她的心思,采用起反问的方式。
“农村孩子,穷,高考成绩不错却读不起更好的大学,喜欢看书。”她一口气把自己所了解的都说了出来。
“没错。”一点也不奇怪,我的大致信息,学校里很多老师都知道,她很有可能是通过老师了解的,毕竟已经在学校呆了三年多了,人缘绝对比我好。
“这只是表象啊!”
“什么?”一时间语塞。
“所以,你真实情况下是怎样的呢?”她依旧锲而不舍。
“普通人,为了自己想要的,努力奋斗的普通人。”如果是别人,我想我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而偏偏是她。
子木沉默了一会,闭着眼想着什么。
“没错,就是这个。”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子木突然兴奋的状态,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生活环境改变一个人,你的生活环境让你成为这样的人。”
“哦!”似乎她说的有道理,可这和我们今天的沟通有什么关系?一直都在云里雾里,看不清她今天是怎么了。
“想过以后的生活吗?”子木安静下来,继续她奇怪的问题。
“没具体想过。”都是二十左右年纪,对未来我想谁都会有过思考,可毕竟那些太虚幻缥缈,就算想过,也想不明白。
“我觉得你一定会很棒。”
子木总结性的发言后,我们这次的聊天似乎陷入停滞。
随着夜越来越深,公园变的越来越安静,偶尔传出的说话声也越来越少了。远处马路上的车声,也慢慢减少,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夜深了,初秋的天气就是这样,白天艳阳高照的热,和晚上秋风瑟瑟的寒,让人穿衣都变的困难了。有点冷,我们都下意识的将自己卷缩起来。
“走吧!”我提议“已经很晚了。”
“好!”
回去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子木应该对公园很熟悉,带着我往另外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去。她告诉我,这条路比较近,直接穿出公园,大概十分钟就能回到学校。于是,在这寂静的公园里,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
光线昏暗中,子木的背景让我有些恍然,她是不是又瘦了一点?记忆中一个多月前的样子,还很清晰。今天的她,穿着牛仔裤和修身的短袖T恤,打扮很活力很青春。可我感觉,她今天有心思,身上的活力比较一般,偶尔还会望着什么地方发呆。我敢肯定,她确实是瘦了一些。
“为什么躲着不见我?”走在我前面的子木,突然开口,打乱了我的思绪。
“最近比较忙。”我觉得这样的回答不失尴尬。
“真的吗?”
“真的。”我只能努力强调这点。
“我想,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显然,她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此时的不做回答,也许是最好的回答。
又一次安静下来的两个人,继续走着。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为什么还没能走出去?我心里泛着嘀咕,没看见前面有大门啊。
“翻过前面的院子墙,就到马路了。”子木突然停下脚步,手指着前方说道。
跟在她身后的我,一路上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她说话,猛然抬头差点撞上她。“哦!”我稀里糊涂的应了一句。
“笨蛋!”子木转身看见我的丑态,奚落到。
我看见她轻轻的笑了笑,显然并没有真的生气。
院墙脚下,画面很奇怪。我用双手托起子木的脚,她踩着我的手使劲翻越这面前的院墙。院墙大约有2米高,显然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个高度跳起来是很难够得到的,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会,决定让她踩着我的手先上去,然后我再跳上去。
像两个小偷似的,左顾右盼确定周边没有人经过后,我们采取了行动。子木踩在我手上,用膝盖垫着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她托到了院墙上方,她真的很轻。
至于从另一边下来,由我先开始。然后在下面接着她落地。一切都很完美,我认为不会有任何问题。我跳下院墙,看着她顺着墙壁缓缓下落。
“啊!”就在子木往下滑,脚尖快要踩到我架在膝盖上的手的时候,她发出了尖叫。
“怎么了?”突然意识到,发生了突发状况,我急切的问道。
“腿破了。”子木强忍着哭腔。
不管怎样,我先接着子木落到地上。转身检查才发现,子木的牛仔裤大腿的地方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此时正有鲜血从伤口流出来,裤子被划破了,好在伤口看上去不是很严重。
而罪魁祸首,是墙脚下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升出来的一根铁丝,不歪不斜正好在子木下院墙的地方,天色昏暗,我们谁都没注意。
顾不上子木吃惊的样子,为了遮挡破了的裤子,我麻利的脱下身上唯一一件短袖T恤,绑在子木伤口的地方,然后背上子木就准备往医院去。
子木从吃惊的状态中很快清醒下来,吵嚷着说自己能走,不需要我背。但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最终子木没再说什么,任由我这样光着膀子被她往医院走去。
铁丝会不会已经生锈,会不会有感染的风险,一定很疼吧,是我的问题。没时间顾得上周边人诧异的眼光,一路上我的思绪完全不受控制。
“是我的责任,我该负责。”没有经过仔细斟酌,我脱口而出。面对子木想下来自己走得要求,我用这句话封住了她的嘴,这也成了这一路最后说的一句话。
子木安静的任由我背着她走,一路没有再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