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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怔了半晌,喝问:“你们是谁!把我的人都怎么了!”
白龙使轻咦一声,没有答话,转头问白骆衣:“怎么不是黑川先生,你确定没有弄错?”
白骆衣一脸惨淡,头发散乱,身上染有血迹,当是受过刑罚。不过,她眼神依旧犀利,不知藏有多少冤仇。她阴阴狠狠的朝商君打量一圈,说道:“我也不知道来的为什么是五个姑娘,不过黑川先生上次来乘的就是这艘船,我敢拿性命担保,绝对没错。”
白龙使罢了罢手,令她不要再说了。
而后起身,朝商君拱手作礼,笑道:“姑娘放心,你的人毫发未伤,暂时都在船舱底下。哦姑娘也别误会,本使奉我圣武天尊教主之命,前来恭迎黑川先生,不曾想竟等来了姑娘,此次幽都之行,不知道黑川先生有没有来?”
商君被人鸠占鹊巢,自然不爽,淡道:“他没来。”
白龙使又道:“他没来不打紧,其实跟姑娘说也一样。”
商君心里恼着火,不懂掩饰:“你们不请自来,把我的人关在船舱底下,自己还吃啊喝的,倒不像是好人,何况我又不认识你们,跟你们有什么好说的,都出去,出去!我不想惹事,可也不怕事。”
要依照平时,白龙使早就发怒了。
可此时有求于人,却也不敢发恼。
他道了声抱歉,同白骆衣等人钻出船舱,然后满脸笑意的站在甲板上说道:“姑娘误会了,我等过来只想请见黑川先生,绝无挑衅之意,是你的人先动了手,本使无奈只好先把他们制伏了,得罪之处还请鉴原。”
商君派两人去船底释放船奴,然后才跟白龙使说道:
“我刚说了,我不想惹事,得罪不得罪的都算了。”
白龙使轻轻打哈,夸道:“听闻黑川先生待人和善,容易相处,我看姑娘跟黑川先生并无二致,一样那么和和气气。想必姑娘知道,本教圣教主与黑川先生素有交情,每年黑川先生返回中土,都由我教烟墨坛悉心招待,而黑川先生呢也会以息土相赠,此乃惯例。可不知为何,上回黑川先生过来,便没按此惯例?我圣教主就想了,必是妙善招待不周,开罪了黑川先生吧,所以教主便差遣本使过来严惩妙善,算是给黑川先生赔礼道歉了。”
他话说完,没等商君答话,白骆衣急忙插嘴辩解:“不是这样的,黑川先生上回过来,属下好酒好肉款待,并无不恭之处,属下实在不知黑川先生为何不肯按例赠送息土,这事还请白龙使明察,细报教主。”
白龙使冷哼一声:“诛坛主在时,几曾出过差错,可见你能力有限,何须再查。”说完,又朝商君笑道:“姑娘,本使奉教主之命彻查此事,妙善你便带走吧,到时请你转呈黑川先生,妙善是死是活都由黑川先生决断了。”
白骆衣慌张失了色:“白龙使,你无权这么做!”
白龙使朝天拱手:“本使手持教令,谁说无权。”
实际上,商君对黑川在中州所识之人一概不知。 她完全听不懂白龙使的话,蹙蹙眉头,说道:“我不懂你们说什么,有事等黑川下回过来,你们再跟他说去,现在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各位下船,我要拔锚起航回家去了。”
白龙使道:“是有点小事要麻烦姑娘,不过事先还得请教姑娘芳名。”
商君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姑娘把话接去:“这是我们少门主商君。”
白龙使大喜:“原来是少门主大驾,怪不得气宇不凡。商姑娘,黑川先生欠了我教主一箱息土,你既是少门主,想必会使息壤之术吧,那就麻烦姑娘施展一二,还清所欠,本使拿到息土才还回去交差。”
商君不通人情世故,这话可就听不明白了:“是黑川欠了你们息土,怎么问我要?何况我也不会息壤之术,我看你们还是等黑川下回过来再问他要吧。各位,时候不早了,我得开船起航了,你们请吧。”说完,做了个请君下船的手势。
白龙使暗暗生恼,心想这姑娘怎滴如此不知好歹!
倘非教主需要息土,他岂能忍得商君的冷淡无礼。
既然人家申明不会息壤之术,他也只得乖乖下船。
下了船还强颜欢笑朝上拱手:“商姑娘,回去后请向黑川先生带个好。”可商君根本就不搭茬,只自顾自的拔锚开船,缓缓驶远。白龙使脸色拉得比马脸还长,只觉好生没趣,等商君的船驶远,押着白骆衣也离开了
不过没走多远,前面林子迎来一个戴斗笠的男子。
这男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容貌长相,但脚步稳健,走到白龙使身边,在其耳边悄声悄语说了半天。白龙使听完,脸色大变,失声喊了句“当真”,那男子点点头道:“那姑娘跟轩仙流的一名弟子在酒楼喝酒,属下就坐在旁边,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属下都听得一清二楚,绝无差错。”
白龙使大笑:“若果真如此,便是奇功一件,本使会代你向教主请功。”
大喜过后,紧走两步,跑到河边远远的眺望船影。
紧跟着令一干属下先走,而后自己追赶商君去了。
……
……
此番得知如此天大的秘密,白龙使可不想与旁人分享奇功。
白龙使虽手持教令,有时候权限地位可与吴冕、方泰吉相当,但修为却不甚高强,顶多能与颜仙儿、严松之流打个平手,因此追赶商君,他没法驾云飞天,便只能徒步奔行。这条淮河穿山过峡,水流湍急,商君的船顺水而下,驶得很快,白龙使足足奔了两个山湾才渐渐追上。
他飞身上船,登上甲板,商君正在船头上发呆。
看见白龙使离开又复追来,商君轻咦一声,问:
“事不都说明白了吗,你怎么又追上来了?”
白龙使道:“我忘了还有一事要请教姑娘。”
商君大皱眉头,好不厌烦,淡道:“你说。”
白龙使眼珠子转了两圈,笑问:“听说子午鼠一直都在一贺派,我又听说前段时间谢宫宝去过你们一贺派,我还听说谢宫宝降伏了子午鼠,不知道这些传闻是真是假?”
商君只想打发他走,心不设防,于是说道:“这些都是真的。”
白龙使狂喜,他没想到商君这般爽快,当下又问:
“你可知谢宫宝降伏子午鼠之后去了哪里?”
商君张嘴要说,可她身边的姑娘却有心眼,推了推商君,说道:“别跟他说,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他不怀好意,我们岂不害了谢公子。”接着,又冲白龙使瞪了瞪眼,朗道:“你要是好人,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要不坏好意,那我劝你省省的好,我家少门主跟谢公子早就结发做了夫妻,我们是不会害他的。”
商君扭头朝那姑娘吓道:“红绵,住口!谁让你又提这茬。”
那叫红绵的姑娘退到一旁,古灵精怪的伸了伸舌头。
白龙使这头听红绵这么一说,不怒反喜,笑道:“哦,原来商姑娘跟谢宫宝成亲了,那敢情好,本使和谢宫宝谢老弟是至交好友,你们这杯喜酒我没喝成,遗憾,遗憾的很。可是本使就不明白了,既然已经成了亲,商姑娘就该留在中州跟谢老弟长相厮守才对,为什么还要回一贺派呢?哦,我知道了,准是小两口吵嘴了吧?哈哈哈……,这样吧,我替谢老弟请你留下,到时见到他,我帮你狠狠骂他两句。”
商君脸微微一笑:“你别听她胡说,我和谢公子没有关系。”
白龙使哈哈大笑:“商姑娘用不着遮掩,跟我走就是了。”
说着说着,一把薅住商君的胳膊,脚下一蹬跳去河岸。
而后裹着商君攀岩走壁上了崖顶,转瞬消失不见了。
船上,红绵等人赶紧令人靠岸停船,先后爬上崖顶,却还哪里看得见白龙使的踪迹。有人持乐观态度,认为白龙使的教主跟黑川交好,当不会是坏人,最起码不会伤害商君;可是红绵心眼多,她看得出来白龙使神色怪异,带走商君之时似有强拉硬扯之举,这事似乎不妙。
大家伙听了红绵的剖析,都惊出一身冷汗。
有人认为应该尽快回去,请黑川出马救人。
但红绵却道:“话是不错,可我怕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样好了,我们兵分两路,你们乘船回去把这里的事跟门主奶奶禀明清楚,看要不要请黑川出马;我呢一个人到幽都城找找庞七去,希望还能找到他吧。”
计议拟定,不敢耽搁,乘船的顺流疾驶而去。
而红绵则一步并作两步去了幽都城,她先到酒楼,发现庞七不在,找掌柜打听,掌柜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万般无奈,她只能在街上瞎转,见人就比划描廓着寻问,希望找得到庞七。
幽都城太大,她问了许多人,却无一人见过庞七。
正失望间,街边蹲着一个老乞丐,忽然说道:“姑娘,俺刚都听见了,你要找的那人高高瘦瘦的,穿白衣,手拿剑,是不是?俺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