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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浠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她凄凉而伤感的走着,发丝滴着雨点,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她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朦胧了双眼。
李萌萌死了,尸体被草草埋在了后山坡,连个像样的坟也没有。
她本来打算归还的一千块钱,变成了手中的百合和几样精致的糕点。她不知道萌萌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关于此她们也从未提起过。
其实不用说的,她和庄妍一样,最渴望得到却永远得不到的那便是自由。
凤舞的女人们,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甘堕落,为了生活为了生计或是纯粹为了刺激才会来到凤舞。另一种为逼不得已,像是庄妍李萌萌这些女人,稀了糊涂的被卖进凤舞,为了能够活下去免受皮肉之苦,不得已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如果说凤舞是一座监牢,她们就是被折断翅膀的小鸟,任你怎么扑腾再也飞不起来,只能低吟着,绝望的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痛苦的低吟,不知该去抱怨谁,怨恨谁。
庄妍将百合插在那一小块隆起的土坡前,拆开糕点包装,一样一样的摆上去。她们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一个凄惨的灵魂逐渐在泥土中腐烂,没有人会知道这下面埋着谁,便没有人会来祭奠缅怀。
她们相同的遭遇却不同的结局,李萌萌最初羡慕着庄妍获得自由,她没想到自己竟也会如愿,只不过她换来的自由代价过为惨痛。
庄妍沉默着做着一切,她不知道该对底下的亡灵说些什么,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祝福着,愿她来生做一个正常人,平平淡淡,喜乐安好。
这天起一晃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季凉川,她照常上班下班,和她预想的那样,没有人过问她旷工的事。在公司里也没有和季凉川碰过面,他也没有再去她的出租屋。
这段时间,是庄妍过的最轻松,最惬意的时光。
夜晚,嘈杂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烟酒的味道,舞池中央的青年男女跟随着劲爆的电子鼓点,疯狂扭动着身躯。二楼包厢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季凉川款款而来,今天是好兄弟宁浩的生日,几人相聚在情迷为他庆生。
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江苏钰带着几瓶珍藏的酒推门进来,“季哥哥。”
季凉川微微笑,和她打了招呼。
宁浩的生日paty没有外人,或者酒肉之交,包厢里的八个男人都是当初帮派那会的生死兄弟。今非昔比各个都混的风生水起,平常大多是各行其是,全体相聚在一起的机会甚少。
几人把酒言欢,聊着自己的现状,古泽拍了拍季凉川的肩膀,“听说你找到那女的了?”
季凉川模棱两可的答了一句,“算是吧。”
两个人碰一下酒杯,“如果真的是她,也算圆了你这多年的念想,好好过日子吧,找个时间把婚结了。”
他们这些人中,只有宁浩和季凉川还单着,其他的人孩子都好几岁了,宁浩本性花花公子,对女人也就一时冲动,没见过和谁走的长远的。季凉川又是惦念着心上人,非她不可。兄弟们对他俩也犯愁,一个不愿意娶,一个娶不成。
季凉川抿了一口,没有回应。
江苏钰拿着麦克,鬼哭狼嚎得唱了几首歌,惹的几人一直笑她,她也不生气,没皮没脸的又点一首,硬拉着宁浩一起嚎。她就像个开心果,有她在气氛永远不会压抑。这也是这么多年大家一直宠着她的原因,在心里都把她当成了妹妹。
聚会结束后,地上酒瓶一大堆,东倒西晃的连墙都扶不稳,宁浩往地上一瘫,嘴里嚎着,“再给老子来两瓶,看我喝不喝死你。”
意识稍作清醒的古泽,给哥几个叫了代价,江苏钰打保票说她负责将季凉川送回去就好,古泽点点头,将剩下的几人一个个拖进了车里。这么多年江苏钰和季凉川之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有她在一定能将季凉川照顾的妥当。
江苏钰扶着季凉川下了楼,开车将季凉川送回了别墅。季凉川酒醉的不省人事鞋也不脱,直接往床一横,江苏钰无奈蹲下把他的鞋子脱掉,又要去脱他的外衣。
这人拗的很,无论江苏钰怎么擺弄,他就是不抬胳膊,江苏钰气喘吁吁的冲他说,“季哥哥,你配合点好不好。”
那边没有一点反应,江苏钰撇了他一眼,推着他的肩膀,想要给他翻个身。
季凉川迷迷糊糊之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江苏钰懵懵的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这一刻在她的脑海里幻想过很久,她却从没能靠的这么近。
她鬼使神差的抬起头,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做贼般的贴近他的脸,他的唇边。
吻上她爱慕着的男人,她没想到她的举动却得到了男人的热情回应,季凉川翻了个身,将彼此调换位置,迅疾地吻上她,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
她顿觉脸上一阵燥热,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天知道此刻的江苏钰,心里有多悸动,多欣喜,纵使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她也不想轻易放弃。
而天堂与地狱往往只是一线之隔。
江苏钰清楚的听见了他口中喃喃的两个字,“妍儿……”
有点低哑的,带着说不完诉不清的柔情,只是这万般深情却不是与她,江苏钰顿时伤感了起来,先前的愉悦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孤寂和失落。曾经有一个帅气的却总喜欢板着脸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一身傲骨奋不顾身如果放在古代就像是驰骋沙场的将军那般。她深深的为他着迷,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总是故意把自己弄成了丑小鸭,在他的身旁最起眼处出尽了洋相。而他依旧没能多看她一眼。
直到后来,她得知原来他心早有所属,她只能将这份暗恋深深埋藏心底,依然假装开心的陪伴在他的身旁,不畏他人眼光,只为他一切安好。
而最终,他还是寻到了他的心上人,哪怕这么多年她掏心掏肺的对待他,恨不得把世间的一切美好都给他。哪怕这么多年自己的身边多了无数的追求者,而她的眼里却只有他。她用着最残忍的话语拒绝着别人,却用着最卑微的姿态爱着他。
哪怕他明知她的心意,却一次次以朋友的名义把她拒在门外。
而那个他心上的女人,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人,凭什么就能得到他死心塌地的爱。即便那个女人一走就是八年,音信全无,又说着绝情的话讽刺他多年的痴心,他却还是忘不掉她。
江苏钰嘲笑自己活成个傻子,自己的爱一文不值,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个执着的傻子。可她也同他一样执拗的很,忘不掉,放不下。她认为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哪怕遍体鳞伤,哪怕唯一的希望焚烧殆尽,依然无怨无悔。
清晨,第一缕阳光隔着轻薄的纱帘照进房间,季凉川的身体动了动,伸出手捋了捋额头上凌乱的碎发,忽瞥见被子的另一边凸起,他猛的睁开了眼。
被子的一角盖在了她的下巴上,露出一张甜美的睡颜,他定睛的看了好半天,才回味过来,这并不是一场梦。
他坐起身,拿起了桌边放着的烟盒,点燃一支。他其实烟瘾不重,只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会点上一根,以此排解心中的烦闷。
一支烟很快燃尽,他将烟蒂拧进烟缸里,站起身将衣物穿戴整齐,拿着车钥匙开出了别墅。
等到江苏钰睁开慵懒的眼睛,从被窝爬起,季凉川已经回来了,四目相对他什么都没说,扔给了她一个避y药。
“季哥哥……”她咧着发白的嘴唇,哀求着。
季凉川轻扫了她一眼,转过身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眼底没有任何关于与爱情的词汇。江苏钰了然,无可奈何的抓起药片塞进了嘴里,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才把药片顺着喉咙压下去。
“我会补偿你”他诚恳说道。他不会像有些人喝醉了酒,做了不该做的事,只是冠冕堂皇的去道歉,说着对不起,求得女人的原谅。也不会不顾不问的离开或是甩下一叠钞票。那是对女人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江苏钰激动的站起,一时忘记了,又尴尬的缩回被子里,“季哥哥,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
季凉川将她的话打断,“我的心,早已装不下第二个人。”
江苏钰缩在床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季哥哥,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执迷不悟?年复一年石泐海枯,我一直在你的身后苦苦追寻着你的脚步,我却从不觉得累。我一直在想啊,等有一天你若肯停下,哪怕只有一秒,我都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等着你。”
“哪怕你说不爱我,你只是累了想歇一歇,我也会陪着你,用我的一切为你撑起停泊的港湾……”
季凉川如鲠在喉,“苏钰,我不值得你这样,你是个好女孩,该拥有自己的生活,和一个爱你的男人,结婚生子。”
“可是季哥哥,这辈子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奋不顾身的去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