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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风叼着一根手卷烟，阳光照在众人的身上，马车正在缓缓前行。
原本周乾坤的位置被邱宇给抢了，千人屠觉得这个位置观察地形很是靠谱。
周乾坤只好找了匹马自己走在一边，楚惜风则是马夫。
“楚兄觉得有多少人会来杀你？”周乾坤笑眯眯地问道。
“起码三十之数往上走。”楚惜风手中攥着一颗黑子，如果非要把天下比作他的棋盘的话，那么天都才是他落下的第一颗棋子，之后才会有柳塘关，之前在给天都断粮三月，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路边的雪开始逐渐化开了，连带着寒气也逐渐被带走，楚惜风把手中黑子攥紧，看着前方高耸的城门。
出乎意料的，马车平静地走到了城门底下，马匹叫了一声，缓缓停在了城门前头。
枣红色的马匹前方站着一个瘦小的老头，他全身都裹在黑色的大氅里，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左相大人......”邱宇看着面前的老人，脸上只剩下震惊。
周乾坤的脸上笑容玩味了起来，韩子司和楚家的关系很是模糊，先是站在一起，最后又反目成仇。
他也好奇韩子司会如何面对现在归来的楚惜风。
“左相能拦着别人的路么？”楚惜风问道。
“不能。”韩子司说道。
“那就滚开。”楚惜风笑道。
韩子司果然乖乖侧身让开，仿佛没有任何的脾气。
车顶上的邱宇也跳了下来，如今他已经不是朝中官员，看到韩子司也无需什么礼数。
马车平稳地走进了城池之中，楚惜风甚至没有回头看，倒是周乾坤看了看韩子司的脸色。
一如既往的平淡，这个沉浮官场数十年的老人似乎从来不会露出多余的表情。
不过此刻他站在那里，却犹如狂风中的一棵小树，不再是当年那只朝廷中不怒自威的猛虎了。
韩子司老了。
这是周乾坤此刻的感觉。
邱宇快步走到了楚惜风的身侧，脸上有些犹豫。
“想说就说出来，憋在心里没意思。”楚惜风说道。
忽然间，邱宇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楚惜风为何要让韩子司滚开？
韩子司导致楚家被赶出天都二十年，楚惜风敢独自一人从柳塘关走到天都，不缺说滚开的那个胆子。
可距离这天都的几里路，本该是江湖人寻仇最好的地方，他们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和阻拦。
韩子司站在城门下亲自迎接，邱宇都看出来了这是韩子司的手笔，楚惜风不可能看不出来。
“少爷觉得韩子司是个什么样的人？”邱宇问道。
这是他最后能想到的问题。
“是个......和善的老人吧。”楚惜风笑道。
他不过是第一次看到韩子司，又如何能够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老人？
以往韩子司的威名在整个天下都熟知，可今天看起来，这的确只是个和蔼的老人而已。
听到的和看到的，谁更容易相信一些？
这句回答却让邱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如果韩子司只是一个和蔼的老人的话，那么林中的猛虎该是女人怀中的猫咪吧？
“去找个客栈，开三间房。”楚惜风说道。
他递出了一万两银票在邱宇的手中，邱宇点了点头，另外一边又递过来了五千两的银票。
“我也要两间。”周乾坤笑道。
“你为何不滚？”楚惜风看向了周乾坤。
虽然说这两天他们一直在下围棋，不过楚惜风还是对周乾坤没有半点的好感。
这个自称小人的公子哥显得太过君子了些，这让楚惜风更加不喜欢了。
因为小人既不喜欢小人，也不喜欢君子。
“在楚兄回到柳塘关之前，我都会跟着你。”周乾坤无所谓的耸肩。
楚惜风也不再多言，周乾坤不管是小人还是君子，看起来都不会放弃跟着他了。
周乾坤手中则攥着一颗白色的棋子，车厢里还有一盘残局没有下完，不过结果照旧是一样，中盘厮杀，布局则始终是周乾坤在掌握局势。
“这颗白子，算是我给楚兄的报酬。”周乾坤把白子递给了楚惜风。
“棋子当作报酬么？”楚惜风笑道。
“我可以满足楚兄的一个请求，只要你带着白子来支取。”周乾坤笑道。
“请求，这个词可不怎么好。”楚惜风淡淡一笑，忽然把手中的白子扔在了地上。
白子和青石板撞击，白子摔的粉碎，这本就不是什么坚硬的石料。
周乾坤看着碎落的白子，脸上忍不住地笑。
“楚惜风不愧是楚惜风。”他低声轻叹。
“周乾坤也不只是周乾坤。”楚惜风也跟着笑。
周乾坤却不笑了，他只是安静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