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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上一阵静谧,众臣互相观望,渐渐地瞧出了今日的风向,皇上在偏袒李浩。
虽说大唐朝堂多正直忠臣,然而臣就是臣,君就是君,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臣子一般不愿跟皇帝抬杠,因为皇帝有一票否决权,抬杠的结果往往是失败,而且还会得罪皇帝,不是每个人都跟魏征一样有一身浩然正气的。
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众臣都闭口静立,孔颖达还想再争辩几句,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从可辩,只能郁闷叹息。
紧接着,李世民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马蹄铁,道:“前些日子,李浩以科研寺卿的身份向朕呈上了此物,名为马蹄铁,诸卿好好观赏观赏。”
他话音刚落,许廉就将马蹄铁放入红色托盘之中,捧着走下高台,在文武众臣面前走一遍,让他们瞧个分明。
众臣看得满头雾水,不知道这马蹄铁是个什么玩意,到底有什么用,皇上为何忽然让他们看这东西。
过了许久,众臣都已看过马蹄铁,李世民开口问:“诸卿可知道这马蹄铁是何物?”
没人回答。
李世民展颜一笑,缓缓道:“这可是好东西啊,我大唐骑兵虽强,然战马奇缺,盖因战马奔走过多会磨损马蹄,而只要将这马蹄铁钉在马蹄底部,便能保护马蹄不被磨损,待马蹄铁磨平之时,再换一套便是。”
众人闻言终于恍然,人群之中发出阵阵惊呼,这小小的铁皮竟真的解决了大唐战马的难题,简直不可思议,立刻就有人争先恐后地山呼:“陛下,有了这马蹄铁,我大唐铁骑将无人能挡,臣为陛下贺!”
“臣等为陛下贺!”众人纷纷跪下,一起山呼。
“都平身。”李世民笑呵呵地抬手,让他们起来,然后缓缓道,“这马蹄铁是李浩带领科研寺众工匠废寝忘食研究而成,此事必须替李浩记上一功,众卿说说,该怎么赏赐李浩?”
众臣闻言顿时恍然,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李世民可劲儿拉偏架了,原来就是因为这个马蹄铁啊,唉,也难怪,一个小小的马蹄铁让大唐骑兵的实力呈倍翻升,李世民能不开心吗,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暗佩服李浩,陷入这种境地还能翻身,真是够可以的。
李世民问出这句话后,久久没人回话,谁敢回话,他们已经看出来了,今天他们就是来打酱油的,怎么敢上去瞎咧咧,说得好也就罢了,万一说得让皇上不满意呢?
见众臣不回话,李世民开始点名:“岑文本,你说说,该怎么赏赐李浩?”
岑文本出列回道:“陛下,李浩尚是戴罪之身,不知功过相抵是否可行?”
李世民闻言皱眉,不满意,很不满意,功过相抵的话,那不是白折腾了,虽说李浩这次发明的马蹄铁让他很开心,但李浩也确确实实地藐视皇威了,居然敢打东宫署官,那下次是不是就敢杀金吾卫了,必须狠狠地敲打一下,不然这小子不长记性。
“功过相抵可不成!”李世民皱眉摆手道,“岂不是便宜了这混账!”
众臣一听顿觉茫然,闹哪样,皇上到底是想偏袒李浩还是想惩罚李浩,怎么感觉风向飘忽不定呢,难道这是龙卷风,会旋转的那种?
自古帝王心思最难琢磨,越是英明的帝王,心思越是深沉,因为做皇帝的就没有几个正常人。
李世民又问了一些人,基本都是同一个答案,不知道,没办法啊,现在情势不明朗,他们怎么敢瞎哔哔。
李世民见戏也做够了,便问房玄龄:“房卿,你以为应该如何赏赐李浩?”
房玄龄出列行礼道:“启奏陛下,臣以为要赏李浩,必先罚之。”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望向房玄龄,欲赏先罚?难道这就是正确答案?
一旁的长孙无忌早就感觉到今天的朝堂风向有问题,隐隐猜到李浩的事情有变故,此刻见房玄龄这样回奏李世民,立刻就想到了,李世民这次跟房玄龄通过气了,但是却没告诉自己。
他仔细一想,立刻就明白了,李浩的事情牵涉到太子,而自己又是太子的亲舅舅,必然要避这个嫌,他静静地望着房玄龄,想看看房玄龄能给出什么样的解决方案。
只听房玄龄继续道:“臣以为,李浩这次所犯过错不轻,毕竟打伤的是东宫署官,即便没有藐视皇威之心,从轻发落,也该发配庭州。”
“庭州!”群臣闻言一阵惊呼,发配庭州跟赐死有啥区别,房玄龄这是标准答案吗,不大像啊。
没想到李世民点了点头,摊手又问:“那该如何赏赐呢?”
房玄龄缓缓道:“至于赏赐,如今庭州刺史职位出缺,不知陛下认为任李浩为庭州刺史是否妥当?”
“庭州刺史?”群臣再惊,这简直是一百八十度惊天大逆转啊,从发配充军变成正四品的庭州刺史,这跨越幅度也太大了点。
“庭州刺史?”李世民故作沉吟,蹙眉道:“李浩年纪尚轻,如何能担此重任?”
房玄龄一本正经道:“陛下不是说过任人唯才吗,李浩既是有才之人,又何须管他今年多大?”
“话是这么说没错。”李世民演技大爆发,双眉深锁,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道,“庭州刺史可是正四品文职啊,忽然让李浩做这么大的官,不太妥当。”
房玄龄又道:“陛下,十分妥当,虽说庭州刺史是正四品,然而庭州地处沙漠之中,实乃贫苦之地,一般人宁可在关中做个小县令也不愿去那里任刺史,说是赏赐,其实还是惩罚居多。”
李世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点头道:“嗯,房卿此言有理,诸卿以为如何?”
众臣表情变得很不自然,你特么都点头了,还有人敢反对吗,于是乎,许多人开始附议,什么叫见风使舵,这就是见风使舵。
李世民见差不多了,便拍板道:“好,传朕旨意,封李浩为庭州刺史,七日之内离家任职……”
说完之后,李世民忽然灵机一动,又道:“加封李浩昭武校尉散衔,同领庭州折冲都尉之职!未有圣谕,不得离开庭州半步!”
众臣听到这话再次惊呆,庭州刺史加庭州折冲都尉,这特么居然是军政一手抓呀,皇上这是想干嘛,别说是这些打酱油的家伙懵逼了,就连程咬金和房玄龄他们都满脑袋问号。
李世民做事从来都是有章法的,绝不会无的放矢,然而他这一次忽然让李浩军政一手抓,到底是什么目的,让众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朝会散后没多久,圣旨就到了大理寺监牢,李浩在牢中接旨,接到圣旨的时候,李浩没有一惊讶,唯一让他不解的是,为何李世民让兼任庭州折冲都尉,还有,最后那句未有圣谕不得离开庭州半步让他不怎么开心。
每逢大朝会的日子,李世民下午都会给自己放半天假,所以他今天下午很清闲,带着心爱的女儿李明达一起逛花园,望着李明达欢快的模样,李世民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然而他还没开心多久,就有金吾卫来报:尚书右仆射房玄龄求见。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对李明达的近侍太监说道:“照看好公主,朕去去就来。”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道,“让他在甘露殿等朕!”
李世民脚下生风来到甘露殿,房玄龄一直在垂袖等候,见李世民到来,立刻拜礼山呼,李世民让其平身,配合这么多年了,这样的画面每天都在他们二人之间重复,然而他们竟丝毫不觉得腻(我写的都腻了)。
套路结束后,李世民缓缓开口问:“玄龄,忽然来见朕,所为何事?”
“陛下。”房玄龄躬身道,“臣以为,让李浩领庭州折冲之职,殊为不妥。”
“哦?”李世民闻言皱眉道,“此事在朝会之时你为何不讲,如今圣旨已下,难道要朕反悔不成!”
“臣有罪。”房玄龄垂首道,“然而有些话,不能在朝会之上说。”
李世民闻言点头道:“好,你且说说,有何不妥?”
房玄龄道:“陛下,臣私下忖度陛下用意,想来是要让李浩去庭州揪出通敌叛国的内奸,并牵制高昌,不知臣说得对不对?”
“对。”李世民挑眉道,“朕确实有此打算。”
房玄龄道:“陛下,倘若只是这个目的,又何须任李浩为折冲都尉,直接派一个信得过之人前去配合李浩即可,庭州乃边关重地,李浩此去等同坐牢,若是他不安于坐牢,或是一不小心违背了圣旨,离开庭州之地,那可如何是好。”
“嗯?”李世民闻言挑眉望着他,忽然咧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你的意思是,他若是一不小心违背了圣旨,会破罐子破摔,或许会造反?”
“恕臣斗胆。”房玄龄拱手道,“李浩的德行,陛下也清楚,倘若他真的不小心违背了圣旨,极有可能带兵投靠高昌,或者绕道经过高昌,投靠西突厥,如此一来,庭州将会不保,甚至连西州都有可能成为他国之土。”
李世民忽然露出诡秘的微笑,笑得有点瘆人,房玄龄呆愣地望着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他终于想通了,原来李世民早就料到这一点,而这一切正是他故意安排的。
果然,只听李世民嘿声冷笑:“玄龄,朕信得过你,也不妨告诉你,李浩此次殴打东宫署官,已经证明了他确有藐视皇权之心,倘若不是因为他身负大才,现在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房玄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没敢答话,只见李世民起身走下高坐,负手缓缓踱步,道:“李浩此子,朕一直摸不透他的心思,朕真的很想重用他,朕用完后,还想将他留给承乾,然而朕又不敢,因为他虽智慧过人,忠心似乎不够,朕想趁这次机会试他一试,庭州偏远,皇权难及,朕便让他在那里做个土皇帝,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胆,也让他的野心释放释放。”
他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甘露殿门口,房玄龄一直低头跟在他身后,聆听他的话。
李世民抬脚跨出门槛,仰头望向天空的白云,悠悠道:“倘若他有一丝异心,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朕也会将他捉回来。”
房玄龄闻言浑身一震,跪伏在地山呼:“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