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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便是,在季寒蝉的极力撺掇之下,阮时碧又去捉了两条鱼。
三人围坐半圈,皆坐在上风口。
火光掩映之下,周围的倒影时而长,时而短,风声如魔鬼的呼啸,可一切都因为有了这片火,而让人有了一丝暖意。
火焰顶头时不时同鱼身触一下,紧接着又如同碰到了什么一样,迅捷地收了回来。
“好香”
季寒蝉往前蹭了蹭,脸上出现满足的表情。
“等等”
正当一只咸猪手正要伸往那几条鱼的时候,阮时碧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打断了她。
哈?
季寒蝉侧头。
“还没放调味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阮时碧瞥她一眼,慢悠悠地把那小袋子打开。
里边是用牛皮纸包着,如包中药一般地包着各种调料?
季寒蝉愣住了,连带着云慕鹤也愣住了。
这位哥,怕不是个冷酷无情而残暴的将军?
季寒蝉顿时脑补出阮时碧一脸狞笑,给一具滋滋出油的尸体翻身,慢悠悠地往上撒些调味品。
别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抬起头来邪魅一笑。
季寒蝉顿时一抖,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冷了吗”
云慕鹤侧头来问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落青,拿酒”
三人便围成在一起,各自面上都带着笑。
火焰如跳动的精灵,如同神奇的魔法师,在片刻之后,把香料的所有美味融入了鱼身,焦脆的鱼皮,嫩滑的鱼肉,绽放在沁人的黑夜之中。
先拍张发朋友圈?
季寒蝉突然想起前世,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她侧头左右看了一看,似将这一刻深深地映入了心中。很多时候,回忆美好时,或许记忆中的感觉将比那张照片更加美好。
正比如现在。
她前世从未像这样,同朋友一起,这样笑着随意地坐在地上,大家的脸都被烤得发烫,被火光映得发红,她甚至都没有捉过鱼或甚至是亲自烤鱼。
在这样的夜晚,这样明艳的火焰,仿佛是辽阔天地间唯一的容身之处。
没有手机,不需要低着头,没有股票,不需要谈经济,只需要这样互相看着,便能明白此刻对方也感同身受,便能单纯从表情看出,他也同样在享受这样的宁静。
或许这才是期待中的情谊吧。
“吃点酒吧”
云慕鹤把酒坛递给季寒蝉,微微一笑。
“好”
季寒蝉点点头,这才发现自己走神已经许久了。
“想些什么”
阮时碧翻着那几具鱼身,抬头问道。
“没什么”
季寒蝉摇摇头。
三人便一同坐着,任淡淡的香味飘荡开来。
酒香浓厚。
“大乱将起,哪里还找得到如此世外桃源”
阮时碧突然开口,他身体朝后仰,盘着腿坐起,一头漆黑的长发在火光之下隐约散发着淡光。
季寒蝉点点头。
随着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越多,她就越发现,动乱是多么一发而不可收拾。
可以想象,有多少人想要造反或者起义,比如?
面前就是一位。
“若心有求,何处不是世外桃源”
“但若心无求?”
季寒蝉别有深意地看了阮时碧一眼,她高举起酒坛,倾斜而下。
阮时碧何尝不懂她的意思?那厢就坐在原地,不动,不喜也不悲。
“身不由己”
他只说了一句话。
可季寒蝉还真听进去了。
她侧头看向他,“如果可以,我也愿意每天游山玩水,如今日一样,浮云听作雪,世味煮成茶,可是偏偏却总被自己所绊,总有无数理由继续现在的生活”
她说着,又顿了顿。
“或许只是不敢”
阮时碧看着她。
“我们都只是凡人啊,人到底是人群中的生物,太去追寻生命的意义反倒会真正失去自己的生命,就比如,这个世界最难让人理解的便是它竟然能被人所理解”
“比如说我竟然现在在这里,同你们说些屁话”
季寒蝉咧嘴一笑,此刻的她仿佛回到了现代。
混吃等死,甚至连自己都不明白梦想是什么,浑浑噩噩的几十年来,上班下班,上班下班,却连自己真正追寻过的是什么都从未搞明白。
那么最后呢?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着,快活最重要。
“不算屁话”
阮时碧微微一笑。
“不算屁话”云慕鹤也笑了起来,他接过酒来也同样喝了一口,“人生我只是过客”
这恐怕是云慕鹤第一次从口中冒出“屁”这个字眼。
季寒蝉听了一笑。
“那...鱼可以吃了吗?”
“也差不多了”
三人便围坐一团,各自拿了鱼,酒传递起来,开始大块朵姬。
“你们听说过一首歌吗?不,我教你们唱一首歌吧”
哈?
剩下的两人都有些发愣。
吃饱喝足,季寒蝉心中大胆的想法就突然冒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唇齿轻张。
“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清脆的声音带着婉转在湖边响起。
季寒蝉侧眼瞟了瞟两人,不出意料地,难得地,在二人面上都看到了震惊。
她咧嘴一笑,心情顿时大好。
“来呀,爱情呀,反正有,大把愚妄”
这首歌是季寒蝉前世最喜欢的一首歌,纯粹只是因为那一个痒字。
至于什么痒呢?自然是超脱于身体之外的。
“从未听过这样的调子,奇异之中带着美”
云慕鹤点点头,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但可惜未带琴”
“真可惜”
季寒蝉也点点头,旋即便露出期待的表情,“想学吗?”
树林里很快响起了悠扬的歌声,说实话,能教两位男神学唱痒,季寒蝉也算是达到了人生的巅峰。痒在二人手里变得十分的诱惑,若要用现代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一个字。
酥。
“好了,青出于蓝了”
季寒蝉微微一笑。
“少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那黑衣人显然是朝着阮时碧去的,他微微弓身,唇齿微张,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得走了”
阮时碧面无表情,他站起身来,朝两人道。
“怎么了?”
季寒蝉也站起身来,她知道太子上山了,而且阮大公子如今正在山上。
阮时碧深深地看她一眼。
“太子要见我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