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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由阮时碧带路,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了。
这里约莫是个城郊的地方,周围近乎荒无人烟,只少许厚重而破旧的土屋子伫立在颓废的枯树之间。少见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偶尔从虫蚀的窗牖之间晃过。
季寒蝉手中仍握着那枚信号弹。她跟着阮时碧走着,时不时四处打量着,注意到越往里走,沿途的黑衣人是越发的多了。
“你一早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季寒蝉东张西望片刻之后便开口问道。
只见侧边的阮时碧点了点头,“事情过于蹊跷,稍加猜测自然水到渠成。再者,有你在还能有什么好事?”
季寒蝉一愣。
“什么叫有我在还能有什么好事”
阮时碧不说话,只微微一笑,他侧过头来,眼中淡淡的莫名意味。
好吧,季寒蝉耸耸肩。不可置否,他们计划之中确实想要把阮家置于不义之地的步骤。
“我还觉得有你就没什么好事呢”
身旁传来轻轻的笑声。
片刻之后,“到了”
季寒蝉点头,随即顺着阮时碧所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是枯草断树,飞沙走石。四面空寂广阔而无人烟,甚至连山都只那么寥寥低矮的几座。
四面只几个黑衣人立着。
“你是想着在这杀了我,直接省去处理尸体的步骤?”
季寒蝉向来警觉,口中说着手中的信号弹已然紧握住了。
她恐怕是大意了,阮家向来对季家尤其是叶知秋不怀好意,如今她孤身独往前来,也不知该说是英雄不怕虎豹还是初生牛犊。
“当然,先奸后杀,抛尸荒郊,自然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阮时碧没有搭理她,只自顾自地朝前走去,两三步便立在了一个黑衣人跟前,“开门”
“是”
旋即那黑衣人便蹲身在旁的地面上不知摸索些什么,片刻之后,只听一声金铜作响,紧接着那黑衣人便从地面上拉出一个扣环。一个狭窄的黑洞突兀出现在地面之上。
季寒蝉挑眉,诧异地看了眼阮时碧。
“开朝作战用的地沟堡垒”
阮时碧朝那黑衣人点点头,随即便向季寒蝉解释道,“阮家乃开朝元老之一,历来代辈出将军分朝中一分兵力。这堡垒便为开朝开元年间朝廷修建,后逐因为战略因素被阮家掌控,才扩建至此。“
季寒蝉点点头,随即便往前一步,正准备下去,却突然似想到了什么。
“给我的手下传个话吧,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好”
随即便由阮时碧在前,季寒蝉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朝更深处走去。漆黑的洞中几乎没有一丝光线,脚下踩着也是崎岖黏重的不明物。仿佛存在于某物的肠道内体,压抑而黏重恶心。
“你很想要我的命吗?”
走到一半,季寒蝉突然开口问道。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走着,可心中却仍记挂着许多事。
怀中虽然未揣着先前刺杀捡到的木制令牌,但心中却记着,阮时瑾所说的话。一次次巧合以及一次次证据,以及眼前漆黑的肩膀和几条暗色的印花,都如同一个令人胆寒的黑洞。
面前的肩膀却突然停住了。
“唔!”
季寒蝉一个不慎正看着地面却突然撞了上去,只觉一阵奶香味骤然传来,甜甜的带些淡而醇。如同一面会传播奶香味的铁壁铜墙,纵然是季寒蝉这样习武的脑袋,也被撞得生疼了片刻。
“我不想杀你”
阮时碧却转过身来,他下巴刚好在季寒蝉头顶的位置,使得季寒蝉必须得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想杀你的另有其人,我会解决的。”
季寒蝉一愣,仔细看他一双深邃而漆黑分明的双眼。
“不想杀我,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随即她撇嘴点了点头,随即便绕过他往前走去。至于他会解决?信鬼呢。
“季寒蝉”
却不料当头却又被拦了下来。季寒蝉转头,只见阮时碧一手抓着她的左肩,眉头紧皱。
一丝刺痛从他的手指地方传来。
“痛”
季寒蝉眼神示意自己受伤的地方。
阮时碧一愣忙放开手。
“我疏忽了”
“没关系”
季寒蝉摇头随即又朝前走去。
“季寒蝉,我曾说过,杀人并非我本愿,况你手中所持筹码并非我所求,想要索求的另有其人,而那个人一定不是我。季寒蝉,你眼前所见的不一定是真的。相信我!”
季寒蝉愣了愣,随即停下身子来。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钱?权?还是荣誉?”
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晰他的面色,只觉良久,等到季寒蝉准备打断的时候,面前传来一声稍沙哑的说话声音。
“走吧”
黑暗如盖的一条崎岖小道,接着往前走去便是隐隐透出一点光色来,仿若拨开云雾见天日。
片刻,便到了一个牢房前头。
若不是亲眼所见,季寒蝉是绝对不会相信堂堂太子此刻如此狼狈地被丢在牢房之中,明黄色的龙袍此刻皱皱巴巴,纵使是名手雕绣腾飞的巨龙也难掩其破落。
“太子殿下,真是越礼了,为了救您性命,一时竟疏忽了礼遇。”
只见阮时碧两三步走上去,面上挂上淡笑,“请几个丫鬟来服侍太子殿下”
“是”
旁的一黑衣人一膝跪地应声点头,随即便飞身离开了。
“你....”
抬眼只见太子掩嘴咳嗽了两声,他皱着眉抬头,紧接着面上表情骤然一变。他愣愣地看着前方,看的却不是阮时碧,确实阮时碧身后那人。
“季寒蝉!”
只见他长大嘴巴,从阮时碧身上再游荡到季寒蝉身上,紧接着再次难掩面上震惊的神色。
“季寒蝉?你?”
“我怎么了?”
季寒蝉挑眉,随即便走上前去站在了阮时碧身旁,她侧头对向身旁的人,“你叫我来是为了让他误解我们是一伙儿的?”
“阮某何必要拉上你”
阮时碧微微一笑,随即侧头问道身旁的人,“李王尔呢?”
旁的那黑衣人摇头。
“舅舅呢?舅舅呢?”
太子这时似乎反应了过来,他猛地站起来,一下子扒拉上铁栏杆。只听“嘎嚓”一声,一双黏重而恶心的不明液体的手霎时握在了生锈的栏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