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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神奇了!”
眼前所见瞬间变化,让粂野匡近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颇为吵闹。
“我们这就到苇名了吗?”
明明上一刻,他还在不死川置办的新家之中怒搓猫头,可琵琶声响起后,转眼间便来到了一个到处都是飘浮着的房子的异度空间,也就是无限城内。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熟悉熟悉周围的场景,便又从鸣女突然打开的黑洞中掉了出来,来到了一处装修相当古朴的大型建筑内。
不过,此时正是白天,可这座大型建筑却门窗紧闭,只有楼梯口附近安装着两三盏烛台充当光源,周围的场景实在看不太清。
“别咋咋呼呼的行不行。”
不死川皱起使劲捣了粂野匡近一拳,接着左顾右盼了一阵,似乎在找什么人,“真是丢人。”
“诶,这里看起来像是武器库,或者训练用的道场之类的地方啊。”
粂野匡近指着墙边竖起日式长弓的架子说道,“像这种比人还高的长弓,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威力一定夸张吧。”
说着,他便兴冲冲地就要往架子边走,但被不死川实弥拽住了衣袖。
“怎么?”他回望好兄弟的脸庞,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这座疑似道场的房间尽头。
他顺着不死川实弥的视线看了过去,虽然乍看之下,那里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但若仔细观察,确有是着点点闪光的存在。
“是猫咪的眼睛吗?”粂野匡近怀疑地问道。
根据不死川实弥之前告诉他的说法,那只鬼的传送手段是以特殊的鬼化猫咪为锚点的。
所以无论出发点还是到达点,都会有一只猫咪才对。
比如不死川的家里就有一只肥肥的橘猫,每天喝血(不死川的)醉到起不了床,眼下他们两个虽然被传送了过来,可那只猫还在被窝里四仰八叉地睡到不省猫事。
不过,考虑到那毕竟只是一只猫的缘故,不死川倒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排斥的意思,就是每天喂食时难免要骂骂咧咧一番。
话说回来。
既然已经有所猜测,天生拥有动物亲和特质的粂野匡近再也忍不住,步伐轻快地朝着那发光的地方跑去。
“小猫咪,我来了和你一起玩了哦。”
“喂,你……”
不死川皱起眉头,感觉粂野匡近也太不警惕了。
可警告的话才刚刚说了前两个字,便看到粂野匡近姿态僵硬地停了下来,显然是碰到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东西。
“怎么了吗?”
不死川实弥一边问着,一边走到粂野匡近身边,将目光向那闪光处探了探,随即脸色猛然变化,腰间的日轮刀已然出鞘。
在刀刃反射的烛光的照耀下,那房间的尽头处,正跪坐着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一头浓密的瀑布长发几乎长到腰际,还盖住了上半张脸,周身散发着一股阴沉不详的气息。
尽管这个女人看起来一副人样。
但就算是一个从没有见过鬼的人,在这种空间里看到她这幅样子,第一反应也绝不会把她当人。
空间就这样凝滞了下来。
片刻的寂静后,还是粂野匡近打破了僵局,一脸嫌弃地对不死川说道:“快把刀收起来,没看到都吓到这位乐师小姐了吗?”
不死川撇了撇嘴,上次这家伙从打算从那只傻傻的女鬼(堕姬)嘴里套话时,也对他说了类似的话。
日轮刀咔嚓一声收入鞘中,那边的女鬼还是一动不动,仿佛压根没有看到他们似的。
“哎呀,这位乐师小姐,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包涵,这家伙没有恶意的。我是鬼杀队的粂野匡近,是来参加这次的三方会议的人员之一。”
匡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不过在昏暗之中却看不太清楚,“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我们现在的位置吗?”
当啷!
鸣女拨动琴弦的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睁大了眼睛,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
这就是那只,可以让他们进行鬼际传送的女鬼本身。
随着琵琶响起,又是两个身影出现在房间中,正是刚刚吃完那两条鲤鱼后才过来的鳞泷左近次和富冈义勇,此刻他们初来乍到,同样也是一头雾水。
“你们可以叫我鸣女。”
那抱琴女子缓缓开口说道。
“这里是苇名的旧天守(狼第一次遇到一心的那幢建筑)所在,也是诸位旅程的起点站。”
鸣女的声音如梦似幻,仿佛流动的风一般在众人耳边回荡着。
“所有通过我来到苇名的客人,都会从此处出发。”
“三方会议的召开地点,在苇名的天守阁顶楼。很快,弦一郎大人便会亲自来引导你们前往……请稍安勿躁。”
所谓旧天守,是内府占据苇名时修建的,但从其高度来看,比起闻名日本的那座大阪城座天守阁也矮不了多少。
盗囯之战后,苇名众决定在地形最高的山峰上修建新的主城,这座旧天守便成了武器库和苇名众们修行剑术的道场。
毕竟,这里可是一个连最底层小兵都能轻松弹飞忍者的手里剑的国家啊。
话说回来。
鳞泷左近次和富冈义勇本就是闷葫芦性格,再加上不知该怎么和鬼相处,于是便坐下来等待。
不死川实弥虽然觉得富冈义勇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但这里毕竟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便依靠着楼梯站在一旁,时不时看向周围,好像在期待什么人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似的。
唯独粂野匡近可以说是充满了好奇心和童趣,一边年打量着周围用来练习剑道和弓术的物品,一边赞不绝口地称赞道:“啊,这些可都是真真正正的古董啊,弦一郎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吗?”
粂野匡近一边说着,一边举着蜡烛浏览着墙上的挂画(其实有电灯,但鸣女不想开),不知不觉间,却距离鸣女越来越近。
到最后,他干脆一个闪身,非常自来熟地与鸣女隔着一米,面对面坐了下来。
“啧,这家伙怎么跟谁都要搭话呢?”
不死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默默吐槽了一声。
他还记得第一次去平田时,匡近和沿途跟随的那只红色锦鲤嘀嘀咕咕聊了一路的事。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不死川想道。
就是不知道他打算跟那只女鬼说什么。
但几秒后,他就被惊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只见粂野匡近笑眯眯地问道:“鸣女小姐,听说你以前是鬼舞辻无惨最为倚重的心腹,还是他的管家,这是真的吗?”
不死川的反应自不必说,就连看似一动不动闭目眼神的水柱师徒也停止了呼吸。
老头带着疑惑地眼神看向富冈义勇,其中带着的意思很好理解。
这个队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是想激怒这只鬼吗?
要知道,这恐怕是唯一一只不需要有什么战斗力,就能置整个鬼杀队高层(凡是有猫或者其他隶属于弦一郎的鬼在身边的)置于绝地——比如从哪个悬崖上扔下去之类的。
尤其是考虑到,鬼是一种凭本能驱使的生物。换句话说,他们是很容易被激怒的。
虽然主公那边和苇名都愿意为珠世和她手下的鬼担保,但他们这些战斗在一线的柱,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容易信任这些曾经的敌人的。
而这一次的三方会议——所谓三方,就是苇名、鬼杀队和珠世——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粂野匡近却明显地问出了一个和挑衅无异的问题,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忧。
“……我认识这名队员。”
富冈义勇倒没有埋怨匡近的意思,反而帮他解释道,“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毕竟,他曾经也被那个自来熟纠缠过,许多冒犯性的问题从那张笑脸的主人口中问出,好像也就不显得有多冒犯了。
就好比被花柱杀死的鬼通常都觉察不到什么痛苦一样。
“是吗……”
鳞泷左近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重新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模式,但注意力(嗅觉)却始终锁定着那边交谈的两人。
一旦鸣女有露出杀意的苗头,他便会发挥自己身为前任水柱的巅峰实力——全力出击的情况下,他应该能在一秒之内解决对方,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那一边,短暂地沉默后,鸣女并未像他们设想的那样生气。
鸣女有点丧气地说道:“虽然你那样说,好像我在他眼中很重要似的,但却还是改变不了我只是个奴隶的事实。”
“是这样吗?”
粂野匡近语气中带着些疑惑,“可是,上弦的名号,应该就和柱在鬼杀队一样,应该很重要对吧?你就真得一点也不怀念吗?”
“……”
鸣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了一会儿才反问道:“你们失去了一个柱,会有人立刻补上吗?”
“当然不会。我印象里,鬼杀队的柱好像很少凑个数目。”
“可上弦不同。”
鸣女手指在琴弦上摩挲着,“堕姬被抓起来的第二天,我就是上弦之六了。只要他肯大方地给与血液,上弦可以是六个,也可以是六十个,对他而言,我们就像你们人类吃饭的餐具一样,可以随时被替换掉,具体的数字,只是因为他喜欢而已。”
“除了那个上弦之六的名号以外和对他的价值以外,我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没什么好怀念的。”
鸣女本身并不喜欢说话。
只是在被灌了两个多月的瀑布水之后,还从未有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难免鬼引起她的思考。
“这样啊,看来鸣女小姐以前的境况和艰难啊。”
粂野匡近感叹般地说道。
“那接受了珠世小姐的改造后,你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鸣女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老实说,无论是待手下如垃圾的屑老板,还是变身轻浮西装男对她进行雷霆诱捕的弦一郎,她都很不喜欢。被那火焰点燃全身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也正是因此,弦一郎不得不花费了和鸣柱之鬼差不多的时间,才将她洗脑成功。
不过在给她安排了“交通调度员”的工作后,弦一郎知道他和鸣女话不投机,因此便只负责提供食物,但除了一些基本规则外,也从不限制她的自由。
这些天里,她一直就待在这个巨大又黑暗的空间中独自演奏。
偶尔堕姬那个疯女人会拿着跟法国音乐老师新学的小提琴跟她炫耀,日子过的虽然平淡,但也轻松。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
鸣女想了一会儿,最终总结了一句,“至少不必担心会被随时夺走性命了吧。”
老实讲。
在座的三个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微微张开嘴巴,感觉有些惊讶,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一只鬼——
尤其一只上弦鬼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
感觉就像听到大象说自己会被人踩死一样不可思议。
富冈义勇和老师对视了一眼,他知道老师能够分辨谎言,但这一次鳞泷左近次只是微微摇头。
这只鬼没有说谎。她真得是这么想的。
不过,也正是鸣女的回答,这也让他们从侧面认识到了自己的终极敌人——鬼舞辻无惨的残忍无情之处。
无形之间,他们对珠世领导并改造的这些鬼们,多了一点儿信任——至少他们明白了,这些曾经隶属于鬼舞辻无惨的恶鬼们,究竟为何愿意与传说中的鬼之始祖为敌。因为只要他还活着,那种恐惧便永远无法消失。
粂野匡近本想对鸣女说点安慰的话,可忽然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强烈震动传来,唯一一个依墙站着地不死川实弥差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但马上,那剧烈的震动就变成了一连串的细微抖动。
“地震?”
不死川大声问道,神色并没有太意外,在这个国家,地震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应该是弦一郎大人已经忙完了自己的事。”
鸣女淡定地回答,显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现在,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她用指尖轻轻拂过所有琵琶弦,这座旧天守的大门咔吱一声自动打开,阳光从逐渐变大的缝隙中透了进来,但却无法影响到鸣女所在的位置——或者说,这就是她一开始就选择这个位置的原因。
“斯哈——”
然而,随着阳光一起进来并非是弦一郎的身影,而是一声带着浓浓辛辣味道的沉重喘息!
紧接着,一道无法描述的巨大阴影从旧天守的门前掠过,地面再一次震动起来,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重重地捶打一般。
“那是什么?”
四人带着浓烈的好奇心,迎着阳光走了出去,接下来,便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绝景。
一只一人大小的苍白竖瞳,正从斜上方冷冷地睥睨这他们这卑微的存在,红中透黑的蛇信有如百年松树的主干般粗细,散发着阵阵寒气。
那是一条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泰坦巨兽,只是脑袋比马车还要大的恐怖白蛇。
就在他们感觉自己血液冰洁,几乎无法呼吸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蛇的头顶露出半截身子,接着从八米多高的高空直接落下。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来人,正是苇名弦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