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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萧然出兵攻城了!”风雨呼啸之声都没能将战鼓之声掩藏,萧然终究憋不住了!
听得外头似如喧天般的战鼓声声,洛卿语从床上走下,外间不过打了个盹的喜翠姑姑也已经惊醒掀帘而入“收拾了东西现在就去正殿,所有人都在正殿那儿守着,香兰,把小公子抱上。”
尚算冷静的喜翠姑姑扶住了行动不便的洛卿语,差使着苑内的众人收拾东西往德贵妃那儿去,洛卿语站住了脚,没再往前走,神色坚定的看着兰草道“若城破,带着小世子赶紧离开,兰草,记住我刚才与你说的话,听见没有!”
迟疑不决着的兰草最终点了头“奴婢一定听王妃的话,护得小公子周全!”
说完后,洛卿语才坐上了外头备好的矮轿将睡意朦胧着的萧歆宸揽在自己怀里,萧歆宸到底还小,眼下睡的又深,洛卿语看着他酷似着萧衍的眉眼,只伸手为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盼着萧衍能够无事。
抬轿的几个太监自暴雨之中穿行整个人浑身湿透,洛卿语由喜翠姑姑兰草搀扶着入殿时,殿内灯火通明,德贵妃眼下的神色较之入夜来看自己时,越发难看了两分。
“王妃随我去里头歇着吧,外头如今吵闹,想来也只有这些个孩子能够睡得着了!”云溪嬷嬷迎上前对着洛卿语行了礼,将洛卿语拉去了内殿之中休憩。
内殿里头,原是伺候高晞露的丫头喜鹊正陪在小榻旁守着安睡的萧琅玥,与萧歆宸一样,萧琅玥睡的熟稔,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喜鹊一见洛卿语,便要起身,洛卿语挥手拦了,只让扶眉嬷嬷带着萧歆宸睡去。
对外面的事,洛卿语帮不上忙,只透过屏风的遮掩看着穿梭于外殿中来来往往的人影,听着战鼓声声,靠在圈椅上望着那一扇合起的窗棂外从漆黑一片慢慢变亮成为白昼。
彼时紫宸殿内,皇帝如今最倚重的诸位大臣齐结于此,面对萧然造反这一举动,各抒己见做出着打算,德贵妃一夜未眠自坤德殿来此,换上一身灰褐色绣缎牡丹蝶金团寿字花纹长裙,面色肃穆的端坐殿内于正中新放置的圈椅上,听着一众大臣们议论纷纷,心绪难安。
“康王萧中有五万私兵,眼下集结于城门外正准备破城而入,禁军的三万人马加上陆大人手上的三千密卫,只能抵挡一阵,毕竟城中还有百姓,若负隅顽抗,不说康王是否会对京城之中的百姓动手,就是百姓们只怕也受不住!”
萧然动作极快,一夕之间,便将手下所有的私兵齐结于京城外,所幸陆君竹等人早作准备,一早的关了城门,城门口更以大量禁卫驻扎于城下,才使得萧然不敢乱动。
萧然那儿现下是按兵不动,可那声声战鼓敲的城中百姓人心惶惶,若想不出法子,过后一旦失了民心,迫使城中百姓亲自投降去开城门,那么事情,越发不得!
“要不然就送信出去,将庄王召回,庄王手里还有十万兵马,且人没走远,想来,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到时候先杀康王一个回马枪,这里还是会有保住的希望!”
“这怎么可以,睿亲王带出去的十万兵马被困雁荡山本就死伤无数,连王爷本人都是生死不明,那突厥的左贤王早得了信知道我们大梁要与其开战,他们本就有所准备,若我们再将庄王手上的十万兵马撤回,一旦左贤王领人前来突袭,到那个时候,大梁就不是换主那么简单,皆时那便是国破!”
“那你们倒是说说究竟该怎么办,要我说,当初皇上就不该派睿王爷出去攻打突厥,瞧瞧现下这一出事情闹得。”
“是啊,眼瞧着就是风调雨顺的太平年,怕是皇上自己先糊涂了……”
群龙无首下的各抒己见,让在场的大臣谁都不愿屈服于谁,对于到底是战是和都没说出个好歹来。紫宸殿俨然成了一个菜场,众人只在嘴皮子上斗个你死我活,可实质上却是一点用都没有,斗得脸红脖子粗,活像是一个个泼妇骂街的大臣们,让德贵妃看着心焦,这些人口沸目赤疾言厉色却拿不出一点办法的模样,当下便是怒火中烧,抄起手边的一个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在紫宸殿内回荡,原还噪杂声声的紫宸殿一下变得安静。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场的大人们今日可真的是给本宫好好上了这一课,大家一个个口沫横飞的争论了这么久,可曾想出了什么法子。”
脆裂成渣四处飞溅的杯壁让众人止声,从刚才的沸反盈天到现在的鸦雀无声,原本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现在个个都成了闷嘴的葫芦,谁都不说话了。
“臣无能!”眼见着德贵妃震怒,大臣们齐齐跪在地上向其请罪着,德贵妃见着这些人眼下这模样,只闭了眼长叹着一口气,一副大失所望之色。
“殿上的各位大臣可都是皇上最引以为重的臣子,现下皇上伤重昏睡不醒,外头有乱臣贼子觊觎皇位,企图扰乱大梁之根本,你们一个个的光说无能,就这样的话对本宫有何用?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到了这个时刻,你们该拿出的是计策,而非跪在此处,不说旁的,若萧然当真破城,众位大臣们的家眷可都在京中,难道你们希望看到自己的家眷成为他人手中的俘虏,自己成为砧板之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不然就投……”
德贵妃的振聋发聩之言原是希望在场的这些人能够拿出些男子气概来,除却主战外更加要气势十足的鼓舞着城中守卫都城的禁卫,可有人却在其中背道而驰的发出了投诚之心。
“郑大人可真是皇上的忠君爱国之臣,真是让本宫另眼相看啊!”光禄寺少卿的一句话,引来德贵妃的一个横眼,冷笑连连之下的德贵妃讥笑着看着光禄寺少卿,看的他后背一阵发寒,忙的跪倒在地,向着德贵妃请罪着。
请罪完,光禄少卿就着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开了口“娘娘……娘娘,臣冒死谏言,这京城里多少的百姓,不说在殿中这些大臣们的家眷,就说那些无辜的百姓,咱们现在投诚,康王为保大业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定然不会做下屠城又或是乱造杀孽一事,我们若降,自然也可与他谈下条件,比起负隅顽抗死守在这里,其实……其实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上昏睡不醒,大梁失去了顶梁柱,皇上昏去前,一无口谕二无诏书,根本连个储君之位都未曾定下,从前皇上最宠爱的不过康王与睿亲王,娘娘可把康王当作并不是犯上作乱之徒,只将他当作是来护驾的,那心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难过了,贵妃娘娘想要战,自然是人之常情,可娘娘有人之常情,臣也有啊,这京城里,臣上上下下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谁都不希望死,还请娘娘为我们这些人想想,就算了吧……”
“混账,好一个乱臣贼子之言,亏得皇上那你当忠臣,眼下算是全看出来了,你怕早已经跟了萧然那个逆子,今儿个是混在这里头帮他当说客的,可真真是小瞧你了,藏的这么深,到了这个时候才露面,既然你都开了口,那本宫倒是要问问,你们这些人中,还有谁是早早就跟随了康王的,不妨一并的站出来,让本宫瞧一瞧,本宫也好一起认识认识!”
看似一番为民请命为民着想的话说的是那样的有理有据,还带着那一份的忠肝义胆,可在德贵妃看来,这人不过是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撕下了一直披着的那一张羊皮罢了!
投降,向谁投降,向萧然那个黑了心肠的人,今儿个她只要点了头,明儿个萧然站在这宫里时,自己就会被绑上断头台,萧然可真是有本事,瞧瞧,找了多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来当说客,离间这些心思浮动剧情不定的人,就这两段话,真是足矣。
光禄寺少卿的一番话说完,数十位大门脸上神色各异,这里头竟有多数的人开始动摇,开始四处观望,观人于微,这点的本事德贵妃还是有的,指尖轻轻挥动之时,外头早有人进来压住了胡言乱语鼓吹大臣们的光禄寺少卿,光禄寺少卿却是打定了不依不饶的那份主意,在人上前将把自己拖走时,大声喊道。
“贵妃娘娘,您这是为了一己之私欲放任数千数万人命于不顾,本来这皇上就并无诏命,加之现下又昏迷不醒,贵妃娘娘就算是这后宫之中无上尊贵者,可这前朝事,也不该由您一个人说了算,您这样抵制康王入城,是否也是在为睿亲王留有一手,大家都是存有私心,说起来,又谁比谁高贵,贵妃娘娘还是算了吧。”
眼见着光禄寺少卿说的越发得意,德贵妃制止了禁卫将其拖走的动作,亲自上前甩了两个巴掌在其脸上,目光如炬疾言厉色道。
“你这逆臣,满嘴的胡言乱语,竟然敢在这里惑乱人心,什么叫本宫存有私心,本宫如何存有这私心,你以为你守着你家主子当了一条乱吠的狗,你的日子就能好到天上去,萧然手中带着的那些人是私兵,一个亲王不奉旨意私下练兵本就是谋逆的大罪,你少在本宫面前为萧然说的好像他是那么的大义凌然,说到底,他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至于你说的留一手,皇上不过是因为失血过多暂时昏睡罢了,过个一天两天的,待皇上醒来,这大梁的天照旧是原来的天,本宫的心,可没你这种奸佞之徒来的那么窄,自来邪不压正,本宫倒是期望着看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