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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手中的传音符，身上的魔气褪去，武岚舒才开始从储物袋里找伤药。
可惜没有任何外伤伤药带在身上。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要在心里骂一遍尹青雪乱扔她的东西。
无奈之下，武岚舒只能自己先粗略地捂住自己腹部的伤口，缓缓地用灵力滋养它，至少能止个血，没学过什么疗伤的法术，武岚舒只能先凑合着了。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武岚舒的肩膀，同时也有清风划过捂在腹部处伤口的指尖，瞬间武岚舒就感觉不疼了。
武岚舒松开手，能透过衣服的破洞看见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回过头去，修元已经站在了身上。
“多谢。”武岚舒道。
修元没说话，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手一轻轻一挥，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便化为了闪着微光的尘埃，飞出了窗外。
那些刀刃的痕迹也消失不见，屋内的一切又回归成了原样。
若不是自己的衣服还破着，裙角还留着点点血迹本座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武岚舒将觉暝从背上拿下来，双手承向修元，“还请魔王收回觉暝，在下实在是无力控制觉暝。”
“我说过，我把觉暝给你是因为觉暝自己愿意和你待在一起的。”修元道，“我无权拿回它。”
武岚舒有些气恼，说道：“这是你的刀，你自然是想收回去就收回去！”
“之前在冥界，那个厉鬼前辈把事情和我说了，我知道我是觉暝的武魂转世。”
“但是现在，我想做武岚舒，而不是觉暝，我这辈子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当……你的武器。”
武岚舒说完，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五百年前杀人不眨眼，一人之力抵抗各大修仙门派的魔王。
他动动手指，自己就没了。
也许他不会动动手指灭了自己，因为自己还有点用，能让他的武器变得完整，能让他变回五百年前的强者。
修元盯着眼前的姑娘，看着她眼里的倔强与慢慢显露出来的胆怯，没有接过刀。
“有无觉暝，这世上都无人能敌过我。”修元微微一笑，俊朗的面容覆上了一层柔和与傲气，“但是你若没了觉暝，你以后什么都不会是。”
“我……”武岚舒依旧双手捧着刀，等着修元，“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未来……至少也能守护好通古门。”
“错。”
修元比武岚舒高了不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是武岚舒却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强者对弱者对蔑视。
“你当年以残魂入轮回道，是因为冥王亲自互送你这个残魂走完了轮回道。”修元道，“毕竟只有鬼王的护体灵气才能挡住轮回道对残魂的筛选。”
“剩下的残魂就在觉暝里面，只有你慢慢与之融合，你才算一个完整的人，否则……你现在的魂体，最多支撑你到金丹初期，一旦修为超过这一极限，你的魂体就会爆裂消散。”
修元伸出手，敲了一下武岚舒的头，“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武岚舒被敲了一下，头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捧着刀的手也放了下来。
最多到金丹初期……
如今的武岚舒离金丹初期就是一步之遥，她马上就要到极限了……
武岚舒忽然有些委屈，“你之前怎么不说清楚？”
“我以为它会和你说清楚。”修元看了一眼觉暝，“谁知道你悟性这么差，现在还无法与自己的残魂交流。”
“也不是很差呀！”武岚舒嘟囔道，搞了半天是天资聪颖的大魔王不知资质平平的人的苦。
就像是，大魔王以为她在高塔上的第三层，结果她还在第一层的门口。
“可是觉暝的气息实在太过暴戾，我实在是难以驾驭。”武岚舒道，“根本不是我控制它，是它在控制我。”
“你们的魂魄本是一体，未融合之前，自然是强势的那方有控制权。”修元道，身形也变得模糊起来。
武岚舒明白，这大概又是大魔王派来的一丝魔念。
但是魔王的魔念怎么会就这一会会就散呢？
很明显，修元不耐烦了，不想再谈了。
“所以，我要比她还强势？”武岚舒赶紧接话，希望能再多聊聊。
修元道：“你也可以先和她讲和试试。你现在想压制她，如同蝼蚁撼大树。”
说罢，修元便彻底消失不见。
她知道觉暝一直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想法，就如第一次见鸣书，她的恼怒和幸灾乐祸就被传达给了修元，还比如她遇到危险时，觉暝会自主出鞘。
但是她却无法感受到觉暝，就算有，也仅仅是觉暝的颤动，这是她肢体的感觉，而不是心的感觉。
也许，是她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要和一把刀交流。
武岚舒回到床上打坐，将神识一点点注入觉暝，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想要和自己的残魂沟通上。
她感觉到里面蕴含着汹涌的魔气和暴戾，有了那么多次被控制的前车之鉴，武岚舒开始默念清心咒。
可即使她是小心翼翼，也敌不过那道残魂的狂野。
她感觉到自己的神识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进去，整个人的意识都模糊了起来。
糟了！
这是武岚舒彻底失去意识前脑海里最后两个字。
等武岚舒醒来时，她发觉自己躺在一块石头上，她慢慢坐起身，才发觉这石头突起在悬崖边上，主要她微微向外翻身，她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她坐着往里挪了挪，才敢站起身来，却听得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醒了？”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武岚舒转身一看，那张脸与自己一模一样。
“你是觉暝？”武岚舒问道，语气中包含着肯定。
觉暝点头，道：“也可以说是你的前世。”
武岚舒看了看周围，除了一块光突突的石头悬崖，就是包围住这一圈的白雾，“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意识海。”觉暝答道。
看着眼前站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武岚舒却从她身上感觉出来了不一样的气场。
她一袭白衣，头上只是用一根发簪简单地固定了一个发髻，如此朴素的打扮却能让武岚舒感受到了她的霸气与傲气。
与修元带给她的感觉有点相似。
但又有不同，那就是莫名的亲切感。
可能就是这股亲切感，武岚舒也不想绕弯子，说道：“我想找你，是因为也许我还融合不了我们两个，但是我想请你不要再控制我的思想，我的身体。”
觉暝歪了一下头，笑容中带着邪性，“我不控制？那你早就死了。”
“从在冥界地底那一次开始，你就死了。”
武岚舒眯了眯眼，“既然你执意要入侵我的思想，何必不直接占取我的思想呢？每次帮完我，却又会将我的神识交还于我，何必多此一举？”
武岚舒刚刚打坐时，也想了想，这觉暝执意想要待在她身边，却又不强行霸占她的思维，说不定是因为自己也想要摆脱这种状态。
沐浴在只有鲜血、杀戮和死亡的世界中，她也会厌倦。
所以她才想到要进入轮回，摆脱武魂的身份。
不过她还是为了修元，留下了残魄去救自己的主人，最后再请求修元将她的轮回之路变得圆满。
“如若想要摆脱现在的你自己，那就相信我，把一切交给我吧。”武岚舒一手搭在心的位置，表明自己的决心。
觉暝看着她，收敛了一点自己的笑容，“可惜，我也忍不住啊。”
只见觉暝抬起手来，掌心对准悬崖边的白雾，一束红光撕裂开了白雾，将雾气往两边拉。
武岚舒回头，看见了熟悉却依旧触目惊心的一幕，成对的尸体与残肢，血流成河的土地，只不过这一次没有执刀的人。
冲天的暴戾之气在那边涌动，甚至有溢出的预兆，觉暝放下手，白雾再次合上，阻隔住了一切。
“一旦遇到点刺激的东西，这结界也挡不住那些东西，我也会被控制。”觉暝看向武岚舒，“我好害怕，有一天我也会迷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