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积德

匪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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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周懿愣是没了脾气。

    她永远能被他柔软、降服。

    正如此刻。

    她其实并不是什么需要安全感的女人,天性薄凉之下,对很多事情没有期待感,甚至从不对任何人产生依赖心理,自己能给自己的,不奢求,不贪图。

    可他不一样。

    他不管她要与不要。

    只要是好的一切,他都能盛于她面前。

    寺庙里夜色朦胧,香火不断,袅袅香烟在上空雾气朦胧,散开一条条一缕缕,给这荒凉的戈壁交界处,带来了唯一的希望。

    这边人人尊崇佛教。

    纵然杀生,绝不入寺里。

    再极端的人,都有禁忌。

    裴谨行的手臂还没有完全接好,他们还需要回到城里,找医院来救治。

    墨清秋一直等在这边。

    也算是小小的给自己放了个假。

    夜已深。

    还需赶路。

    沈周懿情况并不算太严重,休息足够,就能缓过来。

    也不觉有什么不适。

    裴谨行却开始发烧了,他伤口怕是感染了。

    临走。

    裴谨行视线落在墨清秋身上,伸出手,“现金。”

    墨清秋:“干什么?”

    裴谨行:“借钱。”

    “……”这像是借钱吗,这明明就差抢了。

    “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你要钱做什么?”

    他虽是这么说,还是掏出钱包看了看,现金不少,他这个人爱财,身上总有许多后路,无论是现金还是银行卡,亦或者金银细软,多少会备些,毕竟像是他这种人,保不齐哪天就遭天谴,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能有转圜余地。

    递给裴谨行一沓钱。

    一万多。

    裴谨行头也不回的走向功德箱,把那些钱全部投进去。

    他不是什么不懂规矩的人,如今这寺庙救得他们性命,他又向佛祖讨了那么多愿,哪儿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这份敬重之意,他还是懂的。

    墨清秋环胸,语气轻飘飘地:“用我的钱,给你功德,什么时候还钱?”

    裴谨行折返回来。

    “回京。”

    墨清秋挑挑眉:“得,讲究人儿。”

    与寺庙里德高望重的师父道别。

    三人一道下了山。

    裴谨行一步步踏在石阶之上,又顿了顿,转身看向沈周懿,“我背你,夜路难走。”

    这边几乎没什么光亮,荒芜之地怎么会有路灯这种东西,只靠着头顶的月光作为照明。

    沈周懿摇摇头。

    “我想自己走一遍。”

    她想真实的感受一番,究竟是怎样一条艰难险路,裴谨行拼着一口气,生生将她驮上了高山,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裴谨行淡淡的看着她,心下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须臾。

    他伸出手,嗓音轻淡,隐含笑意:“那握紧我。”

    沈周懿握住他的手,被他自然地十指相扣,体温传递,走在前方,一路为她开辟安全道路。

    她时而低头看路,时而看着他背影。

    唇边,总是泛着弧儿。

    明明最是简单不过。

    她却觉得,莫大的满足和幸福感。

    扑面而来的风,都被蜜糖浸润,是甜的。

    墨清秋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视线落在那二人身上,他也不是什么大老粗,相反,他这个人五感敏锐,情绪饱满丰富,最能看明这世界种种。

    所以才觉得。

    好像。

    也挺好的。

    世人大多时候拘泥困顿与情感之中,他常常笑其愚蠢,意义何在,现如今看着,好像也明白了其中奥妙。

    得此真情,那能不昏头一回。

    墨清秋摇摇头,抽了支烟咬在唇边,双手抄兜漫步而行,神情已经没了刚刚的困顿,世人追逐真情,可他哪儿是那种好命之人。

    *

    *

    下了山。

    黑色越野车停泊在山脚。

    车内。

    骆毅已经因为疼痛和失血,晕晕沉沉地,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哪儿还有曾经手握生杀大权的威风。

    打开门。

    裴谨行视线淡淡地落下去。

    就是这足够漫不经心的意态,却成了更中伤骆毅的一把刀,他鼻腔吐着粗气,满目震惊:“你……你怎么没死?!”

    按照他的算计。

    这个时候裴谨行已经归西了!

    重伤不治,中毒至深,深入骨髓,除了解药,根本无力回天!

    “你投胎八百回,我也照样活的好好的。”裴谨行弯下腰,头顶冷月凄白,隐有凶兽低低嘶吼,传扬在上空,深深地渗透耳膜,恐惧感肆虐起来,而他眼里那股云淡风轻的戾,比那蠢蠢欲动的危机更为渗人。

    骆毅咬着牙根:“你想做什么!?”

    裴谨行喉尖轻颤,溢出倦淡地呵笑:“知道我刚刚在上面做了什么吗?”

    “我在佛祖面前为了我的女人孩子祈福许愿,我自然不会转头就来杀生,凭白损了她的阴德。”

    骆毅冷汗骤下:“你要放过我?”

    “嗤……”

    裴谨行指尖轻慢地敲了敲车顶,意态低嘲:“你当我裴谨行是什么佛祖转世?”

    话落。

    他甩上车门。

    转身看沈周懿:“有种结果,比死亡更令人窒息,F国上部最忌讳先斩后奏之事,僭越又挑衅上部权威,这人样样没落下,基地还被毁了,多少年成果化为了灰烬,是重大事故,他活罪难逃。”

    他要把骆毅交给F国制裁。

    届时。

    他不介意给他们提供一些科技便利。

    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那些人的手段,可要更丧心病狂。

    原本是想要亲自解决的。

    可现在沈周懿怀孕,孩子尚在腹中,他身为父亲与丈夫,总该收敛一些行事做派,有些血恨恩怨,他不是放不下。

    沈周懿微微点点头,赞同他的做法。

    不知道为什么。

    原本追杀他们的大部队好像被撤掉了,自此无人再出面。

    一路顺顺利利。

    沈周懿总觉不对劲。

    她看向前面墨清秋:“你把那些人都解决了?”

    白天的时候墨清秋有说过,追杀他们的都是鬣狗,不咬断脖颈不罢休,但现在却无声无息了。

    闻言。

    墨清秋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后视镜。

    对上沈周懿的视线后,才说:“走了些关系,挺费事儿的,的确是平息了。”

    裴谨行也睁眼看过来:“这边什么情况我了解,能那么轻易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