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姜承生疑,罡斩服输

执掌素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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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仍在饮酒吃菜的端木虹似若心有所感,抬起头看向姜承,作揖问道:“兄台,你打量在下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有何指教之处?”

    姜承抱拳还礼,问道:“恕在下冒昧一问,适才这三个地痞昏倒,可是兄台所为?”

    “被看出来了吗?”端木虹微微一笑,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道:“瞧阁下这身衣服,想来是英雄山庄的弟子吧?适才那红衣公子复姓夏侯氏,可是正气山庄的少庄主?”

    姜承一阵愕然,道:“阁下仅凭我等衣着及言语,便瞧出我等来历,想来必不寻常。”

    “过誉了,兄台!”端木虹再举酒杯,轻酌一口,道:“在下不过是一个想要参加品剑大会的剑手而已!”说到此处,便将掌柜唤来,问道:“掌柜的,往云州折剑山庄最近的路,该怎么走啊?”

    “英雄山庄”乃是欧阳世家庄园的本名,然此名早已被人遗忘,天下人所知者,不过云州折剑而已。

    掌柜道:“最近的路便是往千峰岭方向走,只是那里有大批山贼,客官可得万千小心啊!”

    端木虹来了兴趣,道:“掌柜的,关于那些山贼,您可以说得仔细一些吗?”

    掌柜道:“过往的客商偶尔有被强的,倒是没听过有人丢了性命。”

    端木虹问道:“你们可曾报过官府?”

    掌柜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不是没报过,只是每一次官兵一来,山贼们立时就不见了影儿,反复几回,官府也都不爱管这事儿,索性睁只眼闭只眼。好在他们并不来村里劫掠,倒也给这里留了几分安宁。”

    端木虹点了点头,道:“这条路倒是正合我意!”说罢,便起身走出客栈。

    这是,夏侯瑾轩从客栈外回来,姜承转过身,道:“夏侯兄,前面的路好像不大太平,据掌柜所说,千峰岭处有山贼出没。”

    夏侯瑾轩一愣,问道:“那需不需要绕道走?”

    姜承道:“若是坐马车,就能走我们来时的官道,可我们现在已经晚了几日,又是步行,若是绕路,又须多费事日。”

    “绕远也没事,全当是……”

    “如此一来,只怕会赶不上品剑大会之期。”

    夏侯瑾轩默然。

    姜承微微一笑,道:“不须担心,我必不负家师与令尊所托,让你及时赴会。”

    夏侯瑾轩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便走千峰岭,若是遇上山贼,便顺手除之,算为本地百姓扫一大害。”

    姜承叮嘱道:“不可鲁莽!真要是这种情况,还须以你的安全为重。”

    夏侯瑾轩笑道:“有姜兄在,我想也不须过分担心。”

    姜承愣了一阵,笑道:“多谢信任。天色不早,你先回去休……”

    话未说完,却被客栈外响起的金铁交击声打断,姜承走到门口一看,却见端木虹与谢沧行竟已拔剑战在一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瑾轩笑道:“适才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谢兄拦着那位少侠比武,想来是谢兄又技痒了吧?”

    姜承也不多说,凝神观战,这才看清了端木虹佩剑之全貌:三角头剑尖,剑身长而宽大,剑脊两侧殷红胜血,锋锷银白锃亮,长剑破空之声软润而全无滞涩,显然是一柄绝世神锋。

    以姜承阅剑多年的目光来看,论材质、工艺、锋锐,此剑比之英雄山庄的镇派之宝——紫荧剑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说场中。

    但见谢沧行剑不出鞘,却是招招刁钻古怪,一挑、一刺、一点、一劈,均是攻向对方难以防守的死角,每一击都虎虎生风,颇具威力。

    白衣少年则在气势上落了下风,每每险之又险地避过谢沧行的剑锋,手中赤色长剑贴着谢沧行的黑剑而走,往往十合之中只有一到两合反击的机会,可每一次反击均是凌厉无比,迫得谢沧行几乎弃剑投降,却总在关键时刻转攻为守,也不知是经验不足还是刻意留有余地。

    姜承从未见过这等天马行空、精巧玄奥的剑术,比剑双方虽并未施展出剑气这等隔空御敌的手段,可每一招每一式,皆凝练了他从未见过的高深技艺,一时间不由心驰神往,暗道:

    “师父一身修为已臻天人之境,却也不曾施展过如此高深的剑术,这两人来历绝不简单!”

    这时,忽闻谢沧行哈哈大笑道:“端木小哥好功夫!不知是师承何派?”他口中说话,手中却是不慢,平剑直刺端木虹心坎。

    在他看来,端木虹虽与李逍遥颇为相像,可终究只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一时间竟也没想到他是李逍遥的可能,故而随口一问。

    “在下师承剑宗!”端木虹轻笑一声,其语速与寻常闲聊无异,左足后退一步,持剑画圈,将谢沧行剑势偏开。

    端木虹一身所学,除七剑剑法与光明剑法外,其余风云系的剑学或直接出自剑宗、或以剑宗剑法为本,他本人受无名影响颇深,而无名亦师承剑宗,故端木虹以剑宗弟子自居。

    “剑宗?”谢沧行一奇,问道:“这是甚么门派?我怎地没听过?”

    端木虹道:“本门以弘扬剑道为旨,门人于江湖中行走大多不提及宗门名号,故不为外人所知。谢兄能与我斗个不相伯仲,想来师承也必然不凡。”

    谢沧行笑而不语,心中却是暗自叫苦:

    自己的剑法以凌厉霸道为本,重在一力降十会,岂料竟遇上这样一个使剑的怪才,其剑势看似缓慢无力,却总是巧而又巧地点在自己不易发劲的地方,让自己难受无比;其剑法浑然天成,似乎自始至终就此一招,可偏偏不论怎样催力强攻,均无法破开他那看似散慢的剑势。

    对方若一意防守那也罢了,可偏偏总在自己适应他防守的节奏忽来一次凌厉无比的反攻,若稍有疏忽,立时便是败亡之局,若全神以赴,则势必多耗心神,难以久战。

    此刻的谢沧行看似气势汹汹,实则早已丧失了战局的主动,落入一个必败无疑的陷阱。

    “这样下去不行!得一招定胜负!”谢沧行念及此处,飞身退开,笑道:“端木小哥,我们一招决胜负吧!”

    “来吧!”

    端木虹也不追赶,蓄势严阵以待。

    谢沧行长呼一口手臂轻抖,黑剑左右横削两下,两道剑气如巨浪般朝端木虹席卷而来。端木虹凛然不惧,剑身急旋,靛蓝色罡气透体而出,在身周形成一巨大漩涡,纵使巨浪滔天,也在无底漩涡面前消弭于无形。

    而此时,谢沧行那招“摧岳撼”的真正绝杀才从上方袭来,但见他身在半空侧旋,手中黑剑挟开山断岳之威朝端木虹当头劈下。

    姜承见状,不由微微动容,这一招谢沧行在一路上已经使过几回,其招路简单明了、以力制敌,谢沧行每次使出均是无往而不利。姜承反复思量多次,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招,却不知那白衣剑手会如何应对?

    但见端木虹轻笑一声,左手食中二指一并,便是一记“长虹贯日”迎上。

    “叮!”

    一道金铁交击之声响起,谢沧行飞退开去,面色一阵潮红,过了一阵才恢复如常,大笑道:“小哥好本事!哈哈哈哈哈哈!”

    端木虹作揖行礼,笑道:“谢兄承让!”

    实际上,交战双方皆未尽全力,谢沧行见对手年少稚弱,最多不过使出两到三成真力,而端木虹一身修为比谢沧行胜过太多,适才一战,不过是试探一下他的剑法罢了。

    “对了,”谢沧行笑问道:“端木小哥,你适才那最后一招以指代剑的功夫,唤作甚么名头?我怎么觉着,跟苏州林家堡的七绝剑气有几分相似呢?”

    “林家堡”三字一处,夏侯瑾轩虽无甚反应,姜承却面色微变,林家堡以剑指双绝雄霸天南一方数十载,与沈家堡分据中原武林半壁山河,其主人林天南更曾是南武林盟主,若非近年来无心江湖之事,而沈家堡又因千叶之乱与后继无人而失势,当今武林还轮不到四大世家来主宰。

    这白衣剑手若真是林家弟子,是否代表林天南又雄心再起?

    姜承心中不由转过这样一个念头。

    端木虹笑道:“适才那招名曰‘长虹贯日’,谢兄可还看得入眼?”却避过了谢沧行的第二个问题。

    谢沧行也没抓着问题不放,笑道:“光听这名字,就比我那招‘摧岳撼’气派多了!”

    “那可不是?”说话者却是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瑕,只听她调侃道:“碎大石的,你也不过是有把子傻力气,哪能与人家名门正派的弟子相比?”

    端木虹朝瑕拱了拱手,笑道:“姑娘谬赞了!在下得以侥幸得胜,也只是承蒙谢兄没计较胜败得失。”却并不否认自己是林家弟子的事情,反正自己现在的身份——李逍遥是林天南的女婿,也不怕被人揭穿了西洋镜。

    “兄台,谦虚固然是种美德,过了头可就显得虚伪了!”但见夏侯瑾轩缓步走出,朝端木虹作揖道:“在下明州夏侯瑾轩,兄台贵姓大名,还望示下。”

    端木虹还以一礼,道:“在下卫州端木虹,字公韵。夏侯兄不嫌弃的话,唤我公韵即可。”卫州,乃古卫国之所在,端木虹先祖子贡出身卫国,故自称卫州人。

    其时武林中人对于士大夫定下的世俗礼节并非全盘照搬,虽有姓名,却大多不取表字,夏侯瑾轩不由心中一奇,道:“适才姜兄言及,公韵兄欲走千峰岭山道赶赴品剑大会?”

    “正是。倘若那些山贼不自量力敢来阻我,我有意顺手除之,也算为周遭山民灭一大患。”端木虹淡淡地道,仿佛全不将山贼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