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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凡被医护人员推出手术室,贺海成见他脸色惨白,像被吸了血一样,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仍旧有些不放心:“医生,那他这个什么时候醒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疲惫地说:“目前情况良好,不过他之前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可能要到晚上才会醒来。接下来几天我们会继续观察。”
贺海成一颗心稍定:“好的,那谢谢医生。”
根据贺海成的意思,陆非凡被转移到了单人病房,独立,安静,窗外视野也不错,这样的病房条件在市人民医院中算是比较好的。
杜允宁想着,这位陆先生怎么说也是因为她女儿才会受伤,她应该尽一点心意。
“贺先生,您朋友的医药费我来负责吧。另外,我会给他请最好的护工。”
贺海成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虽然陆非凡其实不缺这么一点钱,但他却不喜欢擅自帮别人做决定。
“杜小姐,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可以等我朋友醒来之后,您再跟他协商。至于护工,我这边稍后也会去安排。”
杜允宁点了点头:“也好。”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杜允宁带着疲惫的神色走到顾初手术室门外。
顾初的手术仍旧没有结束,杜允宁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又跑至楼下病房看望雅齐。雅齐也还没醒,白潇说这孩子是累坏了。
其实也是,距离事发已经将近24小时,这孩子受惊过度,又一直在路上奔波,怎么能不累,她杜允宁一个成年人,身体和心理素质向来都不错,眼下还觉得疲惫不已,更何况雅齐只是个四岁半的孩子。
杜允宁现在担心的是顾初。
顾初的身世有点复杂,父亲一脉是临江市南城的裴家,父亲当年因为家庭压力,被迫离婚再娶。他父母还没有决裂时,母亲就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离婚之后,她独自远赴海外,后来顾初是在国外出生。
顾初十二岁时,母亲生病离世,他被送到了福利院。
七岁的杜允宁跟着养父去福利院做慈善活动,见他一个人神情麻木地站在湖边,以为他想不开,死缠烂打的陪了他一天,两个孩子就这样相识了。
那时杜允宁的养父还想过收养顾初,然而顾初不愿意,就没有勉强。
整整二十八年,顾初的父亲都没有过任何消息。直到三年前顾初跟着杜允宁回国,并且一手成立了宁安集团,这三年宁安集团在商业界就像一匹黑马,发展势头迅猛,这才引起裴家那边的注意。
裴家也是做生意的,开了一家中小企业,做的是连锁餐饮与服装生意,但他父亲没有什么经商头脑,近十年来市场竞争越发激烈,裴家的生意逐渐走下坡路,而顾初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争气,所以裴家老爷子才会打起了顾初的主意。
半年前裴家还来人找过顾初,希望他回去认祖归宗,顾初自然不愿意,然后裴家以为是杜允宁在背后故意怂恿,为此还曾经拿一百万来企图打发杜允宁。
裴家一直以为顾初就是宁安集团的老板,他们对杜允宁有很大偏见,曾不止一次地警告她要离顾初远一点,如果裴家知道顾初为了雅齐身受重伤的话,凭着那些人的性子,恐怕又要来闹一闹。
午后,莫臻来电询问,杜允宁告诉他孩子已经找到,免得他为此事自责。
但顾初仍旧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杜允宁越发的不安,想着要不要给裴家那边打个电话。但是如果按照顾初的意思,他定然不会希望跟裴家那边有什么联系。
手术途中出来一位医护人员,说顾初的情况不太乐观,让她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杜允宁手心里直冒冷汗,真怕顾初就那样醒不过来,担心得忍不住哭了两回。
李博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默不作声地陪着大老板。
将近下午三点半,手术终于顺利结束。
这场手术,幸好有惊无险!
顾初双目紧闭,面上几乎没什么血色,嘴唇也比平时苍白不少,手腕上打着点滴,鼻孔里插着输氧管。
他被医护人员推着出来的那一刻,杜允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但既然手术顺利,总归是值得庆幸的。
主刀医师累得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疲惫到了极点,他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脸色苍白,口唇发干。
杜允宁合着双手,反复地对主刀医师以及参与手术的其他医护人员说“谢谢”,高兴得感激涕零。
她让保镖余姚开车送白潇和李博一回去,而她则留下来亲自照顾雅齐与顾初。
顾初安排在一间单人病房,与陆非凡相邻。房间不算太大,加了一张床之后空间就显得狭窄多了。
傍晚六点左右,小雅齐终于醒过来。
雅齐一醒来就哭,抱着杜允宁的脖子,怎么哄都不愿意松手。
杜允宁的心软成一块糖:“雅齐宝宝乖,顾叔叔还在睡觉,你这样会吵着他的。”
完全没有用,雅齐宝贝的眼泪越哭越多,隔壁的贺海成听到了,特意跑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
雅齐一见到有陌生人进来,突然吓得停住哭声,没错,是吓得不敢哭了,小眼神里满是惶恐警惕与不安,像一只小花猫一样蹭在杜允宁的怀里,恨不得躲进母胎。
“医生说这孩子大概是受惊过度了,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们了吧?”
贺海成站在门边,见孩子这么怕他,没敢轻举妄动:“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顺道去买。”
杜允宁原本打算订个清淡的外卖,但这会儿还没订,于是就不客气了:“孩子需要喝点粥,我随意吧,清淡一点的就好,多谢。”
贺海成离开以后,雅齐倒没有再哭了,就是不说话,可怜兮兮的趴在杜允宁怀里,也不愿意动。
杜允宁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雅齐宝宝乖乖,坏人都被顾叔叔打跑了,不会再来了…”
不出十来分钟,贺海成就提着几个饭盒回来了。他给杜允宁买了一份清蒸排骨饭,给雅齐买了一盅虫草乌鸡汤,还有一份瘦肉青菜粥。
杜允宁直接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多谢!”
也就四十块左右的钱,贺海成自然不会愿意要。他怕吓着雅齐,只放下东西就走。
杜允宁的胸口一片濡湿,被雅齐蹭了一大把眼泪鼻涕,湿答答的有些难受。
“雅齐宝贝,想吃饭还是喝粥?”说着杜允宁哄着雅齐去洗了小手手,这才逐一打开饭盒,排骨饭香喷喷的,汤和粥的味道也很好闻。
雅齐大概是饿了,嘴里嘀咕着:“要吃肉。”
杜允宁知道她素来喜欢吃肉,但此时她的肠胃比较弱,于是先让她喝了两口粥,然后再用筷子将清蒸排骨的肉戳下来,送到雅齐嘴边,免得她弄出一手油腻。
“不要用手碰,脏脏的。”
“不好吃吗?”
雅齐轻轻地点头,她的嘴巴比较挑剔,吃惯了家里的饭菜,要么就是永和饭店大厨的手艺,所以像这样随便打扮来的快餐她吃得也不多。
雅齐只勉强吃了三块排骨肉就不愿意开口了,杜允宁只好再哄着她喝一点粥和汤。
好不容易伺候这位小祖宗吃了晚餐,这才突然发现,顾初的输液瓶到底了!
一眼望过去已经有轻微的针管回血,她赶紧关闭输液管并按了铃。
护士过来换药时,见雅齐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她胸口,都忍不住说她:“家里还有其他人方便过来吗?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守夜恐怕是支撑不住的。”
杜允宁点了点头,客气地说声多谢。
事实上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办,雅齐离不开她,而她又不放心将顾初留在医院,而自己却回家去,那么远,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她都赶不及过来。
所以她打定主意要在附近酒店住一夜,这边夜里则由顾初的保镖余姚守着。
十点半的时候,余姚过来了。杜允宁盯着顾初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拉着他修长的手指亲了又亲,这才抱起雅齐去医院附近的酒店。
临走前隔壁的陆非凡也还没有醒来,于是她吩咐余姚:“那就辛苦你了,隔壁的贺先生也是一个人守夜,你们相互照顾一下。”
“若是顾初他夜里醒来的话,也第一时间告诉我。”
“放心吧杜总,您赶紧带着孩子去去休息。”
余姚这人性子沉稳,又跟了顾初三年,杜允宁倒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杜允宁坐着直达电梯到楼下停车场,雅齐还是紧紧抱着她不放手,这样根本没办法开车。杜允宁哭笑不得,只好走出停车场,直接在医院旁边的商场买了亲子套装,然后找了一家三星连锁酒店住下来。
……
夜晚十一点半,郑东宇终于完成了当天最后一场手术。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之后,他让护士给自己打了一瓶点滴,然后左手插着针管,右手拿着输液瓶,匆匆忙忙地赶到陆非凡的病房,
“厉害了我的东哥!”贺海成见他一副虚弱得随时都有可能晕倒的状态,连忙挪来凳子让他坐,又帮他将瓶子挂到输液杆上。
护工见他两人有话要说,识趣地走出病房并关上了门。
郑东宇累到虚脱,目光落在陆非凡的脸上,问贺海成:“这家伙怎么样?”
“中间醒过来两次,还有力气嚷嚷着不舒服,看来是没什么大碍,刚才也有医生来查过房了。”
郑东宇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又将胳膊撑在旁边的桌子上,托着额头打盹儿:“和陆少一起送来的那个重伤病人,我差点救不回来…好不容易顺利结束,我连饭都没扒完,竟然又来一台急诊,都不简单!”
“这么惨呀?要不要我去弄点宵夜回来?”贺海成都觉得他可怜,见惯了他如此,每天忙忙碌碌的,工作强度大,压力大,饮食和作息也不太规律。
郑东宇满脸只剩下疲惫:“不了,我已经下班,吊完这一瓶就回家,再不休息我怕会英年早逝。”
现在他已经开始出现胸闷无力,心口发慌的症状,真怕自己会猝死。
“好吧,那稍后我开车送你回去再过来守夜。”
“嗯,也好,我现在手抖得恐怕连方向盘都握不好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郑东宇恢复一点力气,这才有心思向贺海成打探陆非凡的事。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说说。”
贺海成无聊得玩游戏,边玩边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陆少不是在查白潇那个女人和孩子的事情嘛,这家伙找到白潇的时候,发现白潇和孩子被两个人劫持上了车,所以他就默默地跟着绑匪走,去到一个偏僻的小镇,这作死的家伙直接跟到一个废弃仓库,就凭他那两样花拳绣腿,还见义勇为。”
郑东宇眯着眼睛听:“嗯,故事很精彩,请继续你的解说。”
“陆少想实现一回英雄梦,单枪匹马以一敌三,不料绑匪突然又冒出来四个同伙,七个人围着他往死里揍。”
郑东宇抬头调了一下输液管,淡淡地瞥他一眼:“然后呢?有话一口气说完。”
“陆少被揍得毫无还击之力,逼得躲在暗处的顾先生和他的助理不得不现身,然后和那些人对抗,他们三对七,场面实在惨烈。再后来就是警察及时赶到,将他们都送回来。”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陆少把手机放在仓库一个隐秘的角落里,还给我开了现场直播…”
郑东宇听完,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陆少这一回太冲动了。”
“谁在说小爷的坏话?”陆非凡幽幽地醒过来,艰难地动了动脖子,嗓子还有点轻微沙哑,声音中气不足,“东哥也来了?”
“我是在宣扬你的英雄事迹。”
陆非凡的伤口比较严重的都在腹部,此时虽然醒来,但是因为刚做完手术不久,不能进食也不能轻易乱动,所以只能躺在床上低声说话。
“嗯,下班前来看看你。现在觉得怎样?”
“还好,就是觉得伤口有点疼有点痒。”
郑东宇嘱咐他:“如果只是轻微症状的话,属于正常现象,过几天就没事了。”
“嗯,白潇跟那孩子呢?她们没事吧?”陆非凡侧着脸问。
贺海成头也不抬,直接告诉他:“白潇回去了,孩子跟她妈妈走。孩子她妈不是白潇,而是一个跟白潇长得很像的女人,据说是宁安集团总经理顾初的未婚妻。”
“啥?白潇不是孩子她妈?可那孩子很明显跟景少长得很像呀…”陆非凡嘀咕着说,他听着脑袋都被搞糊涂了。
郑东宇也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贺海成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明面上就是这么回事,你等顾初醒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你们说这事要不要告诉阿景哥和阿白哥?”莫非凡抓不住主意。
郑东宇说:“阿景失忆了,说了平添麻烦,我认为不急着这一时,以后有合适机会可以提醒他一下,让他自己去查。”
他总觉得这孩子莫名其妙被绑架,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贺海成亦深以为然。
郑东宇拔了输液瓶之后,又去隔壁的病房查问了顾初的情况。
此时顾初已经醒来,余姚本想打电话告诉杜允宁的,但被顾初阻止了,他不希望影响她们母女的休息。
顾初见到郑东宇,感激地朝着他嘴脸扯着一抹笑,动了动嘴皮子,轻声道谢:“郑医生,多谢!”
郑东宇神情浅淡,十分谦虚:“本职而已,况且手术成功,跟病人的意志也有很大关系。”
“这么晚,还没下班吗?”顾初刚醒来不久,说话还没什么力气。
“嗯,快了,我就顺道过来看看。你目前的情况还是稳定的,今夜是陈医生值班,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去找他,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郑医生辛苦了。”顾初顿了顿才开口说下一句话,他吩咐余姚说:“送一下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