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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三出了城,沿着河边约摸走了一刻钟,走进了一个小林子里。那几个跟着牛三的人也不掩饰了,加快了步伐,追上了牛三。
牛三在前边依旧晃晃悠悠的走着,口里还哼着小调。
后边有个人拍了拍牛三的肩膀,“三儿,还记得哥哥不?”
牛三一个激灵,扭过头嘿嘿一笑:“哎呦,这不是白爷吗?三儿给您请安了!
不知白爷找三儿,有何贵干啊?”
“白爷”叫白宽,是浑源县渔夫、船夫等傍水为生的行当小头目,这种人欺善怕恶,一般人称这种人为水霸,是浑源县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
“啊,也没什么事儿,”一堆人围了过来,白宽慢条斯理的说“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月的行费,该交了吧。”
牛三有些激动,他争辩道:“白爷,这、这不符合规矩吧!这月头的时候孙大爷可说了,这涨水的几天可不收行费啊!”
“呦吼!”白宽拍拍牛三的脸,“三儿,啥时候学会搬人了!居然把孙大爷搬出来了!
不过,三儿,你要晓得,这县官可不如现管呐。
这会费,你还是乖乖儿交了吧,省得爷们儿给你难堪,这谁的面子上都过不去。”
牛三讨好的笑着说:“白爷,不是我不想给,实在是咱这几天没生意,手头紧,给您拿不出来啊。”
白宽拍拍牛三脸,“真手头紧?”
牛三点头哈腰道:“白爷,是真的手头紧。”
白宽示意左右,随后有两个人走到牛三身边,框住牛三肩膀。
牛三挣扎道:“白爷,这是什么意思?”
白宽用手指指着牛三的鼻头呵道:“牛三,别给脸不要脸!你今儿上午还在酒馆说发财了,怎么,到晌午就没钱了?”
随后白宽环顾四周,双手一摊,戏谑地说:“咱牛爷总不能买个纸把钱都花光了?这纸也未免太金贵了吧?”
牛三愤怒地说:“白宽,你跟踪我?”
白宽图穷匕见:“三儿,哥哥们也不是贪图你这点钱,实在是哥哥们最近手头有点紧,
要不这样吧,哥哥们给你打个欠条,借牛三兄弟此次收益八成的钱,等哥哥们有钱了,再还你。你看这样还好?”
牛三愤怒地挣扎道:“姓白的,你这未免太不讲理!你也不怕牛爷我把这事儿告诉狄大侠?”
“告诉狄大侠?你觉得你还有这机会吗?你今儿付钱的时候老子可看到了,你可是用银粒子!
这儿荒无人烟,爷们儿杀了你再把你丢到河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随后,白宽摸起牛三的身子,摸了一会儿,白宽从牛三胸前摸到了一个钱袋子。之后,白宽从牛三怀中拽出这个钱袋子,颠了颠,笑着说:
“兄弟们,发财了,是四斤重的银饼子!各位,快谢过牛老爷的赏!”
“谢牛老爷的赏!”
白宽把钱袋子揣到怀里,从腰间取出一把剔骨钢刀,缓缓走到牛三面前:
“三儿,哥哥对不住你了!要怪,就怪你漏了财吧,哥哥先送你下去,等过五十年,哥哥再来陪你,到时候咱们兄弟两个好好喝一杯!”
牛三奋力挣扎着,呼喊着,可是并没有人。
牛三绝望的看着白宽缓缓的举起刀子,重重地朝着他的眉心扎下!
就在牛三闭眼等死的瞬间,飞过一个石子把白宽手中的钢刀打落!
白宽环顾四周,并未看到人,惊疑的呵道:“哪位道上的兄弟?还请出来见一面!”
并未有人理他。树林中只有雨下落的唰唰声。
啪、啪......忽然有脚踩到水滩上,水花溅起的声音从树林外传了过来。
此时白宽早已取起钢刀,持刀看着水花声传来的方向。
水花声没有了,
一袭黑衣印入眼帘。
黑衣人抽出刀,
黑衣人刀光一闪,不见了。
白宽看到了黑衣人——
白宽恍惚中倒在,
树叶铺满的地上。
脖子上有一道血线浮现。
他举起手,想要说些什么,可嘴里只有血液翻涌。他的手自然的落下,与其他人一样——都死了。
牛三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嘴里吱吱呀呀说不出话来。他害怕地瘫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死在他的面前。
黑衣人从白宽怀里摸钱袋子,面无表情地递给牛三,嘴里发出嘶哑的、像是被火灼烧过咽喉的声音:
“你的钱袋子。”
牛三颤抖的接过钱袋子,牙齿在不住的打架,“牛三、三谢过这位爷。”
黑衣男子说:“白袍看先登,唾手筑受降。申时福来茶馆,是也不是?”
听到这话儿,牛三抬起头试探的问道:“这位爷在哪高就啊?”
黑袍男子回应道:“南疆。”
牛三听到这话,知道了黑衣男子是大客户要找的人,长舒了一口气,强忍着不去看地上的尸体,挣扎的站起,也不敢继续看着黑袍男子,说:“爷,您请跟我这边儿走。”
说完,牛三加快步伐,继续向前走,黑袍男子在后边从容地跟着。
此时,众位也不难猜出这黑衣男子就是陈元了。
陈元跟着牛三众人来到树林,眼看着那白宽一行人要杀死牛三,可目前只有牛三一个人知道岚旗的踪迹,他虽不欲与牛三见面,可也只能被迫出手。
陈元也留了个心眼,从储物腰带里取出夜行衣、钢刀和斗笠,随后又把换下的衣服和雨伞放入储物腰带里,做到不留痕迹。
之后,陈元弹出捡起的石子,将白宽的钢刀弹飞,又运起轻功迅速的来到树林口,接下来,杀戮开始了。
牛三将陈元引到了一间茅草屋前,说:“这位爷,那位爷就在草屋里,我先去准备午餐,就不打扰您二位了。”说完,牛三飞也似的远离了这个茅草屋。
陈元缓缓的推开了这个茅草屋门——破旧的茅草屋,屋内冰冷潮湿。
陈元看着岚旗躺在破旧的床上,警觉的盯着被推开的门,眼眶瞬间泛红了:
“岚旗,是我。”
陈元一把扯下了面巾,摘掉了斗笠。
岚旗瞬间放松警惕,笑着说:“是少爷啊!恕在下,咳、咳咳,有伤在身,无法行礼了!”
陈元吸了吸鼻子:“不碍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