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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不错，黛尔心里想着。
她之前看韩琦想留在这里听评价，就准备先回一趟办公室。
这幅画一被展出，肯定会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
比如参观者里面就有几个一直带对自己使眼色的熟人，示意黛尔到旁边去聊聊。她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是想提前预定韩琦这一幅画。
新人，首展。
这样的画放到未来可是拥有独特含义的，要比第二第三幅作品值钱两到三倍不止。但有做这样的提前收藏就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得眼光独到，看清楚什么画家值得投资，什么画家是昙花一现。
黛尔和韩琦小声交流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各位！”
许多人都回过头来，只有少数几个人完全被画迷住了，外界的声音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在欣赏完这幅画之前估计光用声音很难把他们喊醒了。
“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这幅画的作者，来自华夏的韩，韩琦先生。”
“华夏人？”
“你好，韩琦先生，你的作品实在太令人惊艳了。”
“是的，黛尔女士昨天说的话完全没有问题，你或许真的能主导现代油画的色彩革命。”
“韩，你就是韩？你的画太棒了。”
好多人朝着韩琦走过来，有直接开口要买这幅画的，有拉近乎的。语气就如同韩琦早就是一个知名画家，而这些人也早已从各各途径听闻过韩琦的消息。
但其实全都是第一次听到韩琦的名字而已。
颇有种华夏人互相见面，抱拳说久仰的感觉。
谁说外国人不客套了？
这也太客气了。
韩琦一一和他们认识，之前黛尔就提醒过韩琦，想要把画卖出好价钱，和这些人认识一下准没错。韩琦也发现了，这里的人不是大收藏家就是大老板，还有一些被大佬派出来看情况的人。
这画廊里面的画随便挑出一件就是几百万欧元。
而一般的创业者，可能全身家当也才这几百万欧，不会对这个画廊里面的东西这么上心。
聊天的途中，那些看画入神的人也渐渐脱离了那种状态，从熟人哪里听说了韩琦就是这幅画的作者后，脸带红晕的冲到韩琦面前打招呼，那眼神就像看到偶像似的。
韩琦现在对这种眼神免疫，很正常的和他们合影，签名。
粉丝这种东西，韩琦一点都不陌生。
他们这种还算是克制的，韩琦在华夏见更加疯狂的粉丝，那些妹子的存在也是韩琦不想在国内发布更多歌曲的原因。现在他有一首《一荤一素》没发布，另外还有八张蓝色的歌曲兑换卷。
那个最先进来的地中海大叔问道：“韩，那你还有其他作品没有？”
“以前练习用的都销毁了，完整的很少。”
其实韩琦到现在只有两幅完整的作品，在场的人只有黛尔知道第二幅在哪里。
一个月前正是她亲自装裱了韩琦的第一幅作品。
相比现在这套《卡尔约翰大街》她更喜欢翠丝特带来的那副，被韩琦取名《湖边美人》的古典主义油画，她觉得那才是韩琦真正用了心的，真正的大作。
她有些羡慕那个女人了。
斯柯达利，挪威的老贵族了，和英格丽他们的皇室不同。斯柯达利很早就开始经商，现在是整个挪威都数得上的酒业达成，他创造的Antonio啤酒厂专门酿制维京啤酒，远销海外很多个国家。
酒业大亨。
达菲力克斯通，俄国人，五十年前移民到挪威，是卑尔根的大地主，整个卑尔根市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地盘。喜欢油画，版画，水彩画，在卑尔根开了一家自己的私人博物馆。
他也是最希望收藏韩琦这幅画的人，给韩琦开出了一千二百万欧元的价码，说放到他家去风干收藏，明年再拿过来上油。
但韩琦早就把这幅画签在黛尔这个画廊了，所以没办法出售。
不过这个价格韩琦很心动啊。
韩琦问道：“我现在还有一副正在创作当中的作品，也是描述挪威景色的，你看还需要吗？”
达菲力克斯通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很喜欢你的风格，但说实话我没办法判断你的第二幅作品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者我直接说了，我很担心你以后的画达不到这样的标准。”
他指着墙上的那幅画说道。
愿意收藏韩琦的这幅画，首先他看重的是黛尔，黛尔对这幅画很喜欢，那就代表这幅画一定差不了。再加上这是韩琦第一幅作品，以及自己也很喜欢这幅画，他才愿意出1200万欧元的价格。
这么多的条件凑在一起，他才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格。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价。
而未来韩琦会怎么样，谁又说得清呢，他可以为看得见的东西投资，但不会为还没看到的东西许下什么承诺。
韩琦点点头，说道：“谢谢你的欣赏。”
他说的画有些尖锐，但确实很合理。刚出道时候的几张画说明不了太多的问题，能不成长久还得看后续能不能顶住压力，推出一副副也能让很多人喜欢的作品。
第二天，韩琦准备回家，正在酒店收拾东西。
反正画一时间也卖不掉，得明年去了，那就等明年在过来看看，继续留在挪威也没什么好玩的。
听到敲门声，韩琦去打开门。
“达菲力克斯通？”
“恩，韩先生，你这就要走了吗？”
这位大老板长有着战斗民族威武的长相，比韩琦还要高点，壮点，估计有一米九五，站在门口特别有威慑力，不过人还不错，比较真实接地气，没有韩琦印象中大富豪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
“是啊，赶明天早上的飞机。”韩琦连忙邀请他进来。
达菲力克斯通挥了挥手，让保镖在门外等，自己走进来坐在沙发上。
“韩，你也太急了吧，昨天才认识了那么多的人，有了那么多喜欢你作品的爱好者，明天就要走？”
“没办法，回家也有事儿呢，你要咖啡还是牛奶？”
“一杯牛奶好了，你住的地方还挺好，有咖啡机？”
韩琦拿着两瓶牛奶过来，笑着说：“咖啡机没有，但这里有冰箱。”
达菲力克斯通接过牛奶，开门见山的说：
“明天晚上有个酒会，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很多人都会来。可以推迟一天走吗？我可是狠狠和他们夸了你，你必须得给我这个面子。”
“酒会？”
“没错，酒会，都是油画界的朋友，你一定会觉得不虚此行的。”
韩琦答应了下来。
他又不赶时间，随时回去都可以，既然达菲力克斯通邀请了，那多留一天也可以。
毕竟这位大佬预定了韩琦的画，七个月后就会用一千二百万欧元的价格购买《卡尔约翰大街的白天》，是韩琦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大的金主，这点面子必须要给。
而且韩琦还挺好奇，这欧洲的酒会是什么样子呢？
…………………………
热！！
太热了！
韩琦在大厅的一角站着，周围一圈一圈的围着不少人，有人想和韩琦请教到底是如何配出那种颜色的，有人想敬韩琦一杯，认识一下，聊聊天，也有颜料品牌的负责人想和韩琦推销自己家的颜料。
杯酒往来，恭维不断。
韩琦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的奉承，以前顶多在保险推销员面前感受过这种不适。
身体也不舒服，脚有点疼，站太久了。
但沙发那边太热，一坐下还有好多女人一个劲的往韩琦身上钻。
还好这里有个窗户，勉强能吹进来一点凉风，让韩琦保持了清醒。
今天上午他专门问了达菲力克斯通需不需要穿正装，可他说穿什么都可以，自己觉得舒适就没问题。
这话没错，韩琦看到有个画家甚至穿着睡衣和拖鞋就来了。他也有作品在放在黛尔的画廊里面，是挪威当地的画家，在卑尔根买了一套房子，天天在家画画，种菜。
名字叫欧西里，韩琦刚认识的朋友，脾气很对韩琦胃口。
毕竟大厅里就两个怪胎，一个穿着睡衣的欧西里，另外一个就是穿呢绒马甲的韩琦。
鬼知道你们开什么酒会要开这么强的暖气？
最近卑尔根忽冷忽热，有时候零上有时候零下，但无论怎么说都还是很冷的，韩琦出门自然穿着三件衣服，一件衬衫，一件呢绒毛衣，一件风衣。
如果在外面逛街，韩琦这还属于穿得比较单薄。
但在这里就不行了。
这里的人，女的全部穿着夏天的衣服，什么黑色长裙啊，露脐装啊，露背装什么的，男的穿着衬衫，或者短袖什么的。反正基准就是夏天，然后就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韩琦总算懂了。
哦，原来这就是酒会啊？
入口一排排的衣架，原来都是这么用的。
韩琦后悔了。
就不该穿风衣，直接里面衬衫外面套大衣不就好了吗？
和周围的人告辞离开大厅，从旋转的楼梯上到二楼的天台吹风。
这条走廊的两边还有很多房间，经过的时候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靡靡之音，再加上大厅中灯光，酒精的催化，韩琦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晕了，连忙加快脚步走到天台。
一步走出，仿佛从天堂落入了人间。
有点失落，但特别真实。
身后大厅里面的嘈杂听不清楚了，房间里面的声音就更加听不清楚，能听到的是外面公路偶尔开过的汽车轰鸣声，以及远处街道上一对夫妻吵架的声音。
向上看，深蓝色的夜空挂着无数小灯泡，忽闪忽闪的嘲笑着韩琦的逃避。
“喂。”
韩琦回头，看到是欧西里。
就是穿睡意来参加酒会的那个画家，达菲力克斯通介绍的时候说他是后印象主义的继承者。
很年轻，才三十五。
韩琦重新面向大街，说道：“我不叫喂，我叫韩琦，你怎么也上来了？不和那些妹子讨论人生？”
“和她们玩耍怎么可能有画画有意思？你的画我今天去看了，确实不错。”
“谢谢夸奖，你的也不错。”
和韩琦的画必须在画廊观看不同，欧西里的画网络上一搜一大堆，属于比较高产的画家，但作品良莠不齐，好的特别受欢迎，差的就只能低价卖给粉丝或者普通的画廊。
“哈，当然，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走走，我们去聊一聊画吧，你是怎么画出几种风格融合这么好的画的？我真的很好奇。”
韩琦按了按鼻梁，有些头疼的说：
“改天吧，我现在有点不舒服。”
“怎么？”
“不太适应，”韩琦叹了一口气说，
“黛尔女士前些天给我提到过这幅画的价值。但我实在没想到会有人花一千多万买我这幅画，要知道我全部身家也只有一百万而已，所以……不太敢相信吧，和梦一样。”
欧西里笑了几声，然后认真的说：“其实我也没想到一个新人的画能买这个价钱，但我去画廊看了，值。”
他拍了下韩琦肩膀，说道：
“兄弟，你最该感谢的就是黛尔，她给你无偿做了非常多的宣传，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她的私生子了。但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恩，”韩琦点头。
这是一份期待，是黛尔对自己的期待。
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期待。
对韩琦来说，这肯定是一件好事，因为画家职业已经系统化的，只能从未来的各种职业中获得助力，不可能越画越差。
行吧，既然都接受系统了，为什么不能多接受一点世界级的荣誉呢。
世界级画家。
嗯，果然青梅竹马不如天降，绘画反倒比歌手更先一步进入了国际的舞台。
欧西里感觉韩琦需要的是安静，也就不要求韩琦来和他聊天的，把嘴里叼着的雪茄往楼下一弹，一边往大厅走一边说：“放松心态，享受人生，我从你的画里看到的可不是自怨自艾，你明天要走是吧？我来送你。”
说完就消失在韩琦的视野里，估计又去大厅找妹子去了。
韩琦无奈的笑，摇了摇头。
街道上吵架的夫妻已经走了，现在又空旷了起来。韩琦脱下了自己的毛衣，不去想这件衣服是当初多少钱买的了，朝着街道上的垃圾桶方向猛的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