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周周衔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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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晓回身坐正,一双手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停放在琴键上。随着他深吸一口气,一串流动的音符泻出,像一条欢快的小溪涌泉而出,渐渐地,溪水汇成小河,小河变成大江,最后,仿佛天下的水都奔腾而至,汇聚成包含无限欢乐的海洋。佳一听出这首曲子,是那首著名的《蓝色多瑙河》,她不由得站起来,走到钢琴一侧,轻轻地和着,跟唱着歌词。“春来了,春来了,多么美好,多么美好!”佳一摇头晃脑,韩晓指尖跳动,两人被这首舞曲带动着,情绪高昂,笑容活泼。

    韩晓问佳一:“你也会唱呀,这支曲子会唱的不多。”

    佳一说:“上大学时,音乐老师放过这首歌,当时不带歌词,只有乐曲,老师给我们讲解其中的情绪递进,班上的同学大多昏昏欲睡,我却听得很是认真。下课后,我又找来磁带听了很多回,还听了带歌词的,就学会了。”

    “看来你也喜欢音乐。”韩晓专注地看着她问。

    “是的,”佳一肯定地答,“我曾经很想当艺术家呢!”她大言不惭地说,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耍得有些大了。

    韩晓没有一点讥笑她的意思,反倒笑容更深地说:“那你以后多来听琴,给我提提意见,那天你给同学们的讲解就很不错,多亏有你,要不然情绪真出不来。听说你最近要上公开课,我怕你忙没去打扰你,我们的节目获得了一等奖,这里面有你很大的功劳,我要找时间好好答谢你!”

    佳一自然是一番推托和谦虚的话,韩晓执意要谢,突然,他站起身来,合上琴盖,说:“挑日子不如撞日子,这么晚了,你一定还没吃饭,我也没吃,我请你吃个饭吧?”

    他看向佳一,等着佳一的回话。佳一有些犹豫,不知怎地,她老觉得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呢!刹那间,她想起林旭第一次要请她吃饭时也是这样的神情。她望着韩晓那张面如桃花般的脸,他的眼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愈加漆黑如墨,他的嘴唇如涂了一层口红般地鲜艳异常。

    “此人只应天上有,不是我等凡人亲近的。”仅仅是一秒钟的功夫,她的脑海中竟闪出了这般念头,这念头指使着她说出了下面的话:“不好意思,我给妈妈说好了,要回家吃饭,她在家等着我呢。”说完,她又觉得拒绝韩晓太无情,跟着说:“改天,改天我们一起吃饭,你也出去吃些东西,莫饿坏了身体。”

    这下,她是一刻也不能呆下去了,她拿起包:“那我走了啊,你赶紧去吃些东西吧。”她挥了下手,韩晓笑了笑,她大步走出了音乐楼。

    韩晓没有进一步挽留张佳一,他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也不是主动性很强的人。是的,他对佳一有好感,从第一次莫名的四目相对,到她给学生们上课时的风姿,他都有所心动,但仅仅是心动而已,他还没有到不能自己的地步。他想,他们是同事,有的是时间相互了解,加深印象,他们来日方长。可世间的事往往难料,我们以为一切还来得及,一切可以慢慢来,孰不知,有时一次简单的分离就是永久的再见。这段时间是张佳一心中空白,可以由他填充的唯一大好时机,错过这个时机,他再也不可能走进她心里了,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他占据着地利和人和,却没能把握住天时。

    星期六的早上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郑州的春天时间本就短,还经常刮风,今天是难得的出去玩的好天气,可是有个马前程,佳一直挠头。姚红则是不到九点就来她家“督战”了,生怕她不去,佳一妈妈和姐姐对姚红好的不得了,她们坚决支持佳一和她出去玩儿,如此,佳一吃过早饭乖乖的跟她下楼。

    张朝阳开着一辆面包车在小区外等着,马前程正襟危坐的坐在副驾的位上,明明是出来玩的,却穿了一身西装,可能是为了表示对佳一的重视吧。到地方下了车,佳一才看清楚,原来他脚上穿着双白色运动鞋,表明了游玩的立场。这是那个年代男同志的经典装扮,佳一对服装对时尚不怎么通,她说不出来这装扮好还是不好?只是直觉不顺眼,但究竟是人不顺还是衣服不顺,她也搞不清楚。

    他们来到黄河边,佳一极目远眺,河水无波无澜的静静流淌着,水面吹来的风还有几丝凉意。说实话,尽管从小作文中她写的都是出生在黄河岸边,正儿八经观看黄河这还是头一次,所以她是极有感情极认真的在观赏。

    黄河并没有想像中的波澜壮阔、浩淼无边,也看不出来这里曾发生过几多悲欢离合的故事。也许是几千年的奉献让她倦了,累了,现在的她更像是历尽风霜后独居的老人,瘦弱、干瘪、无力,翻腾不出更多波浪,只能睁着浑浊的眼睛,沉静的看着世上的一切。

    佳一望的出神了,她就是这样,太感性,太容易对万事万物动情。可能马前程看她对黄河感兴趣,就提议坐船游览。佳一站在船头,迎着河风,再展目看去,黄河依旧是无波无澜,无情无绪,哪有一点“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的样子,她有些心酸,微微闭着眼睛,用体表去感受黄河沧海桑田的温度,用脑海去触碰黄河古往今来的变迁,想起纤夫的号子,想起呜咽的唢呐,想起黄土高原上世世代代耕种的农民,想起黄河决堤时背井离乡的难民,思绪翻飞,感慨万千。忽然,她觉得腰上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妈呀,马前程什么时候来到身后,并用两个胳膊半搂住了自己的腰。佳一不禁怒从心头起,这什么情况呀?才见两回面就这样了?谁同意了?谁允许了?这也太离谱了吧!她又羞又怒,又不好发作,只好忍着,下了船一声不吭。

    姚红两人也看到了,知道情况不对,赶紧来打圆场,嚷着吃饭。佳一冷着脸,吃了一顿少滋没味的饭后,大家就往回走,这下一来,不用佳一说,姚红也知道马前程彻底没戏了。

    有时候,坏事也能成好事!这个事件直接促成了张朝阳硬着头皮找马前程,说出张佳一的态度。听张朝阳说马前程很是失落,佳一也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身心舒畅,轻松如也,她全力以赴投入到公开课的准备中去。偶尔她会想到林旭,这一星期来他没联系过她,佳一对姚红的猜想更是不以为然了。佳一很幸运,公开课时间抽到了五一放假前夕,这样就不耽误放假狠狠放松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