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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绝了店员的陪同,她俩在店内慢慢转了两圈,佳一转过头奇怪的问姚红:“怎么又不是寒暑假的,顾客这么多?”
“一听你就是死脑筋,现在眼镜早不是近视眼的专用了,现在卖得好的都是太阳镜和隐形,眼镜已是饰品了。”姚红撇着嘴答道。
真是钱多了烧的,被戴眼镜问题折磨了十年的佳一有点不理解。看的差不多了,佳一向一位店员招手示意。
“你好,请问需要些什么?”一位身着制服的年轻姑娘迎了上来,满面笑容的问道。
“隐形眼镜”。佳一回答。
“那您看是需要进口的还是国产的?是一种功能还是多种功能的?”
“嗯……”,佳一还在思考中,姚红已蹦出来了两个字“进口。”
伴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深入和市场经济的发展,进口货物洋洋洒洒地摆在商场供顾客挑选,不得不承认,欧美发达国家的某些产品质量确实不错,特别像隐形眼镜这些本就是舶来品的货物。姚红秉持着品质至上的原则作的选择,也是征求过佳一意见的,来的路上,她就反复的说过:“是往眼睛上面放的呀,一定要选好的,伤害少!”别看姚红平时乍乍乎乎的,这句话说的很在理,佳一当时就同意,这时节姚红怕她变卦,先说了出来。
“那进口的也分好几种,有超薄的,有变色的,有显得眼睛大的等等,材料不一,功能不一,价位也不一样,请两位随我到这边的柜台,我一个一个的介绍给你们。”店员伸出一只手,边引导她们往店里面走,边笑着说。
“那我们就要最基本的,没有附加功能的,只要附合我的度数就行。”佳一肯定的说,对此,姚红也无异议。佳一不喜欢花里呼稍的东西,凡事爱直接抓住最核心最本质的因素,如此倒也省心省力。
看到佳一这么利索,这名店员就跳过了介绍的环节,请她们原地稍等,自己走到柜台里,站在通往后面的通道口叫道:“小张,小张,有客人要配隐形了!”然后,向佳一解释道:“我请一名技师给您先检查一下外眼,看有无眼病,适不适合戴隐形?”佳一点了点头。
等了一分钟,没有人出来,小姑娘往里又看了看,说“不好意思,这会儿顾客较多,我再催催。”话音刚落,从里面走出个年轻人,高高的个子,挺拔的身材,戴着口罩,穿着大褂,通体干净利落,看见她们三个,问小姑娘:“怎么了?”“这位顾客想要配隐形,需要先看看适不适合戴?”没等她说完,年轻人就接道“我看看。”
于是,他几步来到佳一跟前,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的按拉佳一的左眼下眼皮查看。他的手刚触到佳一的皮肤,佳一就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头部倏的一下流向身体,又很快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汇聚到他指下的皮肤,全身像通了电般的竟要微微颤抖了,她不由得有些纳闷,赶紧稳定心神,所幸他很快查看完了。但紧接着另一只眼皮下方也出现同样的感觉,甚至程度更深,一度让她产生了恍惚之感,觉得店里除他们两个外所有的人都是模糊的,姚红也知跑到哪里去了,全世界都变成了画外音般的遥远淡然,所有的声音和光线也好似从远古时代传过来般的不真实。那年轻人的手指停在她脸上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又好像只有短短几秒,佳一有点魂不守舍,呆呆的看着年轻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干净清爽的面庞。年轻人盯着佳一的眼睛说:“可以戴隐形,就是目前眼睛里有些小炎症,若是平时没什么问题,但戴隐形的话还是消消炎比较好。我们这里有药水,待会儿给你开一瓶,用药三天后再来查查,没问题了给您配。”佳一木木的点点头,就听他叫刚那个小姑娘:“朱朱,让小丽开药,诺氟沙星滴眼液,顺便把《会员登记册》拿来”。
药不贵,一块五,拿到药,那年轻人拿着一个笔记本走过来说:“为便于服务客户,我们将对您的资料进行登记,并于三天后进行回访,请您留下地址和电话”。
“可我还不是会员呢,我还没买东西?”佳一指着“会员”两字问道。
“哦,是这样的,对于有意向配隐形的顾客我们都登记,为的是给大家作个档案,便于后续的配镜服务”那年轻人用修长的手指指着空白处,示意佳一填写。佳一顺从的填写了资料,只是在住址一栏中写上了单位的地址,她可不想把家里的地址随便的写出来。
两个人离开后,佳一感叹道:“现在做生意的多重视服务吧,为你考虑的你不买都不好意思。
“是呀,”姚红也说:“为了赚咱们的钱什么招都想了,就为了牢牢抓住你!”
“看你这话说的,反正得买眼镜,服务好点我们心里也舒服呀!”佳一反驳到。
“哟,帮他们说话,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想法,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他检查你时间可有点长,你们还他看着你,你看着他的。”姚红揶郁道。
“你胡说什么?他在检查我的眼睛呢,大姐,可不是得看着我的眼睛。”佳一实是有点心虚,声调突然提高了一度。
“切,反正我觉得有点问题”姚红笃定地说道。
佳一被人说中心事,急了,反驳道:“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我们又不认识?”
“什么问题我也说不清,就是觉得刚才有点不对劲。”姚红故作深沉地说。
“我看你是神经过敏,你看我整天形单影只的,老想是个男的就塞给我,是不是?”佳一以攻为守,反问着说。
“你算说对了”,姚红亲热地搂着她的脖子,哄着说:“好了好了,说正经的,你要不委屈一下,去见一面。”
“你们两个现在不是闹别扭吗?别为了这事放下你的身段,不值得,再说,你也知道我的青梅竹马呀?”佳一口气中带出戏谑的味道来。之前为了推托不见面,她曾将小学时候的事简要给姚红讲过,姚红当时就一针见血的指出她是“瞎扯淡”,是看爱情小说把脑子看坏了,净想那不切实际,她像看笑话般地将佳一的事当成故事来听。佳一心里也没底,也觉得是遥不可及的事,拿出来当个借口可以,真认真了就不合适了,所以她现在能以玩笑的口吻谈这些了。
果然,姚红一听就是一声的“切”,“你少来,少跟我装,我看你看韩晓的眼神,就知道你心思活泛了,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别跟我说那虚无漂渺的事,为了你,本姑娘就放一回身段,主动搭理回那小子,但你可得给我长脸,要见就认真地见一回!”说到最后,姚红少见的严肃,整得佳一不得不好好想想。
姚红想给佳一介绍的男朋友,是张朝阳的同事。佳一有个表姐嫁的就是警察,天天忙的不着家,表姐一个人忙里忙外,很是辛苦。佳一不愿意走这样的道路,再有就是自己所谓的“心有所属”,推了好几次。但刚才那一幕对她触动很大,要说被对方美色吸引(凭心而论,那孩子长得真可以,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确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可当时他口罩都没去掉,谁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佳一将这一切归为她太孤单了,太需要陪伴了,说难听点,就是太饥渴了,随便一个男同志的手指头就给自己这么大感觉,那还了得,她佳一难道是没人要了吗?想到此,她立马扭头正对姚红说:“我去,去见面。“
“这就对了吗,见见面而已,又不是就要你们天长地久的。”说完,姚红就掏出手机开始张罗。
林旭拿着会员登记表,有点发怔的看着她们俩个消失在玻璃门后。丽丽凑过头来,看了一眼说:“林总,她还没买,其实不必登记。”林旭低下头看了看说:“潜在客户,很有希望。”说毕,将登记表递回她手中,返身过去了。
因为前一晚上配镜的微妙经历,张佳一晚上有些小兴奋,没有睡意,想着第二天不上班,索性多看了会儿书,早上就起不来了。睡意朦胧间,觉得有只小手不时的在自己脸上倒腾,又是拽耳朵,又是掰眼皮,一会儿掐脸蛋,一会儿捏鼻子,耳边厢不断传来“小姨,快醒醒,陪我玩会儿”的娇声细语,佳一就知道是小外甥来了。她平时是很宠这个小宝贝儿的,今天实在是没睡够,只管闭着眼睛说:“乖,自己先玩会儿,我一会儿起来陪你!”翻过身想继续,听见姐姐进来的声音。姐姐一边推她,一边好语要求道:“一一,起来和欣欣玩吧,叫我再睡会儿,快累死我了。”
佳一和姐姐的感情极好,闻言睁开了双眼,看见姐姐顶着一头乱发,一脸的疲惫色,有气无力的要往她被窝钻,心疼了,就起床下地。小外甥拉着她的手,兴奋地往客厅拽,让她跟自己下棋。
妈妈已经把饭摆好,高声叫道:“嘉宝,先吃点饭再睡吧?”
“妈,别叫了,老姐估计不会吃,让她睡吧,我先吃!”佳一打着哈欠说道,试图暂时躲过和外甥下棋的任务。
小外甥欣欣听了不依道:“不行,小姨先和我下一盘再吃。”
“好好好,我先陪你下一局。”老爸估计是出去散步了,不然有他在,我可以先清静会儿,佳一边想,边摆棋。
欣欣才学会了下跳棋,那兴致之高超出佳一的想象,每回来不陪他下几局不会罢休。佳一一边心不在焉地和他玩着,一边问妈妈:“妈,我姐最近怎么了,老是睡不够的样子?”
“唉,”她妈妈把双手在围裙上一擦,来到沙发上坐下,一脸愁容。两个女儿对她来说都是心头肉,老大叫嘉宝,是家中宝贝,老二叫佳一,是家中唯一,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孩子顺水顺风的,可人的一生谁又能是顺水顺风的呢?
“你姐夫忙得没白天黑夜的,一星期回来不了两天,即便回来也是很晚,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家里大事小事、孩子老人都得你姐操心。她的工作任务本来就重,还带着个孩子,你说她苦不苦,估计昨天晚上又加班了。”妈妈深深叹了口气,绞着双手,难受又无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