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兄弟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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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兵卒毫无防备,他们与战场战败,逃喘至此,前方樊城在即,仿佛在奔向光明,可谁会想到前方是堕落的地狱。

    一轮箭雨之后,前排倒下的荆州兵卒最少有四五百。

    这一刻,战场一片寂静。

    所有的荆州兵卒都楞了,他们无法相信的看着周围一个个倒下的战友,更加是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些所谓的自己人。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在很多很多荆州兵卒心中浮现,却没有答案。

    “弓箭手准备,射!”

    陈生却毫不犹豫再一次下令放箭。

    “咻咻咻!!!!”

    又是一轮箭雨。

    “陈生狗贼,某家一定杀了你!”

    当荆州兵卒成排成排的倒下,文聘瞬间双眸赤红,他阴鸷而怨毒的眼神充满无穷的杀意,竭斯底里的嘶吼。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要全军覆没了,先撤下来,找掩护!”

    副将在叫喊。

    这叫喊的声音把文聘的理智拉回来了,这时候的他们就是开阔视野之中,没有丝毫遮掩的靶子,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根本冲不到前面,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传令,后撤!”

    文聘当下大喊。

    “撤!”

    “撤!”

    荆州兵将争先恐后的向后撤兵,连续撤出的一里之外,才感觉一丝丝的安全,这时候他们才开始找掩体,找掩护的地方。

    可就在这短短之间之内,他们损兵折将将近千余人。

    战场上溃败,败亡三千将士有余,好不容易在张虎的接应之下,收拢的四五千残兵,如今一下子有折损了千余人,顿时让荆州军的军心跌下冰点之下了。

    最重要的是,后有追兵,前有阻拦,他们无路可走。

    驾驾驾!!!!!

    这时候马蹄声响起。

    文聘抬头,一看,眸光一抹寒意爆发,杀意惊鸿如电,向着前方铺而去。

    “这是怎么了?”

    张虎勒马,看着文聘等人。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后面的追兵,付出了数百的伤亡,才返回此地,但是这荆州兵卒为什么在这里停留,这时候不赶紧返回樊城,找死吗。

    “狗贼,拿命来!”

    文聘猛然一刀杀出。

    “铛!”

    张虎瞳孔变色,身体本能的反应很快,但是创促之中格挡,却挡不住文聘的刀劲,直接被一刀斩下马背之下,生死不知。

    “校尉!”

    “尔等找死!”

    江夏营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顿时血气冲天,猛烈的冲上来。

    “要战便战!”

    “来啊!”

    这边的荆州将士也拥簇上来了。

    一场冲突,仿佛在所难免。

    “都给我安静!”

    张虎在地面上翻滚一下,避开了文聘的刀芒,这才站起来,后退四五步之远,保持距离,看看自己,并没有伤到要害,这才冷静下来,压压手,让麾下众将莫要冲动。

    这时候,他的目光才凝视这文聘,眼眸之中有一抹阴鸷:“文将军,某家出兵救你,不求你感恩,你如此对待,乃何意也?”

    “救我?”

    文聘冷笑:“张虎,你既已投了牧军,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我荆州儿郎,今就算走投无路,亦然不会向你摇尾乞怜!”

    “投了牧军?”

    张虎皱眉:“文将军此言何故此,若不给某一个解析,休怪我张虎放肆了!”

    “将军,事情有些不对!”副将这时候倒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陈生所谓,这张虎似乎是不知情的,他若是想要对付我们,刚才就可以和牧军前后夹击,无需如此!”

    “哼!”

    文聘怒在心头,冷哼一声,不作回应,但是心中的确有些摇动,张虎若是也背叛的荆州,他早就败亡了,根本走不到这里。

    “张校尉,并非我家将军糊涂,事情乃是这样的!”

    副将上前,拱手行礼,然后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解析了一番,沉声的说道:“我家将军也是怒在心头,谁也没想到陈生会射杀我们自己人,因为信任,我们丝毫没有防备,千余将士糊里糊涂的把命丢在了战场上!”

    “不可能!”

    张虎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凹凸,一双虎眸光芒猎猎:“陈宏之不会背叛我,不会背叛季公的!”

    “事实如此,还请张校尉给吾等一个解析!”

    副将沉声的说道。

    “尔等在此休整一番!”

    张虎翻身上马:“我张虎生乃荆州人,死乃荆州鬼,我去会一会陈生,他若背叛,我当与他不死不休也!”

    张虎率兵前行。

    不多时,他便进入了清水口,当他看看地面上的尸体遍野,皆为荆州将士,顿时相信的文聘副将的话,陈生反水的,心中顿时有一股压抑,说不出来的恨意。

    他缓缓上前,前方虽非要塞,但是有工事筑造,陈生的兵马列阵以待,丝毫不见迎客之心,反而是在防御。

    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奢望被湮灭了。

    “陈宏之!”张虎怒啸。

    “兄长!”

    陈生前方的左右盾兵把盾牌挪开,他的身影拉出来了,两人之间,不过三十步之遥,却隔了很远很远。

    “为什么?”

    张虎看着陈生,咬着牙,阴沉的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陈生很平静:“当初我们落草为寇,有人问过为什么吗?”

    “当初不过是时势所逼也!”张虎怒喝。

    “现在也是!”陈生回答。

    张虎闻言,顿时很痛心:“时势所逼,得你连我都可以背叛吗?”

    “我只是想要走我走的路!”

    陈生道:“我从未劝过兄长和我走一样的路,所以兄长也不必去勉强我,刘景升之辈,何曾看得起我们半分,在这荆州,我们永无出头之日,我只是想不想自己白活一世!”

    他不是不想说服张虎。

    是因为他了解张虎。

    张虎这厮,一诺千金,他对庞季许下的承诺,让他这辈子都会困在了荆州的船上。

    “我就问你一句话!”

    张虎上前一步,眸光猎猎:“是什么时候你投靠的牧军?”

    “不记得了!”

    陈生想了想,才说道:“好像就在你酩酊大醉的时候,和我抱怨,我们上当了,恐怕要一无所有了,是那个时候吧!”

    “去年?”

    张虎倒是没想到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早已经和自己不是一条心:“我还真傻!”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步步向前:“这么说,你今日是准备留下我的命了?”

    打不通这清水口,牧军上来了,文聘要亡,他也要死。

    “兄长,别逼我!”

    陈生面容浮现一抹挣扎的神色,拳头握得死死地,指甲仿佛要把掌心的肉都扣下来了。

    对张虎动手,他真的做不到。

    可这是关隘口,是唯一能把文聘这些荆州兵都留下的机会,也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投了牧军,当了荆州掌旗使,他就要对得起明侯府对自己的信任。

    牧军是信任自己,才会打响这一场反攻战,若是不信任自己,大可不必理会自己的密函。

    他在挣扎。

    人性的光辉和理性的冷静在对碰。

    “今日若是要战死在此,我宁愿死在你手中!”张虎依旧在逼近,距离陈生,不足十步,他是带着必死的信心,逼迫陈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在赌,赌陈生不会杀他,赌陈生会让路。

    “兄长!”

    陈生挽弓拉箭,双眸赤红:“你再上前一步,休怪我无情!”

    他武艺不及张虎,但是在这十步之内,张虎毫无防范,必将被他的利箭所穿透,没有任何侥幸。

    “踏踏踏!!!!”

    张虎依旧一步一步的上前而来,对陈生手中的箭矢,视若无睹。

    “让!”

    陈生败了,他没有张虎的狠心。

    “让!”

    陈生麾下两千将士,迅速的动起来了。

    陈生丢下弓箭,翻身上马,看了一眼张虎:“兄长,昔日的救命之恩,今日我还了,他日战场再会,你我各为其主,各安天命,另外,若是季公还活着,你代我向他请罪,就说我陈生,今生无缘聆听他的教诲了!”

    言毕,他率兵撤出了清水口。

    放弃此地,意味什么,他心知肚明,但是这是他的选择。

    “让文聘立刻启程!”

    张虎深呼吸一口气,他赌赢了,却并不高兴,自今日开始,兄弟变成了敌人,他心中悲伤,但是却来不及悲伤,这时候再不撤,牧军主力上来,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是!”

    传令兵立刻去通传文聘。

    文聘率领数千残兵紧跟在后,和张虎前后过了清水口,过了清水口之后,便是樊城城郊,他们迅速的扑向了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