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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苑里的人因着孟长安的伤势昨夜守了一夜,沈朔和孟远锋连早朝都告了假,本想着等孟长安醒了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气,却不想,这孟长安刚醒,那边门房又来消息,说三皇子承平王殿下来了。
那日夜宴之后,褚云舒便去了元狩行宫跟着几个太学博士修复前些时候从前朝地宫里寻回来的古籍,本是打算留到年节前才回京,却在听得玉檀院失火之后,再也坐不住,趁夜马不停蹄从元狩行宫赶回来。
本以为只是一场火灾,等到了玉檀院,遇到在那里勘察的沈临渊,他才知道,失火竟然还是一场谋害人命之举。
“小儿重伤刚醒,还有些昏沉,只怕沈三夫人过来还有些时候,三殿下一路辛苦,不如先去歇息片刻,莫要累坏了身子。”里面刚刚吵着要见沈三夫人的孟长安因听到三殿下来了,顿时没了气势,只抱头叫晕,这会儿俞太医还在里面给他诊治,孟远锋看着坐在厅堂上,面色阴沉的褚云舒,拱手劝到。
“本王不累,在此稍等便是,”褚云舒撑头在想事情,听得孟远锋这么一说,抬头看了一眼他和一旁面色凝重的沈朔,这才缓了脸色,“两位大人放心吧,本王今日来不是来问罪的,只是听说孟小王爷在玉檀院受了伤,心中记挂,故来探望。”
褚云舒虽然封了承平王,平素却不喜牵涉朝堂之事,与镇国公沈朔尚且不太熟识,更别提常年驻守西境的征西将军孟远锋了。
大抵是因着他有一个当了丞相的舅舅,所以虽然他是三个皇子里最无权势的,却也叫这些朝中官员敬而远之。
“此番这件纵火案既然发生在本王的院里,本王必当竭力追查,寻得幕后主使,给孟家和沈家一个交代。”近年自己那丞相舅舅在朝堂上如日中天,褚云舒自然看明白眼前两个算得上他长辈的臣子顾忌的不是他而是柳丞相。
听得褚云舒的话,沈朔拢了袖子,挑了挑眉。昨夜之事,因着孟长安和夏棠皆昏迷,他们也只能从沈临安口中了解一二,他们苦思了一夜,也未理清楚,这些放火的人到底是冲着孟家还是沈家来的。
只是,自从沈临渊回来之后,沈家诸如此类的事情便接连不断,沈朔私心里觉得,此事多半与沈家脱不了干系。本想着这件事情圣上让查,也是让巡防营和京兆衙门来办,巡防营握在沈临渊手里,京兆衙门的顾大人也是他们的人,若是其间查出点什么,他都可以尽在掌握。
可偏偏此事发生在三皇子的玉檀院,偏偏这个不理朝政的三皇子火急火燎地回来,不来问罪,还说要竭力调查此事。
他三皇子能如何协助,还不是要借柳元衡柳丞相之力,这柳相从晋国一事起跟他便多见分歧,如今若是插手此事,只怕不是帮忙,而是给沈家找麻烦。
“殿下,二位大人,三公子带着夫人过来了。”
屋里的人各怀心思,听得外面侍从唱报,都纷纷抬头看向门口。
夏初瑶跟在沈临安身后,进门迎上众人的目光,步子微微一顿,自觉这厅中的气氛有几分不妙。
她夜宴之时遥遥见过褚云舒一次,之前在长廊里又听得沈临安说起,这会儿便跟厅里的人一一做了礼,安静地站在沈临安身边不说话。
因着褚云舒的一句话,沈朔颇有几分心神难安,正好见沈临安过来了,便示意了孟远锋,告累离开了客苑,折身去书房商议此事去了。
“听说三公子要参加明年春闱,先前本王一直有心想要拜访,却因着元狩行宫那边的事情走得急,没找到机会。”前厅里只剩了他们几个,褚云舒端了一副笑脸,抬眼打量几步开外的沈临安,“三公子放心,你的名牒本王已经叫国子监先行审核登记了,报名之事也着了专人去办,三公子只需得安心备考,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让殿下费心了,临安在此谢过殿下大恩。”一心里记挂着昨夜之事,听得褚云舒提起春闱报名,沈临安微微一愣,才俯身下拜。
他参加春闱是在大婚旨意下来之后才做的决定,之前并未在国子监进学,想要通过国子监报名参考,本须得排在国子监学生之后才做处理。不过,自夜宴上皇帝的几句话之后,只怕即便是没有褚云舒打招呼,他的名牒都会被国子监的官员提出来先行处理。
“临安,便是不认我这个堂兄,你我也算故交,眼下没有外人,何须这般客气?”褚云舒起身,伸手去将沈临安扶起,脸上的笑更加和煦。
之前听沈临安说那玉檀院是承平王最宝贝的藏,她本以为此番过来客苑,即便不被训斥,也免不了对上一张臭脸,可眼前这承平王殿下似乎半分没有要问玉檀院之事的打算,而是来看沈临安的。
“殿下顾念往日交情,是殿下重义,草民却不敢因此僭越。”沈临安退开一步,拱手朝着褚云舒又作一礼。
“孟小王爷之前便吵着要见三夫人,如今三夫人过来了,我们便先去瞧瞧小王爷吧。”瞧着沈临安的疏远,褚云舒也不在意,瞥了一眼沈临安身后的夏初瑶,转身往内堂走。
孟长安在褚云舒来之前就醒了,他腿上的伤虽然有些严重,好在未伤及筋骨,多修养些时日,康复之后便也无大碍,这会儿抱了头连叫头晕,也不过是因着听到褚云舒来了,想要借此蒙混过去罢了。
“俞太医,小王爷的情况如何了?”
眼瞧着之前还在前厅等候的褚云舒突然到后堂来了,孟长安趁着他询问俞太医之际,正想躺倒装晕,侧头瞧见跟在后面进来的沈临安和夏初瑶,便又顿住了动作。
“小王爷腿上的伤须得多修养些时日,头晕之症等微臣开一副安神的药服下,休息一阵之后,才能再做定夺。”俞太医虽然多少也看得出孟长安这头晕之症为何来得突然,不过宫中当差的人最不差的就是这般察言观色的圆滑本事,便也就顺着孟长安的意思说完,便告退去给他开药了。
“别想训我,要是知道那是你的院子,我死都不愿意进去。你把书单开来,给我一年的时间,那些书我全部找来还你。”等俞太医都走了,眼看褚云舒拢了袖子走到近前,孟长安撇了撇嘴先开口,言罢,目光落到一旁的夏初瑶身上,“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别怪罪无辜受我牵连的人。”
“本王那些书,多的是孤本,你去哪里找?”褚云舒本就不想与他计较,昨日孟长安劫人之事,先前他也听孟远锋和沈朔提了,先前是担心他的伤势,此刻看他这般精神,不由得挑眉想要逗他,“你这顽劣的性子,一年多来非但未改,似乎还更甚从前,可是因着去岁的训诫还不够严厉,今年还想领受一回?”
“……”听得他提起去年在丞相府的事情,孟长安咬唇闭嘴,只管狠狠瞪他,不说话。
孟长安虽然在父母双亡之后过继给了叔父孟远锋,可从前西境不安宁,孟长安少时都是养在皇城里的。
有太后宠着,有皇帝护着,身边又有骊阳这样的好榜样,孟长安自小就在这故洗城里上蹿下跳,惹是生非惯了。犯了事情,有太后撑腰,没有父母管束的他无人敢训,除了从前的国子监祭酒,如今的丞相柳元衡。
八岁那年因着绑了柳元衡的衣角,被柳元衡抓到西直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一顿屁股之后,孟长安对柳元衡是又恨又怕,敬而远之。之后再在皇城内外遇到柳元衡,只需得柳元衡一眼,他就自然而然地收敛性子,不敢造次。
如此憋屈了七年,去岁回京过年的时候想起小时候受到的屈辱,这几年在西境长了胆子练了身手的孟长安本是决定去丞相府给柳元衡好看,一雪前耻,没成想前耻未洗,还被柳元衡抓了,吊在丞相府门前,又是一顿好打。
单一个柳元衡便也罢了,这几年虽然回了征西将军府上,可每年他都应了太后旨意,进京过年,在宫中与诸皇子相处之下,他发现眼前这个三皇子褚云舒,这些年是越来越像从前的柳元衡。
他闹遍皇城上下,连太子褚云清都不怕,唯独遇到褚云舒时,气焰不由得要矮几分。
褚云舒此番前来本也是因听到孟长安受伤,特意前来探望。玉檀院被毁之事,他虽心中觉得可惜和愤慨,却也明白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孟长安和沈三夫人身上。瞧着身边的人都一副因着此事分外介怀的模样,他便也没好多提多问。
看过孟长安之后,又与沈临安言语了几句,便告辞要走。
“我听说,昨晚救我的那位侠士,是三公子身边的人?”沈临安出去送褚云舒,孟长安叫住了夏初瑶,等两人出去,才低声问道,“如今我腿脚不便,只怕晚点还要被接到宫中养伤,不知何时能出来,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夫人帮忙,还请夫人万不能拒。”
“说来听听。”转头瞧了一眼门口,夏初瑶想着自己不宜多留,便也不跟他再客套。
“昨夜那位侠士送我去了医馆,昏过去之前,我在医馆的软榻下藏了件宝贝,那是件很要紧的东西,想请夫人替我取回。”孟长安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衣袖,“夫人放心,这份恩情,我自当铭记,等伤好之后,定然合着之前的一并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