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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129章番外之上辈子3
到了学校后, 萧胜天却说他还有些事要处理,让秘书陪着顾清溪过去一处办公室, 顾清溪心里其实有些忐忑, 她下意识看了萧胜天一眼。
萧胜天意识到了她对自己的依赖,眸中泛起暖意,难得唇边露出一丝笑, 他温声说:“放心, 我很快就过去了。”
顾清溪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总算放心了, 低声道:“好。”
如果是平时, 她一定会掩饰, 不会表现出来, 但是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实在太过重大了, 以至于她心里是盼着有个人陪自己。
一时萧胜天离开, 秘书陪着顾清溪往校园里走去,此时林荫道旁花开正茂,有年轻的学生三五结伴而行, 更有古色古香的建筑在那绿意盎然中若隐若现, 这乍看都不像是一处校园, 反而像是幽雅安静的花园。
顾清溪难免多想了去, 为什么带自己到这处校园, 是不是如果自己没发生被冒名顶替的事,自己也有资格可以在这样的校园里学习?
并不敢去奢想, 但还是忍不住想, 一想之下, 竟是摧心裂肺的疼。
人这一生很长,也许可以活七八十岁, 二十年也就是四分之一的时间,可从十八岁到三十八岁,那是最最宝贵的二十年啊。
顾清溪正想着时,迎面恰好碰到了一个,倒是眼熟,对方看到她也愣了一番,最后终于认出来:“清溪,你怎么来了?你也过来这里了?”
竟然是彭春燕。
彭春燕显然是惊讶的,顾清溪可没说过来首都,依她的想法,顾清溪应该安安分分地留在家乡小城里当老师,跑这里干什么?
顾清溪其实也有些意外,之前隐隐有所猜测,现在却是几乎肯定了。
她盯着彭春燕,不动声色地问:“我是最近恰好没事,便出来散散心,正好路过X大,听说这里可以随便进来游览,我就过来了。你不是来谈项目吗,怎么来这里了?”
彭春燕脸上便有些不自在了,她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那个萧胜天,你知道吧?那个项目好像是和X大学校的老师合伙做的,所以人家就说来这里开会,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匆忙赶过来的。”
说话间,她打量着顾清溪。
大家都是同年,三十八岁了,这个年纪是尴尬的,年轻三五岁,青春留着尾巴,保养好点,别人乍一看还觉得是勉强三十岁的姑娘,老上三五岁,岁月不留情,四十出头怎么看怎么就是大妈了。
在这个节骨眼,一个女人生活怎么样,几乎可以轻易地在脸上看出来。
她的印象中,顾清溪生活得并不好,前十年,她的那个丈夫可没少给她添心事,后十年,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能好到哪里去?
但是让彭春燕意外的是,她竟依然存着几分姿色。
盯着她的眼角和眉心处看,并不见任何纹路,皮肤虽不如年轻时候了,但还算细腻白净,甚至如今因为闷热的缘故,那白净中透着红润,能称得上动人。
至于身段……她虽只穿着朴素简单的衣裤,但那身形纤细苗条。
彭春燕酸涩地想,她是不是吃得不好所以才能这么瘦啊?
不过到底是笑看着顾清溪:“清溪,你这穿得也太朴实了,你看这周围,人家谁穿这个?你好歹也讲究讲究。”
若是以前,顾清溪并不会觉得什么,她不会把人往坏了想。
但是现在,因为存了疑虑,因为开始觉得周围的人都可疑起来,特别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人,她都怀疑。
也因为这丝怀疑,她感觉到了彭春燕打量的目光,以及这句看似友善的话中意思。
她看着彭春燕,彭春燕穿着高跟鞋,化着妆,就这个年纪来说,确实非常得体,不过她倒是也没觉得自己穿衣服有什么不合适,只是比较朴素休闲而已。
所以她只是笑了下:“我倒是觉得还好,我不像你们,经常需要开会上班,学校里日子悠闲轻松,我平时穿衣服关键选料子舒服,样式简单就行,不追求别的。”
彭春燕想想也是:“对,你平时在小城市,确实和我们生活状态不同,不过也没什么,你这不是出来玩吗,多出来见识下就好了。”
说话间,彭春燕看到了旁边的秘书,有些疑惑:“清溪,这是哪位啊?”
相对于顾清溪身上散发着的闲散气息,旁边那位可是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都市精英,浑身都上着发条的那种人物。
顾清溪正要说话,秘书却笑了下,礼貌地道:“这些小姐,我是顾小姐的朋友,她第一次来首都,我陪着她到处逛逛。”
彭春燕“哦”了声,显然是有些疑惑为什么顾清溪有这种朋友,不过她倒是没多问。
秘书见此:“顾小姐,你们既然是老同学见面,先聊,我正好想去买瓶水,你就往前走。”
顾清溪看向秘书,秘书冲她一笑。
顾清溪意识到了什么,便对他点头。
秘书走了后,彭春燕便忍不住问起来秘书到底是什么人,顾清溪自然不说实话,随口敷衍过去了。
彭春燕见此也就不提了,反而说起这次的项目来:“要不怎么说他这人好呢,其实我和他根本不熟,结果这次的项目,人家竟然特意请了我,其实我还挺惭愧的。”
顾清溪只听着,她知道彭春燕这个时候需要的是耳朵,而不是评判。
彭春燕却在这个时候叹了口气:“哎,清溪,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结婚啊?”
顾清溪听到她提这个,却是想起昨晚,昨晚他那个“玩笑”。
她没那么自恋地认为萧胜天一直惦记自己,谁没事会做那种梦?功成名就的男人,早盯着年轻小姑娘了,昔年挂在心头的白月光,也不过是偶尔吸着烟回忆往事的时候想想罢了。
可是……顺着这个思路,她难免多想了。
也会想起飞机上,他那沉郁的侧脸。
不免疑惑,明明那么有钱,要什么有什么,他还会有什么烦恼事吗?
顾清溪没心思去想彭春燕的心思,彭春燕自然也没心思去想顾清溪的心思,她在自说自话:“前些天,我听说,他们公司的一个女副总,好像和他有些瓜葛。”
顾清溪没搭腔,她对这些话题一向不感兴趣。
况且,人家年纪不小,和自己公司的女员工有些什么,这不挺正常,犯得着说三道四吗?
彭春燕却抬头,望向天空:“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这次他怎么这么照顾我?听说是他的秘书直接打电话,点名要我来。”
虽然年纪并不小了,可没有结婚过,相亲了几次,都不满意。
此时的彭春燕,看着远处杨柳依依,语气中不无憧憬和向往,总是会做梦,也许他身边那些太过优秀的人家根本不稀罕,也许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顾清溪自然听出来了其中意思,有些惊讶地看向彭春燕。
虽然彭春燕现在各方面是还不错,也算是优秀,不过……她觉得萧胜天对彭春燕应该没那个意思吧?
以前没多想,现在想想,原来她聊天经常提起萧胜天,竟然是对人家抱有幻想?
彭春燕见顾清溪看自己,也是有点不自在:“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顾清溪见此,自然越发不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来到了会议室,彭春燕拿出手机对了下,确认前面这处大会议室就是她要来的地方:“这里好像不能随便进,你先到处玩玩吧,等我开完会,我就去找你——”
话说到这里,那位买水的秘书过来了:“顾小姐,就是这里了,你先进去。”
彭春燕疑惑了,不由蹙眉:“这位先生,可能你不太清楚,这是我们xxxx项目的会议室,今天我们在这里有一个重要的学术讨论会议。”
秘书看了彭春燕一眼,恭敬地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确实是要来这里办一件事。”
彭春燕皱眉,瞥了一眼那秘书,觉得顾清溪这个朋友有些莫名,不过随便他们了,进来就进来,你进来旁听了,只会觉得尴尬,还可能被人家请出去而已。
就在这种莫名中,彭春燕走近了会议室,却见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每个人都表情严肃,西装革履。
他们的衣着太过庄重,不像是学校里的老师……高校教师的穿着,并不会讲究严肃到这种程度。
彭春燕心里开始犯嘀咕。
这气氛怎么感觉不对?
再次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清溪和她朋友,那种不安的感觉汹涌而来。
其实这是她的母校,本来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她想起来最近她听说的,顾清溪好像正在奔走查找当年的成绩,她怀疑她的成绩有问题。
她开始忐忑起来,就在这忐忑中,她抬眼看向坐在旁边的顾清溪,却见顾清溪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轻轻攥了下自己拎包的带子,深吸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正想着,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先起身了,他先自我介绍,是某个律师所的律师,那个律所非常有名,彭春燕也听说过。
彭春燕听到“律师”两个字,便越发皱眉,这个项目需要涉及到律师吗?为什么一个律师会在这里?
之后秘书上前,先给大家介绍了下在场的人,听到这些人身份,彭春燕更加意识到了问题,脸色便都有些不正常了。
在场的,有一个是招生办主任,还有其它几个,都是校级领导了,其中一个甚至已经退休了,而秘书在介绍他们的身份时,都提到了说“他们曾经在198x年担任本校招生工作”。
听到一个介绍,她的心就沉一分,当听到那个八十年代招生工作的身份时,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沉闷起来,她呼吸艰难。
她在这种几近窒息的沉闷中看向顾清溪,却见顾清溪一双黑眸,正安静地望着自己。
她陡然一惊,险些直接站起来。
突然就记起来,当年那个高考失利的顾清溪,也曾经有这样一双眼睛,二十年了,那双眼睛好像穿越了时光,就这么看向自己。
事情到了这里,顾清溪再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她就这么看着彭春燕,有那么一瞬,甚至想扑过去给她一巴掌。
不过到底是忍住了。
二十年她都过来了,到了如今,有什么不能忍的?
彭春燕却有些慌了,她想起身,想离开,但却又两腿无力,她只能听着那个律师继续讲。
这个时候,几位学校领导也都看过了桌上的文件,文件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得非常清楚,二十年前的高考自然和现在不同,现在的都是电子化规范化,但是那个时候全国各地情况差异大,加上高考也没恢复几年,许多操作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完善,这其中自然会出现一些漏洞。
而当年顾清溪他们所在的小城,操作更是不规范,当时卷子是每个地区的各县交互判卷,判卷之后再由县里将分数往上汇总统计,本来自己县的人是接触不到自己卷子的,倒是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可是顾清溪她们高考那一年情况却有些特殊,由于隔壁县的操作失误,他们的学号信息竟然丢失了,为了弥补这个错误,便干脆将本县的成绩交过来,请他们自己进行处理,这么一来,几乎等于把肥肉送到了狼嘴里,自然便有了各种龌龊,顾清溪的事,不过是其中一桩罢了。
事情发生过,因为牵扯到隔壁县阅卷组的失职,所以大家有志一同地隐瞒下来,反正事情过去就过去,之后改革,电子化,过去尘封的卷宗,自然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也就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了。
律师将这件事来龙去脉讲清楚后,看向了彭春燕。
彭春燕浑身都在颤抖,她惨白着脸,摇头:“不可能,不是的,我的成绩没问题,这不可能——”
然而律师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将那些证据摆放在眼前,包括当年隔壁县递交的材料,也包括后来修改过的。
这些,其实本应该在几年后为了彻底消灭证据而销毁,不过体制内总是在变动,在职的人为这事操心,过去后发现没事,也就松懈了,过几年换一茬人,谁还知道过去那些龌龊?
再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当事人被冒名顶替了,甩过去五百块算是封口了,没人会觉得这是罪大恶极,也就没人特意去想着要毁了证据。
如今看来匪夷所思的事,在某个特殊历史时期,甚至是习以为常的,那个时候没有网络,信息也不发达,寒门子弟摊上了,只能自认倒霉,伸冤都没处伸。
彭春燕看着那些证据,面如白纸,身体犹如风中的落叶一样,瑟瑟发抖,她虚弱地扶住桌子,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之后艰难地抬头,看向眼前几个校领导。
“可是,可是这都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了,都那么久了,我确实在咱们学校读了书,我每一科成绩都不错,我也顺利毕业了,说明我是合格的。”
几位校领导中,其中一位是X大的副校长,却是站起来:“昨晚我们学校学位评定委员会已经根据规定,紧急召开会议,在确认这件事属实后,决议撤销已经授予你的学位,今天已经在学校网站上公开宣布,你的学位证书号作废。”
彭春燕一听这话,整个人懵了:“不行,我都毕业了,我毕业十六年了,怎么能撤销?你们发出来的学位证,还能作废,凭什么?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我每一科成绩都很好,你们说撤销就撤销?”
然而根本没人给她解释,副校长旁边的一位秘书模样的,直接将一份文件递给她和顾清溪:“这份文件,已经登在了我们学校官网上,同时向教委提请审批。”
彭春燕吓傻了,她慌忙拿过那份文件看,只见白纸黑字,上面写的却是撤销公告。
“彭春燕,女,于198x年6获得我校管理学专业学士学位,学位证书编号:112343198x0000023,经校学术委员会调查核实,认定彭春燕在录取过程中存在冒名顶替她人成绩的行为”,接着来,公告中列举了诸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等多项相关条例,最后由学位评定委员会审议表决通过,决定撤销彭春燕的学位,注销学士学位证书,原学位证书作废。
彭春燕彻底慌了,她的学历没了,会不会有别的影响?单位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开除她?虽然她已经在学校有些成绩了,可,可后面凭职称,都需要学历啊,如果没有了,那以后怎么办?
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猛然间看到手机,她开始拿出手机打电话,她想找人,想找关系,她有些关系,也许能认识X大的教授,也许能帮上忙!
然而越是着急,越打不通,一时竟然是狼狈不堪。
这个时候,却见会议室里走进来一个人,却是萧胜天。
彭春燕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突然出现了,当下忙过去:“萧先生,你好,你好,我是彭春燕,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是同乡?你帮我想想办法,我的成绩,他们说有问题,竟然要撤销我的学位,可我都毕业那么多年了,我连在职研究生都读了,都工作这么多年了,凭什么撤销啊!你帮我看看吧。”
说起来,她也是慌了,毕竟她志得意满地来开一个项目会议,遇到了昔日的同窗顾清溪,还感慨了一番顾清溪当年的高考失利以及人生的差距,没想到须臾间,自己竟然面对这样的狼狈。
那些陈年旧事,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她觉得自己既然拿到了毕业证说明自己就是够资格,既然够资格,那凭什么撤销?
病急乱投医的她看到萧胜天,几乎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没去想为什么萧胜天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在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萧胜天身边时,却陡然停住了,萧胜天一脸冷漠,眉眼间甚至带着一丝厌恶,可是没有半点“老乡”的情分。
她愣了下,试图唤起他对自己的记忆,含泪道:“你记得吗,以前我们还说过话,还曾经一起坐公交车,你帮帮我吧,我的学位——”
萧胜天:“你的高考成绩不是偷来的吗?你现在被撤销学历,不是罪有应得吗?”
他挑眉,毫不留情地说出事实。
彭春燕听着这个,身形晃了晃,她没想到萧胜天说话竟然这么狠,他不是一向宽容大度吗,不是对老乡热情友善吗,他,他怎么这样?
彭春燕咬着颤抖的唇,不敢置信地看着萧胜天:“你怎么对我这样?你,你不知道,我这些年——”
她这些年,一直惦记着他,每次相亲都在暗暗和他比较,哪个男人都不如他。
不然依她的条件,何至于单身到现在!
她几乎拖着哭腔说:“我这些年一直记挂着你。”
萧胜天皱眉,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径自走向顾清溪了。
其实顾清溪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萧胜天说会给她一个公道,会查出来,结果才多久,他竟然真得查了一个水落石出。
彭春燕出现在X大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毕竟这些年,她一直认为彭春燕这人不错,对自己还可以,谁能想到,她就是那个顶替了自己剥夺了自己上学权利的人呢!
几个月的奔波煎熬,她以为知道了真相,她应该激动,应该大喊大哭,应该冲过去抓住那个人狠狠地一巴掌,但是现在,她只觉得浑身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一切真相大白了,所以然后呢,然后她应该怎么办?
失去的青春不会回来,她也再没机会像那些年轻学生一样悠闲地踱步在杨柳依依的湖边了。
以至于大脑中竟然是一片空白,浑身也是虚软无力,彭春燕在哭,彭春燕再求饶,彭春燕在挣扎,这一切看在她眼里,都仿佛隔了一层。
其实这些关她什么事,她的二十年怎么挽回,就算让彭春燕去坐牢,她也赔不了自己这失去的二十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清溪,其实一切并不晚。”
声音清沉温和。
恍惚中她看过去,便看到了一双沉稳的黑眸。
看着这样的她,她再次想起来二十年前的那个少年,那个飞扬不羁的少年。
二十年了,商场历练,岁月沉淀,他早已收起来昔日的锋芒,变得内敛沉稳,只是站在那里,就是扑面而来的男性成熟荷尔蒙,以及仿佛永远能驾驭一切的压迫气势。
而她呢,她是不是一直停留在原地?
萧胜天却抬手,直接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修长有力,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并不晚,只要你愿意,想要什么机会都可以。你才三十八岁,人生还很漫长。”
顾清溪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艰涩地发出一点声音:“谢谢你,真得谢谢你。”
彭春燕求助于萧胜天,却被萧胜天无视后,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萧胜天,又见他竟然过去了顾清溪那里,竟然握着顾清溪的手安慰。
她有一刻的茫然,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他们不是一直没联系吗?
十年前,萧胜天出现在小城,顾清溪的一句话,不是已经让萧胜天知难而退了吗?
一直到顾清溪说出“谢谢”这两个字,她陡然间明白了。
瞳孔收缩,她痛得不能自已。
只凭一个顾清溪,怎么可能将一切查得这么清楚,所以是萧胜天帮忙了吗?萧胜天竟然帮着顾清溪对付自己?
彭春燕甚至想起刚才的秘书,是了,是了,那是萧胜天的秘书!
她盯着萧胜天,恨得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之前因为期望而泛起的甜蜜,骤然间遭受的打击,让她绝望到几乎无法呼吸,她咬牙切齿地盯着萧胜天:“是你,是你在查。”
然而萧胜天根本没理会她,反而是领着顾清溪,过去向学校领导表示了感谢,感谢他们的配合,学校领导看起来和萧胜天极为熟稔。
彭春燕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傻瓜,所谓的项目需要把她请来,其实就是来给她定罪的!他就是要当面给自己一个难堪,就是故意把相关人聚在这里以一种近乎法庭宣判的方式对自己进行羞辱!他做这一切,就是通过一种仪式感让顾清溪获得心里安慰!
而这个设下陷阱的,竟然就是萧胜天,她仰慕了那么多年的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何至于单身到现在!
彭春燕瞪着泛红的眼睛,描绘过的眼线让她变得狰狞起来,她嘶声道:“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凭什么取缔我的学历?当初既然给了我学历,这里面你们没责任吗?我既然能毕业,那就说明我够格,这么多年了,你们凭什么?法律还只有二十年追溯期呢,这么多年了,你们说取缔就取缔?你们这么大一个学校,这是听一个萧胜天的吗?他说让你们销毁我的学历,你们就销毁?我不服!凭什么!”
学校领导皱眉,上前道:“彭女士,你当年采用偷窃他人成绩的方式来获得了本校的录取资格,本身你在本校就读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将你的学历作废,这也是为了还受害者一个公正。”
然而彭春燕哪里听得进去,她疯了一样地指着学校领导大骂,之后又骂萧胜天:“我要去揭发你,你们给我设局,你们压迫我,你们只手遮天!萧胜天,枉你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为了一个乡村教师,一个中年妇女,你就这么欺压良民?”
旁边有保安,也有秘书,所有的人都鄙夷地看着彭春燕。
今天的事,大家都看明白了,无非就是二十年前仗着自己一点权势偷窃别人的成绩,本来这种事也是常见了,但是这位被揭发了,被取缔了学位,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也真是新鲜了。
顾清溪,蹙眉看向彭春燕。
在知道这样的真相后,巨大的冲击,以至于她根本都不想去面对彭春燕这个作恶者。
可是听着这话,她有些无法理解地看向彭春燕,艰难地道:“是你顶替了我的成绩,为什么你竟然还能无耻地说出这种话?”
彭春燕陡然看到顾清溪,却是燃起一丝希望:“清溪,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我一直对你不薄是不是?别人对你不好的时候,是不是我一直在鼓励你?看在我们友情的份上,你能不能就别追究了,这件事就算了吧?清溪,你已经没机会了,反正二十年都过去了,就算查明白了真相你也没办法继续读书了,错过就是错过了,可是我不一样,我有学历,我在大学任教,你这样损人不利己有什么意思吗?”
她见顾清溪不说话,以为说动了顾清溪,忙道:“清溪,我可以给你钱,给你补偿,你要多少?二十万?三十万行不行?你拿着三十万,回去后就能买一套房子了,你毁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顾清溪盯着眼前的彭春燕,微微抿起唇,之后上前一步,抬起手来,对着她的脸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你要点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