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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当真。”时雍瞄他一眼,委屈藏心里,似露不露,语气不酸不躁,却偏偏听得人心尖尖上都有涩意,不知当把她如何是好。
这女子,对付起他来越发得心应手。
赵胤黑眸渐渐黯淡,冷不丁在她的脸颊重重一捏。
“你这女子,不识好。”
“你掐我?”时雍摸着脸,翻个白眼瞪着他,语气够无辜,怨气够大,将方才没有发的火,都伴着这一声吼了出来。
“大人有了别的美人,我都没有发脾气,好言好语与你说话。大人竟然还来欺负我,掐我。既然我这么招人讨厌,走了便是。”
她摸着脸,起身就要走人。
“宋阿拾!”
听到他语气里的冷意,时雍觉得是不是玩笑开过了,捂着脸回头,委屈地看着他,“大人还想做甚?”
赵胤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拖了过来,他力气太大,时雍没站稳,尖叫一声,跌坐在他的怀里,赵胤顺势搂住她的腰,低头盯住她问:“还走不走?”
时雍咬住下唇,“走。”
赵胤气紧,猛地抬手,在她臀上一拍。
“再说一次。”
时雍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片刻,她突然生气,将额头狠狠撞向他,“大人你竟然打我?”
轻轻拍一下,哪里就是打了?
赵胤看她耍无赖,直接将她像拎小鸡似的拦腰一抱,大步走向内室,顺便也把跃跃欲试的大黑关在了门外。
他是怕外面的侍卫听见了闹笑话,时雍却不依,双手用力掐他的肩膀。
“打也打了,训也训了,你还要做什么?杀人灭口不是?”
杀人灭口?赵胤快被她气笑了。
他一言不发地将折腾不已的女子拎入房内,直接丢到那张罗汉软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松了松领口,懒洋洋道:“想法不错。”
时雍看看四周,半趴在软垫上,斜着眼睛看他,突然捞起一个枕头朝他掷过去,“好你个赵胤,方才还说要许我一生,转头就要杀要剐”
赵胤突然倾身而下,双臂压在她的身侧,目不转睛地盯住她,“闹够了吗?”
时雍抬抬眉,“没有。”
赵胤:“好玩吗?”
时雍点头,“还可以。”
赵胤突然环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提,时雍胡乱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刚想问他要做什么,身子就被赵胤侧翻过去,臀上再次挨了一巴掌。
刚才她是半真半假,这次是当真惊住了。
这一个巴掌用的力气够大,有点痛,又有点古怪的羞。
“赵胤!”时雍猛地回头,咬牙切齿地吼他,话未说完,脸颊已是火热,嘴巴也燥了起来,“你个混蛋!我跟你拼了。”
她手足并用,扑上去便出手。
这绝非小儿女的打情骂俏,而是货真价实的拳脚伤害,一时间,内室里砰砰作响,桌几摇动,吼声震天。
大黑狂吼不止,爪子不停地刨门,仿佛要把房子给拆了。
院外,谢放和朱九等侍卫听着里面的动静,面面相觑,恨不得堵住耳朵。
朱九越听越不对劲,“放哥,要不要进去看看?”
谢放面无表情,“想死就去。”
朱九琢磨道:“万一真打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谢放斜他一眼,“爷没有分寸吗?”
朱九咝了声,抿嘴闭眼想半晌,摇摇头,“爷有分寸没用。阿拾没有分寸呀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看他转身要去推门,谢放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人拽了回来。
“给我站好!”
朱九刚想反抗,突然觉得不对,屋子里激烈的打斗声突然没有了,转瞬便归于平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竖起耳朵听了半晌,问谢放,“不对啊,怎的突然又没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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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放收回手,白他一眼,懒得理会他。
朱九突然意识到什么,贱贱地笑着,两只手的食指互相点了点,压低声音问谢放。
“亲嘴?”
谢放抬腿踢他。
“离我远点!”
朱九笑得眉眼生花,“放哥是明白人。白执,放哥让你离他远点,小心他一个饿狼扑食”
“朱九!”
内室。
二人归于平静的原因,没有朱九想的那么旖旎。主要是时雍打累了,被赵胤压在身下,也挣扎不了,没得打了。方才她揍了赵胤,赵胤没有还手,可不代表这位爷就当真好欺负,这会儿压着她,他脸上的怒气大得如同乌云盖顶,黑眸森森扫过来,让人遍体生寒。
时雍怀疑他会生吃了她。
“大人。我错了。”
打完了人就认错,时雍识时务。
赵胤气极哼笑,“错哪了?”
时雍道:“大人是天,阿拾是地,阿拾不该因为大人收了几个美人就朝大人撒气,更不该骂大人是混蛋,还胆大包天地朝大人动手。大人找女人天经地义,别说收十几个美人,便是收几百个美人,只要大人身子过得去,谁敢有异义”
这叫认错?这分明就是在指责他。
赵胤目光凝固在她的脸上,看她半晌,突然冷冷一笑,一把捏紧她的腰往自己一带。
“我就该收了你。免得你再这么胡作非为。”
时雍脑袋往后一缩,怯怯地看着他,“大人要如何收我?”
赵胤眼一凉,“你说呢?”
幽凉的眼神刮过来,时雍身子微微一瑟,明知他不会当真如何她,可还是被他话里带出的意图惹得身子紧绷,连带呼吸都吃紧了。
“大人,咱俩刚打过架,做那什么是不是不合适?好歹也得酝酿一下情绪对不对?”
赵胤:
看赵胤面上变幻莫测,时雍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能瞬间把男人的火灭了。
赵胤这人保守禁欲,时雍其实从不担心他在女色上栽跟头,就是想到他的院子里有十几个美人,天天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妖娆绝艳,娇声燕语,换了她都受不了,何况赵胤是个男子?
她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这才借机闹他。
不过,她是绝对不肯相信,赵胤会在这种情况下要她的。
“本座以为,合适。”一道浅浅低低的声音掠过耳畔,惹得时雍汗毛倒竖,心乱如麻。她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来不及反应,赵胤碾上唇边的力气已无法抵挡。
这是时雍印象中最为急切粗暴的一次亲近,他不带半分怜惜地吻她,烙在后背的掌心汗涔涔地紧紧相覆,仿佛要把她压入身体,搓圆捏扁。
仿佛被电流击中,她情不自禁地低唤。
“大人!”
赵胤不答,只有呼吸。
时雍推不动他,冷不丁勒住他的脖子,在他颈边重重一咬。
赵胤闷哼一声,双眼狼气森森。
“阿拾当真欠教训。”
男子发起狠来力气是真大,时雍想抗拒,可是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耳膜被急促的呼吸占据,血液如奔腾的河水般逆流而上,一次次冲刷着她的意识,无法停止的亲吻,如一剂致命的毒药,让她由初始的反抗渐渐变成配合。一个人的征伐变成两个人的救赎,诱人、又折磨,分明喜欢到极点,又不得不极力克制想要更多,然后,生生将情绪刹车,任由身子被高高抛起,再重重落下,意犹未尽。
四周鸦雀无声。
只有彼此的呼吸。
酣畅淋漓的博弈后是难耐的空虚,四目相对,眼底的火光几乎要炸裂开来。
“阿拾。”
赵胤看一眼她攀在肩膀的小手,低头吻吻她的脸,声音喑哑。
“我托了魏国公夫人,找媒婆上门提亲。”
时雍心脏跳得很慌,很快,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所以,现在就不不做了吗?”
赵胤一怔,笑出声来。
他轻捏时雍的脸,“你这女子好生大胆。你就不怕”
“不怕。”时雍双眼坚毅又勇敢,“说了一生,就是一生。不差这一时半会。再有,大人不是说鹦鹉为媒么?既然有媒了,也不算不合礼数了。”
赵胤看着她潋滟的眼睛,身子有些发热,可他素来自律,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分得清楚,自制力也极强。
他将她的小手从肩膀拉下来,握在掌心。
“鹦鹉为媒,也太儿戏。我怎能如何委屈于你?”
时雍很想说鹦鹉比媒婆更好,她不觉得委屈,可是若这么说出口,好像显得她很想当场与他洞房一般,丢人。
“那好吧。”
时雍见他渐渐松开自己,哼一声,那手突然于他腰腹落下,调皮地捏他一把。
“只要大人受得了,一辈子不要我也是可以的。”
“阿拾!”
赵胤脸色微变,吼她的声音都变了味。
“你再胡闹”
“如何?”
赵胤盯住她,终是一叹,心软了。
“你这没有心肝的女人!不识好歹。”
时雍哪知道他有多难忍受,多难压抑,抬手揉了揉他脖子上被她咬红的那一处,故作吃惊地道:“呀,红了呢,还有牙印。一会被人瞧到,如何是好?会不会有损大人威风?”
赵胤冷冷扫她一眼。
“你一肚子坏水,哪里学来的?”
这是知道她故意咬的哦?时雍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里添了几分得意,“我这叫着宣示主权。旁人一看就知道大人是有主的,别不怕死的来碰我的男人。”
一个“主”字,在赵胤听来极是新鲜。
女子也敢称主?这天底下,唯阿拾一人耳。
他重重叹息,“你呀,被我惯坏了。这脾气不改,是要吃亏的。”
时雍抬头亲他一下,眼睛亮晶晶地笑。
“我只在大人面前才这般呀,我又不傻,在外面还这么作死,我嫌命长么?”
赵胤哼声,拍拍她的头。
“起来,有正事做了。”
时雍眉梢微微一扬,不满地扁嘴,“你还拍上瘾了是吧?”
赵胤不理会,直身而起,慢慢整理衣袍,待时雍看过去时,又是一个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的大都督了,谁能知道,他会在一个女子面前失魂迷离,低叹纠缠
时雍看着他这正经的样子,突然有点脸热。
罪过啊!
仿佛勾了神佛入魔。
她飞快地坐起来,“去做什么?”
赵胤淡淡看她一眼,“长公主叫我晌午时过府一叙。”
唔!时雍想了想说道:“要我同去吗?”
赵胤道:“随你。”
时雍坐起来,一眨不眨地盯住他,“那些美人,怎么办才好呢?”
赵胤一怔,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事,看她片刻,黑眸微沉,“她们不敢到前面来。”
不敢?时雍表示怀疑。而且,对于赵云圳会突发奇想地为赵胤找来这么多女人,也让她极为诧异。
赵云圳这孩子脾气不好,小时候养得骄纵了些,但性子不坏,他不是不知道赵胤喜欢她,而她对赵胤也有意。孩子之所以在这件事上别扭,缺的不是女人,而是爱。这种爱很复杂,是缺失,是想要的弥补,但这样的情绪不至于让他对赵胤生出这样的报复心。
这中间定有猫腻。
说不准,就是受人怂恿。
孩子还是太小,又身居储君大位,若是被人教坏,就麻烦了。
时雍突然莞尔一笑,“那大人去见长公主,我入宫去看看太子殿下吧。有些不放心他。”
赵胤想到临别时赵云圳的表情,思考一下,没有阻止。
“让朱九随你去。”
时雍微微一笑,“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