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各奔东西

半夏烟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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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鸢头也不回地走了。

    或者是出于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件事’,亦或者真的被纪安激怒了。

    从见到纪安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时辰,她却讨厌透了这个人,尤其是那说话语气中带有的几分戏谑。

    临走前,黎鸢从包裹里取出那把刀以及银票,扔在地上,冷冷地说:“希望下次听到你的消息,你还没死。”

    不管怎么说,黎鸢都不想纪安轻易地死在这里,他毕竟是杨铁匠故人之后。

    黎鸢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纪安没有说话,没有任何的抱怨。

    他有些吃力地扭头看向身旁,那是黎鸢亲自跑去采摘的药草。

    作为一个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草莽,又是一个收钱杀人的狠角色,纪安算的上是老江湖了,因此这些药草的作用,自然一清二楚。

    黎鸢究竟作何想法,纪安没有多想。

    他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袭杀军中甲士的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

    尤其在得知黎鸢的身份后,他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其牵扯进来。

    “师兄啊,当初你走的时候说,让我来灵州郡看看人,我已经见到了。她可没你想象的那般小家碧玉,你怕是有难喽!”

    低声的呢喃,在山洞中幽幽响起,纪安闭着眼睛,嘴角泛起笑容。

    短暂的相处,二人甚至从未彼此透露过名字。

    夜晚的山林,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极其危险的。

    黎鸢好似没有什么顾虑,闷头钻进林子,向着南方而去。

    小凉山东西横亘三百里,其间峰峦交错,听上去似乎挺吓人。

    黎鸢知道,以她现在的实力,虽不至于做到毫无顾忌,但普通兽类根本威胁不到她。

    她并没有选择直接离去,而是兜了一个圈子,再次返回。

    跨坐在一株古木的树梢上,远远望着那个洞口,黎鸢陷入了沉思。

    她始终没有彻底相信程隶的话。

    同样也并不觉得,仅凭一个‘大高手’的气息,就能让山间群兽退避三舍。

    今天的经历,让她心里有些迷茫。

    未来何去何从,成了她思考最多的问题。

    闯荡江湖这件事,短短几天时间,就让她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对那未知的波澜诡谲,心中有了几分畏惧。

    只是刚走出来没几天,就灰溜溜的滚回去,她做不出来。

    何况,老夫子临终前留给她的东西当中,有一样是必须得送到京城长安的。

    饶是已经没了最初的豪情万丈,黎鸢也不会半途而废。

    回去那个自小长大的地方,可以。

    前提是把东西送到京城那人手里,了却陶老夫子的一个遗愿。

    至于其他的,有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家二百里,这江湖可真大呀”

    抬头望去,夜空中有繁星烁烁,这是西凤寨决然看不到的美丽景象。

    一夜平安无事。

    真如程隶所言,此地十分安全。

    黎鸢盘膝坐在树梢上,面朝东方,呼吸悠长。

    哪怕是在赶路途中,黎鸢也不曾间断过修炼。

    被她修炼了近十年的‘养息术’,有个不同于寻常武功绝学的名字——玄天练气诀。

    依照老夫子所言,此法得自上古云荒年间,乃是世间最为顶尖的修炼法门之一,与之比肩者寥寥无几。

    放眼东荒大地,那些诸如龙家阴阳气、姚家紫气钟等等世家豪门的不传之秘,俱都从这‘养息术’中衍化而来。

    因此,玄天练气被澹台玉卿称作练气古法,一点都不为过。

    黎鸢没见过其他武功绝学的秘籍,也不清楚那些不传之秘的内容,唯一能够切实感受到的,是:玄天练气诀太难练了。

    每天日出时分,采集天地间那一缕无影无形的‘紫气’,听上去总觉得不是那么靠谱。

    长达十年的不间断日夜修炼,也没能让她变得多么厉害,体内依旧只能感觉到一股细小的暖流,沿着经脉游走周身。

    从入定中醒来,黎鸢缓缓睁开眼睛,一口气吐出,仿佛一道锋芒尽显的利刃,破空而出。

    每次修炼后的这口气,用老夫子的话说,叫做灵源,是周身精气溢出所化。

    然而,灵是什么,源又是哪里,黎鸢依旧不明不白。

    陶老夫子传给她的修行感悟,全都是些云里雾绕的东西,一句话就得琢磨很多天,才能连蒙带猜的摸着几分真意。

    其他,再无任何收获。

    有关修行,有关剑道,黎鸢心中有着无数疑惑,为此她还曾请教过杨铁匠。

    杨铁匠说:你这是典型的想得太多,做的太少。等入了武道先天,自然就会一清二楚。

    问了等于白问,黎鸢只能就此作罢,不再深究。

    突然,黎鸢目光一凛,她发现了异常。

    不知为何,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距离她足有三十丈远的地方,正有大批人向这边缓缓靠近。

    换做今天之前,她是决然做不到的。

    “果然,追上来了!”黎鸢压下心头的疑惑,起身直视那个方向,呢喃出声。

    躲在了深山老林,依旧会被人追上来,本就在黎鸢的预料之中。

    且不说陆家死了家主继承人陆鼎言,抚宁镇守的儿子王兴奎也死了!

    此外,还有十余名军中甲士。

    仅是这一点,那位统领驻北军五千兵马的将军徐季,就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昨夜之所以去而复返,黎鸢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担心会有人追上来。

    事实上,追击之人的速度,比她预料的要慢许多。

    此时,山洞方向传来动静,面色苍白的纪安,提着刀走了出来。

    他朝着黎鸢所在之处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向东而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黎鸢颇为诧异的眯起眼睛,自语道:“还是为是错觉,看来昨天的感觉是真的”

    在决定救下纪安之后,黎鸢在其身上摸索了好一阵,她察觉到纪安的体内,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在缓缓流转。

    只是这股气机太过于微弱,她还是为是自己的感知出现了偏差。

    现在看来,这个纪安也是个懂得藏拙的家伙,昨天那副不能动弹的虚弱模样,未必就是真的。

    片刻后,一群手持刀剑兵器的人,出现在黎鸢的视野中,朝着山洞缓缓靠拢而来。

    黎鸢转头望着纪安离去的方向,道:“有意思。下次,我可不会如此客气了。”

    说罢,黎鸢飞身而起,直奔西南方。

    下一站,小凉山南麓,浦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