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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出现了一群锦绣华裳的人,他们围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服侍的宫人见到易寒渐来,似乎想要拦截,却被易寒渐狠狠推开,自己走上前去。
“放肆!你是何人,懂不懂规矩?”一道尖利的女声怒斥道。
她旁边的宫人小声提醒:“那是十七皇子。”
眼见皇帝的目光冷冷瞟过来,那女子打了个激灵,浑身颤抖。
她是宫中新晋的美人,论品级根本不能与皇子相提并论,只是仗着有几分宠爱,才抢先发言的,谁知却踢到了铁板!
易寒渐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往里走,宫人们纷纷给他让路,走到里头,易寒渐才看见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那人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很普通的粉色宫女装,似乎刚刚被打捞起来,那人全身湿漉漉的,额发贴在脸侧,露出秀丽的五官,面色惨白。
易寒渐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颈项处,她的颈看起来十分细弱,似乎一下就能折断,青色的血管十分明显。
那里已经停止了跳动。
易寒渐闭了闭眼,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把她上身盖上,他很细心地将自己的衣服拉得平整,以确保她能被完全覆盖住。当他整理到腰际时,发现她的手紧紧握着,指尖透出温润的珠光。
易寒渐的眼睛微微一眯。
他不动声色地整理好后,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在某个人身上停滞了一瞬,才缓缓挪开。
一道柔和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小十七,你认得她?”
开口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宫装丽人,云鬓高髻,钗环满头,衣饰繁复,正是宫中最受宠爱的王贵妃。
易寒渐沉着声音答:“她是我宫里的待月。”
“哦?既是如此,你可知她为何在这儿出了事?”
易寒渐摇了摇头。
王贵妃回头看向站在旁边的中年男子,“陛下——”
皇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报失足落入荷花池中溺死了便是!”
王贵妃应是。
一大群人毫无留恋地走了。
有宫人上去推易寒渐:“贵妃娘娘吩咐我们,将待月的尸体处理了。”
易寒渐冷冷看向她们。
领头的宫人含梅微微倾身,“请十七皇子行个方便。”
话说的很温和,动作却毫不客气。
眼见十七皇子动也不动,含梅一挥手,几个宫人直接上前来,就要把易寒渐挤开。
“滚开!”
几个宫人看了看含梅,见含梅点头,继续上前。
“我说滚开,你们没听到吗?”易寒渐的声音冷的结冰。
宫人们吓了一跳,抬头去觑易寒渐,这才发现他的眼神十分可怕,似乎是地狱里刚刚爬上来的恶魔,凶残得令人心惊!
含梅这时终于看到了易寒渐的眼神,也是一阵心寒,她不敢再多说,赶紧退下了。
几个宫人见含梅走了,自然也不敢多呆,也迅速离开了。
眼见着人都走完了,风萧萧这才从树上跳下来,走到易寒渐身边。
走进了风萧萧才看清易寒渐,形貌未曾有分毫改变,只是周身的孤寂之感更加浓重,像是鏖战一晚的狼王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子民已经全部罹难!
风萧萧发觉自己向来冷漠的心像被狠狠地扯了一下,痛得惊人!
易寒渐没有看她,只是又蹲下身子,将待月的五指扳开,露出里头的东西。
是一枚珠子。
那珠子的成色不是很好,颜色也不透亮,只是反射的白光看起来很是温润。
易寒渐取出那颗珠子,狠狠地攥住。
微凉夜色下,他的脸色沉冷,眸若含冰。
风萧萧低头看他的手,清晰地看见他的指间缓缓泻出白色的珠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