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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大家最喜欢小雪啦,你这么可爱,大家都喜欢的不得了呢!”
阿染温柔的回答小雪,那模样和哄小孩的神情一模一样。
薛梓昂看着阿染,神情露出一丝讽刺,依旧没有发声,眼睛看向窗外,端起茶杯,慢慢品尝。
“阿允哥哥,你说呢?我胖了吗?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
委屈的声音带有一丢丢小心翼翼和试探,谁都看得出小雪对千代允的喜欢。
只有对千代允的时候,小雪变得有些限制自己,束缚自己,让自己变得小心翼翼,让自己变得自卑。
薛梓昂同情地瞥了眼小雪,同一时刻,心中对阿染的厌恶又加深一层。
小七王爷看着小雪对千代允小心谨慎的试探,连忙圆场,对着小雪哄到,
“我嘴开始瞎扯呢,和你开玩笑都当真?快多吃点,看你都瘦成这样了,得好好补补,来,多吃点。”
说着,手上拿起一个葡萄剥好,递到小雪嘴旁,然后有拿了块粉色糕点塞到她手中。
但马凝雪的眼睛一直盯着千代允,就好像在等千代允的回答,眼神紧巴巴的盯着。
千代允感受到这束目光,先是偷瞄了一眼阿染,看阿染对小雪那份宠爱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冷清的声音穿出,
“是该好好补补。”
说罢,将手中剥好的柑橘,递到阿染面前,神情淡然清冷,眼睛看向窗外。
阿染先是一愣,随后接过,掰开,一小瓣一小瓣放入口中,甜甜的,是弟弟的关心和温暖。
一听到千代允都这么说了,马凝雪一下子乌云消散,晴光重现。
脸上又堆满笑容,又开始吃着手中的糕点,就好像没发生过刚才的事一样。
本来说好的赏景闲聊,是想象中的遐逸,但当小雪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只有小七陪她聊天吃东西。
也不奇怪,薛梓昂孤傲自负,千代允冷清淡然,两个人每次都沉默寡言的,言不多,笑甚少。
而阿染平日不活泼但也不会冷场,但今日看上去也精神欠佳,神色略显疲惫,尽管她单纯,却也瞧得出阿染的掩饰。
下午的时光在这样的氛围中悄然流逝,不知为什么,尚佳的天气倏然变得阴暗。
阴云遮日,河水也染上一抹灰色,不一会儿,几许点滴,空中飘来丝丝细雨。
透过窗,看向岸边的游人,他们原本放慢的脚步,变得开始慌乱,也不知从哪来的小贩,开始了卖伞的买卖。
这细雨倒也是忍不住凑凑当红娘的乐,只瞧那岸边的书生俊朗为俏丽佳人撑起手中的伞。
雨中邂逅,也着实很有意境,少女们那娇羞的样子,少郎们也有丝窘迫,只是故作大方,不断搭话。
阿染感到些许凉意,她想起了几天前,与木槿姑姑的最后一面。
也许是触情生情,望着河面上泛起的涟漪,让她开始怀念被姑姑保护的温暖。
抬眼透过窗,略过小雪熟睡的脸庞,看着远处河水的尽头,烟雨朦胧,模糊了天与水的边际。
心里苦涩,为什么老天爷这么狠心,连最后一个保护她的人都要夺取。
自己的命格,就该如此吗?就该像这样,不会被人保护,孤独复仇,永被束缚住吗?
阿染又一次迷茫了,就像那远处模糊不清的天水边际一样,开始飘荡不定,朦胧模糊。
从活泼可爱,自由自在、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整日喜欢整秦爷爷,每时每刻都想着美食的吃货;
到孤言少语,只对弟弟宠溺,用温柔掩盖住真正的自己,伪装真实身份的复仇杀手。
只是时机未成熟,她还没有机会接触真正的杀人任务,因为三处主要就是治疗炼药。
当然,竞争淘汰中也总是制弱而不致死,至今,她手中还未曾沾染过死人的血。
现在,她又要不一样了吗?要变得更加冷漠和淡然吗?只有这样才算得上保护自己吗?只有不断地变强、不断地训练、不断地狠心,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吗?
她出神地望着窗外,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
看着睡熟小雪,还有正冰火不容的下围棋的千代允和小七王爷,嗯……还有观局的薛梓昂。
起身,对着千代允低声道,
“我出去透透气。”
正在等小七王爷出棋子的千代允,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但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地点头,继续观棋,下子儿。
从主阁内走出来,靠着船阁的边缘,有挡板的木顶遮雨,船身较长,走了些时才到船尾。
伫立在船尾,抬起一只手,细雨丝滑过,清清凉凉很舒服。
阿染的手指很长,只是过于纤细,显得很是瘦弱。
手掌朝天,五指张开,感受了许久,直到细雨丝变得有些张狂,嘀嗒嘀嗒得成了雨滴。
她倏然握紧拳头,像是要猛然间抓住什么一样,用另一只手抱住这只紧紧握住的拳头,缓缓地放在心口,轻轻地闭上眼。
开口,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我要变强。”
睁开的双眸中那份坚定更加强烈,这份增加的信念让她确认了自己的方向和目标。
只是心中的那个自己,又被加了一道枷锁,被牢牢地封住。
她伸出右脚,先是轻轻试探雨滴,左脚踩在被顶蓬遮住的台阶上。
然后准备走下台阶,想感受一下雨中冲刷的感觉。
只是,猛然间,胳膊被人抓住。
用力扯回,一个转身跌倒一个硬邦邦的怀中,硬硬的怀里竟然有些出奇意料的温暖。
抛开‘温暖’这个可笑的词语,阿染恢复戒备,戴上那假惺惺的面具。
肯定是天气降温有些快,大脑的冲击没有缓过来,才会让她有这种错觉。
礼貌微笑,准备道谢。她抬眼看过去,竟然是薛梓昂。
脑子一懵,惯性的一个用力推开他,自己却被撞到了船阁的木板上,发现自己的脚竟然扭到。
薛梓昂不屑地低头看着她,松开拉她胳膊的手,满脸写尽了讽刺和讥笑,看着她就像看着出丑的小丑。
阿染感到很莫名其妙,抬头,终于忍不住。
但仍然面带笑容,语气中,表现出明显的陌生,声音也没了温度,说了句,
“薛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薛梓昂勾起一丝讥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讽刺道,
“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暴露出本性了?你平日就是这么勾引千代的?”
阿染终于知道为什么薛梓昂总是对她会有这种表情和态度,原来是误会了她和千代允的关系。
但说她勾引?这薛梓昂,也真是够莫名其妙,够胡搅蛮缠的了。
需要隐瞒姐弟的关系,碍于千代允质子的尴尬身份,避免对千代允造成危险,确实不能暴露实情。
但被薛梓昂这样赤裸裸的尴尬误会,以后每次怕都不会安宁,氛围肯定会很僵的。
况且,他与弟弟算是知己,二人虽闷,但交谈起来,却是比得上是‘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薛梓昂无心朝政,他心中存着悠闲,如行云自由翱翔,如流水自由流淌,形迹毫无拘束。
虽然天性淡逸,有着超然物外的风采,但在薛相府这样的环境中,还是摆脱不了束缚。
千代允对他而言,是黑暗中的黎明,是污浊中的白莲,是不食人间烟火仙境中的同类。
他之所以这么误会她,定是以为她身份卑微,为了金钱和地位使用不堪手段勾引千代允。
而他更气愤的,是她的手段,竟然可以让千代允对她这般宠爱,让这样一个本该拥有不俗美好爱情的知己,掉入她的陷阱。
他多次私下向千代兄委婉劝告、警醒,而千代兄总是笑而不语,不远多提。
于是,他加深了对阿染的厌恶,他认为丫鬟本该守好自己的本份之职。
何况,千代允身份……本就在他国之乡,缺少对美好的向往。
而阿染这般,让千代允的美好爱情破灭,她不该对他这般看好的知己设下坑。
身为知己、交心之人,看到今日千代允出格的举动,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他需要对她警告。
想清楚薛梓昂所思之事,阿染心中觉得好笑,觉得面前这个孤傲的少年,还挺轴的。
仔细想想,他心眼儿是好的,横竖也是为了弟弟好。
虽然表达和理解上存在误差,但也看得出是个值得深交朋友。
她是该和他好好解释解释了,但这就必须得好好想想,给他一个合理完美的回答。
挺直身板,面向薛梓昂,抬头看着他,语气亲切了许多,眼角暗含的疏远隐去。
明亮的双眸对上不屑,淡然一笑,故意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无奈一笑,
“薛公子,可是大大冤枉了奴婢了,事情可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我和千代公子可是绝对的清白,您这么误会,可是让千代公子错过自己的心爱之人了。”
看阿染那神定自若,坦坦荡荡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扯谎。
放下心中对阿染的不屑,但没得到答案,怕是死不了对阿染的疑心。
消散眼中的厌恶,撤下面带的不屑,薛梓昂只是疑惑,不解问道,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