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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琳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这阵子,每天都是炎晨曦在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外面的天气虽然有些寒冷,但是阳光和煦,从窗边照进来的角度,刚好洒落在她的床沿。不知道是不是温暖宜人的关系,睡了三天的夏洛琳,终于悠悠转醒。
她揉揉眼睛,想适应突然变化的光线。然后,病房被推开了,炎晨曦倒了一杯水,一脸疲倦的走了进来,正好看她苏醒。他的表情动了一下,看的出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是随即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那个冷酷无情的他。
但是夏洛琳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她只觉得全身虚弱无力,好像已经睡了很久很久。她敲敲自己的头,仔细回想她昏迷前的事情。
她记得周悠然来找过她,对她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不只朝她丢东西,还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一瞬间,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她的孩子呢------
她往下一摸。原本隆起的肚子,此时已经变得平坦无比,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
“我,我的孩子呢?”她的脸色看起像是随时会昏过去一样。而炎晨曦没有回答,他将头别过去,看起来似乎是不想看到她。
“我的孩子呢?”她不死心,伸出手紧紧拉着炎晨曦的衣襬。“你,你快,你快跟我,跟我说,孩子,孩子在哪里?”她几乎是发抖着把话说完。
只见炎晨曦痛苦地眼眶泛红,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你骗人。我刚刚,刚刚还梦到她来找我玩,怎么可能会说没有就没有?”她大受打击。“你不要骗我了好不好,我的孩子明明就还在啊。”她说着说着,径自嚎啕大哭了起来。
“哼!”炎晨曦抽回被她抓住的衣襬。“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跟我要孩子?我知道你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要?”他只要一想到夏洛琳极有可能是故意摔倒想让孩子流掉,就痛得椎心刺骨。
“我以为你只是嘴巴上说不要,但是你至少也会顾念自己是孩子的母亲……”他忍住不让泪水落下。“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自己的自由,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这孩子你不要,但是我要啊!”炎晨曦对她失控大吼。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完全是个意外!”她急着解释。“那天,周悠然来家里找我,因为她看到周刊后知道我们的事情,气得找我算账,然后她推了我一把,我才会跌倒,孩子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保不住的……”她一想到那天犹如噩梦般的情景,依然觉得余悸犹存,仍旧哭得不停。
“周悠然、周悠然,又是周悠然!”他一听到这三个字,简直更火大!“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出事都推给别人?上次,你说是周悠然强行带你出去;这次,你说是周悠然推你一把的!你下次又要说什么?欧阳询从逃狱来找你的?”他简直口不择言。
“炎晨曦,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夏洛琳哭得梨花带泪。“难道在你心里,我夏洛琳真的是如此冷血无情、如此不堪的人吗?”
“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想对我来说,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他突然降低音调,但是却是比冰块还要冷。“我只知道,在你怀孕的这段期间,你口口声声说你不要这个孩子、你想要自由,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你的随口说说,没想到,”他摘下眼镜,看起来好像苍老了好几岁。“没想到你在我腹背受敌的时候,再给我致命的一击。”
这一摔,他跌得好重好疼。他以为夏洛琳的心里还是在乎他、在乎这个孩子的;他以为,他们可以抛下这一切的纷纷扰扰,重新开始的。
兜了这么一大圈,他才发现,原来都是他的自以为、他的自作多情。
“大概是因为你觉得是我害死了夏振华,所以表面上你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私底下却不断策画要怎么弄死我。而孩子,刚好就是你最好下手的工具。因为你知道我有多爱这个孩子、多期待她的出生,所以你从孩子下手,给了我致命的一击。”他想到夏洛琳的冷血无情、想到孩子的无辜受累,他就好伤好痛。
“恭喜你,你终于成功了。这一回,我输得彻底。”炎晨曦的气焰不再像刚刚那副想吃人的模样。他像极了一头受伤的鹿,踩着重伤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窗边,遥看眼前的景色。
夏洛琳听着他的这些话,心如刀割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苦痛,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支离破碎。“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害我们的孩子,我真的没有……”她跪坐在病床上,哭得肝肠寸断。她是个母亲,有谁能够比她更爱自己的孩子?
炎晨曦看着她哭成泪人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真的让我很痛很失望,真的。”他搁下这么一句话后,踩着比铅块还重的步伐,缓缓地、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一直到炎晨曦走到了电梯的那一角,他都还听的到从病房里传出来的、夏洛琳肝胆俱裂的哭声。他颓然地靠在墙边,然后滑坐在地上,双手环绕着膝盖,将整个人埋进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用最大的力气,压抑自己不哭出声音来。这只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他只准自己再哭这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不会、也不该再对她动任何感情了。
只是,他还是好痛好痛,好像有人勒住了他一般,无法呼吸。难道,这就是爱一个人必须付出的代价?没人告诉他,这种代价竟然会大到让他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而病房内的夏洛琳,已经用尽力气。她才刚小产,身体极度虚弱,又听到孩子不保的噩耗,再加上炎晨曦的怀疑与指责,仅剩的气力全数放尽。
她全身瘫软,倒向软绵绵的床铺。希望这一次,她可以和她的孩子团聚,不必再醒来面对这人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