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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你是把我当做什么？”
姜令第一次左右为难，他想了想，以为找到了弥补的方式，“你不是喜欢学医吗？后期我也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 让你学习最先进的技术，进最好的医院。”
沈眷看着他，漆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可笑极了，他甚至都没有了再与他谈下去的欲·望，“我以前只是觉得你自私，但是我现在才发现, 你已经不能仅用自私来形容，你不用再说了, 在我的心里，还仅存着那么一点你是我父亲的念头，但是希望你不要毁的一点都不剩了。”
他的话让他可笑没错，但是不可否认，在某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在心底掀起了一层尘土，一切都不负存在了一般。
姜令看着沈眷毫不留恋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张了张嘴唇, 想要喊住他, 但是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很清楚，他刚才的那些话让他彻底失望以及厌烦，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金融大鳄，身价上亿，高高在上，但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不知归路不知前程的旅人。
站在门口的助理看到出来的沈眷，他朝他微微弯腰，但是他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径从他的面前走过，他大概就明白里面的情况了，他赶紧进去，果然看到一向冷静果决的老板脸上第一次出现颓废，失落···的情绪，他心脏不由地一阵，走上去，恭敬的喊道：“姜总？”
姜令脸上的情绪瞬间收敛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吧。”
助理跟了他挺多年了，没忍住问了一声，“姜总，那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吗？”
姜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按了下额角，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小陈，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小陈立马说道：“怎么会？姜总看起来比同龄人都要年轻的许多。”
姜令自嘲的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不过是面相而已，但还是得承认，是老了，小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我这把老身子骨也不知道还能熬到什么时候。”
“姜总，你千万不要这样说。”
姜令看了小陈一眼，“我不得不为以后做谋划了，尽管不成，我也得再试一次。”
小陈垂下头，“我明白了。”
“嗯，好了，回酒店吧。”
“是。”
*
晋城的天气逐渐回温，这段时间里，沈兰悠一有空就会邀上苏漾然一起出去吃饭，逛商场，对此，她着实满足极了，她倒是想这样带着陆熙禾一起逛街购物，但是何奈她出个门都得遮得严严实实，要是不遮严实，往往到了最后连街都逛不成，次数多了之后，沈兰悠也懒得喊她一起了，现在有了苏漾然，她的购物精神可谓是全部激发了出来。
沈兰悠热衷于给苏漾然买各种衣服，看中的衣服就让她试，一试就刷卡，苏漾然不想收都困难，她要是拒绝，沈兰悠绝对能找到一百个让她接受的理由。
“我想买个衣服都送不出去。”
“送熙禾？那还是算了吧，她的衣服赞助商送的，朋友送的，老公送的，多到穿不完。”
“你要是不收就是把我当外人。”
“·······”
到了最后，苏漾然除了接受也别无选择了，她看着前面还在挑着衣服的沈兰悠，突然眼眶有点酸涩，心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像一阵暖流，在一瞬间便充斥了整个胸腔，她暗暗的决定，以后一定要对阿姨更好才行。
“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沈眷给她发的微信。
——今天可能会迟一点回家。
苏漾然飞快地给他回了微信。
——好的，我现在还在跟阿姨逛商场呢。
——好，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苏漾然刚看完信息，前面便传来沈兰悠的声音，她提着一件衣服，比划着，“漾漾，你看件衣服，穿在你的身上绝对好看。”
苏漾然看了一眼，她觉得沈兰悠的审美观跟她们年轻人真的很相像，她挑的衣服都很出众，再加上她平时注意保养穿搭，看起来既年轻又有气质。
“快过来试一试。”沈兰悠一脸兴奋的将衣服递进苏漾然的怀里。
苏漾然瞧着她那模样，既无奈又好笑，但是更多的是感动与暖心。
苏漾然原本是打算请沈兰悠一道吃个晚饭，但是沈兰悠拒绝了，说是要回家跟陆叔叔一道吃，于是苏漾然便将她送回家之后这才离开，她到家的时候沈眷已经回来了，他在厨房做饭了。
听到开门声，沈眷从厨房里走出来，“回来了？买了这么多东西？看来今天很开心？”他上前帮她将购物袋提进来。
苏漾然缓了一口气，甩了甩酸到不能再酸的手臂，“好多都是阿姨给我买的。”
沈眷笑了一下，“她很喜欢你。”
苏漾然换了拖鞋，朝他走过去，自然的伸手抱住他，“沈眷，我觉得阿姨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到都快溢出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眷将手掌放在她的发顶上，轻轻的揉着，“她对你好你记在心里，以后你也对她好就成了。”
苏漾然突然有点想哭，“其实我好久都没有做这样的感觉了。”一种被长辈宠爱的感觉，即便是她的亲生母亲秦溱都没再给过她这样的感觉，她们就像是世上最普通的母女一般，吃饭逛街购物聊天。
沈眷的眼里带了点心疼，“好啦，乖啊。”
苏漾然将脸贴进他，吸进鼻腔的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带着安定的意味，她突然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比她用过的最贵的香水都要好闻，她抱紧了他，“我好满足现在的生活，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
沈眷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发顶，“小傻瓜。”
“沈眷，我好爱你。”
沈眷与她分开一些距离，他垂下眼眸与她相视，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他叹息了一声，捧起她的脸颊，将唇凑了上去。
苏漾然不自觉的扬起头承受着他结结实实的热吻，她闭上眼睛，踮起脚尖，手臂环上他的脖颈。
一吻结束之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因为这热烈的亲吻，她的眼眶蓄满着朦胧的水雾，波光潋滟，看的沈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在他再次准备低头的时候，苏漾然突然伸手抵住了他。
“你闻闻，是不是有什么糊了？”她问道。
沈眷动了一下鼻子，还真是的，“我闷的牛肉····”
吃饭的时候，苏漾然明显的察觉到沈眷的神色不太对劲，她放下筷子，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沈眷抬头看向她，朝她笑了一下，“怎么这样问？”
“因为你吃饭的时候就紧锁着眉头，一看就是心里有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苏漾然幽幽的说道。
沈眷听完，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你还观察的这么细啊。”
“你别转移话题，说吧。”
沈眷想了想，也不瞒她了，将刚才的事跟她说了一遍，在他说完之后，苏漾然的脸色都变了，作为一个父亲，他这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这把他当做什么？想到这些她既忿然，又心疼，她没忍住抱怨道：“这也太过分了吧。”
沈眷看着她微蹙的眉头，道：“我没有答应他。”
“当然不能答应，凭什么啊。”在苏漾然的心里，虽然那是他的父亲，但是他的印象却依旧差了很多。
沈眷笑道：“对。”
苏漾然朝她靠近了一点，想了想，说道：“沈眷，你不要难过，反正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眷目光温和柔情，“嗯，我不难过。”
有些事情，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所以说到底很少再有什么值得他去难过的，不过是一时的讶异，在突然的一刻得知，这件事原来跟我想的是一样，除此之外，仅此而已。
苏漾然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握住他的手，四目相对间里面流动的是脉脉温情。
*
翌日下午，苏漾然突然接到了一通陌生的来电，她原本是不打算接的，但是这个陌生来电却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表明了身份。
“苏小姐。”
那头的男声带着年龄。
“您好。”她礼貌地说了一声，她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也摸不清他的来意，当然她也没有傻到问他问什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码，上次看他那一身打扮，就像是一个成功人士。
“我是小眷的父亲。”
“我知道。”
“那不知道苏小姐现在有没有空，方便见一面吗？”
苏漾然想了想，最终没有拒绝，“可以。”
“那就在湖山路的奇迹咖啡厅怎么样？”
湖山路离她这里并不远，可以说是比较近的，而那家咖啡厅她更是熟悉，她算得上是那里的老熟人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眯了下眼睛，看来他是把她的底给摸的清清楚楚，压下心底的不舒服，她还是礼貌的回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