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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清贤侄,你太神了!太神了!”极没长辈风度的冲进了杨证的卧室,又更没长辈风度的一把将杨证从牙床上拽了起来,不等刚刚才睡熟还是晕头转向的杨证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桥蕤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摇晃着杨证说道:“贤侄!淮清贤侄!你太神了,太有本事了,太神机妙算了!你猜猜,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杨证睡眼惺忪的揉着干涩眼睛还是有些糊涂,好不容易才回过了一点神来后,杨证瞟到了桥蕤手里紧拽着的书信,便笑道:“能让桥叔父这么兴奋的原因,肯定就是手里这道书信了吧?刘琦的书信不可能让叔父这么欢喜,张允和蔡家兄弟那边与叔父没交情,如果小侄没有猜错的话,这道信应该是袁胤或者刘勋写给叔父的,信上告诉了叔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所以和袁胤、刘勋熟悉的叔父才这么兴奋。”
“果然聪明!”桥蕤重重一巴掌拍得干瘦的杨证差点趴回床上,然后桥蕤又迫不及待的问道:“贤侄,那你再猜猜,这道书信上,袁胤和刘勋到底写了什么好消息?”
“袁胤和刘勋写了什么好消息?”杨证这一次真的猜不出来了,纳闷道:“袁胤和刘勋会写什么好消息呢?按理来说,小侄的离间计就算侥幸得手,袁胤和刘勋也最多是立即撤回南昌和海昏,不应该回书我军告诉这个消息啊?与我军约定联手夹击荆州军,他们有这个胆量吗?就算他们有这个胆量,我们柴桑城内军队的实力也不够啊?”
“无所不能的淮清贤侄,也终于有猜不到的时候了!”桥蕤开心的放声大笑,然后压低了声音,满面笑容的附到杨证耳边说道:“袁胤和刘勋中了贤侄你的离间计后,误以为刘琦准备从水路偷袭他们的老巢南昌城,就决定向我们求和,顺便来一个擒贼擒王,准备在明天中午把刘琦骗进他们的大营干掉,约定以点火为号,只要他们得手,就在营内点火出兵,我们也在柴桑城中出兵,联手夹击荆州贼军,届时荆州贼军群龙无首,必然大败!”
“什么?袁胤和刘勋真有这个胆量?!”
杨证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向桥蕤讨要书信观看,心情正好的桥蕤忙把书信递给杨证,一边对杨证赞不绝口,一边拐弯抹角的打听杨长史已经给杨证订下亲事,准备先下手为强把已经基本注定要成为徐州重臣的杨证弄到自己家来当亲戚,但杨证却是越看书信神情越是不对,干瘦脸上还出现了担忧神色,桥蕤察言观色不由有些纳闷,忙问道:“贤侄,有那里不对吗?难道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
“诱敌之计倒不太可能。”杨证摇头,分析道:“如果袁胤和刘勋打算诱我们出城乘机攻城,那么他们应该把动手时间定在夜间,只有这样才能借着夜色掩护他们的兵力调动,或是伏击我们的出城队伍,或是乘机攻打柴桑城,甚至派军队伪装成我们的队伍混进城内,但是刘勋和袁胤把动手时间定在白天,这就足以证明他们不是用诈。即便用诈,我们也很容易应对。所以小侄认为,袁胤和刘勋这次求和请降应该不假。”
“那贤侄你怎么一副满脸担心的模样?”桥蕤疑惑问道。
“小侄是在为袁胤和刘勋担心。”杨证沉吟道:“小侄与刘琦打交道的时间很短,但小侄看得出来,刘琦绝对是一个很谨慎也很小心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精细很多疑的人,袁胤和刘勋想把他诱入营中杀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事情稍微不对,搞不好还会被刘琦反过来干掉。”
“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写一道书信给袁胤和刘勋,提醒他们小心行事?”桥蕤赶紧问道。
“小侄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应该让他们放手去干。”杨证答道:“因为不管是刘琦干掉了袁胤刘勋,还是袁胤刘勋干掉了刘琦,对我军而言都是有百利无一害,我们好不容易挑起了两虎相争,就应该坐山观虎斗,而不是去阻止二虎竞食。”
说到这,杨证偷看了一眼桥蕤的神色,忙又补充道:“当然了,如果桥叔父与袁胤、刘勋交情深厚,担心他们的安全,也可以去书警告或者干脆阻止,小侄绝无意见。”
“放心,叔父与袁胤、刘勋只有点头的交情。”桥蕤微笑说道:“当年因为袁术食言不肯封孙策为庐江太守的事,我还和刘勋闹了一些矛盾。不过算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叔父归降了主公,受主公活命知遇之恩,就应该优先为主公的利益考虑,既然贤侄你觉得不必阻止,那我们也用不着去当这个好人了。”
“叔父公私分明,小侄佩服。”杨证奉承了一句,又考虑了半晌后,杨证向桥蕤说道:“叔父,小侄想求你一事,请你给安排几名骑兵,让他们穿上荆州军的衣服,明天正午在南门内侯着。”
“没问题,要几个人?十个够不够?”桥蕤一口答应,又好奇问道:“贤侄,你要这些人干什么?”
“怎么用小侄还没有想好,但到时候肯定有用,先有备无患最好。”杨证答道:“还有,也要不了十个人,五六个就够了。”桥蕤答应,立即派卫士出去安排,又与杨证商议如何应对敌人变乱直至天色微明,方才各自休息。
………………
杨证和桥蕤各自抓紧时间休息的时候,刘琦也终于收到了荆州水师昨夜出兵鄱阳湖南部的消息,消息是张允主动派人送来的,说是斥候船探报在鄱阳湖的南部发现了一支不明身份的船队,自己为了谨慎起见,派了蔡中率领一支水师连夜出港南下,去鄱阳湖的南部侦察和搜索敌情,提防敌人水师潜伏到鄱阳湖南部布置埋伏。
对此,刘琦虽然稍稍有些不满张允等人的擅自行事,却也无法指责张允和蔡几兄弟的这种行为,因为张允等人是发现敌情后做出的正确应对措施,同时蔡中带出去的水师船队也不多,只有大小战船四百来条,还没占到荆州水师船只数量的十分之一,做为荆州水师副都督的张允如果动用这么点力量,刘琦也要乘机抓住由头闹事,不仅荆州众将肯定不服,刘琦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刘琦也就没把这件事怎么放在心上,命令张允密切保持与蔡中的联系和严密巡视鄱阳湖南部了事,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么做对盟友造成的影响。
当然,除了有些不满外,刘琦也有期待,期待着鄱阳湖南部出现的真是徐州水师队伍,因为荆州水师只要能在冬天这个有利季节里干掉徐州水师的主力,那么不管柴桑城再是怎么的坚固,也都成了彻底的孤城一座,到时候不用攻打,光是耗都可以把柴桑守军耗垮!
就在刘琦抱着这个希望的时候,刘勋的使者来到了荆州大营了,说是想请刘琦正午时过营用宴,顺便商量有关于如何迅速拿下柴桑的军务大事,刘琦闻言本想一口答应,但话到半截却又狐疑了,忙向刘勋使者问道:“刘将军既然有军务大事要与我协商,那他为何不来我的营中?反要我过去用宴?”
“禀公子,将军他是这么说的。”刘勋使者恭敬答道:“公子出兵江东,乃是为替我们老主公报仇,也是为了替我们新主公抵御徐州贼军,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可我们的队伍却连酒都没机会请公子喝上一杯,所以将军他乘着今日无事,就准备在军营里摆下盛大酒宴,邀请公子过营用宴,聊表谢意,也顺便与公子商量如何用尽攻破这座柴桑城。”
“原来是这样啊。”刘琦点头,又问道:“那袁胤将军呢?刘将军他请了袁将军没有?”
“当然也请了。”刘勋使者忙答道:“我们将军其实是与袁将军商量后,决定邀请公子过营用宴的,所以袁将军届时必然在场,还一定会比公子早到。”
因为袁胤的侄子兼袁耀亲子目前就在襄阳做人质,刘琦对袁胤还是有些信任的,听说与刘勋素来不和的袁胤也在场,刘琦便也不再狐疑,立即就点头答应了在午时前赶到刘勋大营用宴。刘勋使者大喜,赶紧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去。而刘勋使者刚走,刘琦的心腹兼叔父蒯越,也就马上到了刘琦面前提出反对道:“公子,你应该拒绝刘勋的邀请,刘勋虽然与我军同盟,但人心隔肚皮,还是应该小心为上。”
“无妨,我会小心的。”刘琦答道:“届时我会让韩晞率领五百铁甲士同去,叔父你留守大营,足以预防万一。”
“只带韩晞,怕是还不够。”蒯越还是有些担心,本想建议刘琦让甘宁同去,可是考虑到甘宁现在已经不是十分可靠,所以蒯越稍一盘算后,很快就又想起了一个可靠人选,忙道:“公子,让黄忠也与你同去,让他和韩晞随时不离你的左右,他有万夫不当之勇,即便有变,也足以应付万一。”
刘琦一听大喜,忙传来黄忠安排任务,到了巳时正时,刘琦把大营暂时移交给了蒯越和邓义镇守,领着黄忠、韩晞和五百铁甲士出营,赶往了南面十里外的刘勋大营赴宴,同时为了预防万一,刘琦又少不得瞒着所有人,悄悄在自己衣中贴肉处穿了一件软甲。而严密监视着荆州主力大营动静的徐州斥候,发现了这支装备精良还拥有大量战马的荆州队伍出营往南后,也立即飞报到了柴桑城中,桥蕤和杨证也赶紧登上了南门城楼,在距离最近处等候消息。
午时将至,刘琦队伍顺利抵达刘勋营前,收到消息的刘勋和袁胤一起迎出营门,向刘琦抱拳行礼,刘琦见袁胤果然也在现场,袁耀军还吹号敲钟的奏响乐曲迎接自己,心中倒也欢喜,忙下马还礼,与刘勋、袁胤客套了片刻,这才领着队伍进了刘勋大营,一路直往刘勋队伍的中军大营。
在此期间,刘琦倒是和刘勋、袁胤有说有笑了,厮杀经验丰富的黄忠和韩晞却发现情况不对了,因为道路两旁除了站有列队迎接的刘勋军士兵外,远处的刘勋军营地里却不见闲散士卒来往走动——大白天里,这可不是一个极不正常的现象。同时黄忠和韩晞还发现,虽然刘勋和袁胤的神色说笑都还算正常,可是他们的卫士却大都神色有些紧张,不少人还在不断的偷偷打量刘琦的身后卫士。
这时,刘琦和袁胤、刘勋等人已然走到了中军营门前准备入营,隐约察觉不妙的黄忠和韩晞正打算上前阻拦,不意刘琦却抢先一把用左手握住了刘勋的右手,微笑说道:“刘将军,你听说过鸿门宴的故事没有?项羽和范增,杀了我的先祖汉高祖刘邦没有?”
“公子,此言何意?”
刘勋大惊而出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就已经大变了,因为刘琦右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把匕首,一下子就架了他的脖颈上,然后刘琦一边急退离开袁胤,一边大吼道:“上,拿下袁胤!”
“诺!”韩晞和黄忠一起大喝,也一起扑向袁胤,袁胤慌忙去拨宝剑时,黄忠手快却早已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奋力一扳夺过了宝剑,左手再往袁胤的脖子上一勒,也把袁胤拿下,然后黄忠笑道:“大公子,老朽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早就看出破绽了!”
“那是当然。”刘琦得意笑道:“大白天里,两旁的营帐都是帐门紧闭,这点怎么可能正常?恩师说过,不管再亲密的关系,对任何人都……啊!”
刘琦突然发出惨叫,是因为他得意的时候,被他用匕首架住脖子的刘勋乘他分心,忽然抬臂一把打飞了他的匕首,然后一脚跺在刘琦的脚背上,让刘琦惨叫送手,接着就地一个懒驴打滚,也就滚到了自己的卫士面前,卫士赶紧把刘勋护住时,刘勋未及爬起就已经大吼了起来,“动手,一个不留!”
铜锣激烈敲响,刘勋的大营立即就彻底乱了,道路两旁的刘勋军士兵纷纷拿出武器冲向刘琦队伍,暗藏在军帐里的刘勋军将士也是争先恐后的飞奔而出,潮水一般涌向刘琦队伍,韩晞和黄忠赶紧指挥铁甲士队伍把刘琦保护在最中间,一边与刘勋军士兵厮杀,且战且退往营门突围,一边派人先行杀出刘勋大营去向蒯越报信,刘勋则一边指挥军队围剿刘琦队伍,一边命人点燃藏在营中的柴堆,发出信号向柴桑守军求援。
刘勋军的前营乱成一团杀声震天的时候,浓烟很快腾空而起,五座巨大柴堆冒出的狼烟笔直冲向云霄,十里可见,桥蕤和杨证在柴桑南门城上看见,顿时也是一起大喜,然后早已做好出兵准备的桥蕤部将孙高,也立即率领三千军队从南门出城,到荆州大营与刘勋大营之间的道路中间当道拦截。而在出城时,杨证也飞快对孙高交代道:“孙将军,切记二事,第一,没有命令之前,只许拦截荆州队伍,不许攻打敌营!第二,荆州军如果派兵去救刘琦,确认了敌将身份,立即派人回来报我,我有大用!”
桥蕤补充道:“孙高,淮清贤侄的话,就是我的命令,不可有误!还有,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回城,宁可错过机会,也不能冒险!”孙高唱诺,这才率军离城而去,桥蕤与杨证继续留在城墙上登高观察远处动静,紧闭四门严密戒备,丝毫不敢有半点冒险之举,同时派出了大量斥候侦察敌人动静。
一张嘴难说两家话,与此同时,准备充足的袁胤大营也早有了动作,袁胤之子袁能留下舒邵等人守营,自领了五千军队急往刘勋大营这边过来;同时刘勋军靠着人多势众,也把刘琦的队伍包围得水泄不通,黄忠和韩晞卫队保护着刘琦奋力突围,两军喊杀震天,互相砍杀得不可开交,战斗异常激烈。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稳住了心神的刘琦才想起利用袁胤为人质,一把揪起了袁胤的头发,咆哮道:“叫军队解除包围,不然我要你死得苦不堪言!”
“大公子,这里是刘勋的军营,我的话有人听吗?”倒霉被擒的袁胤也还算冷静,苦笑说道:“刘勋,他可能巴不得你一刀砍了我,然后好接管我的军队。”
“咻咻咻咻!”话音未落,大量羽箭已然从天而降,原来刘勋果然不肯理会袁胤的死活,下令弓手向刘琦队伍抛射放箭,虽说刘琦卫队都是铁甲士抗射能力比较强,刘琦和袁胤却还是一起的破口大骂,然后袁胤飞快向刘琦说道:“公子,带着我突围出营,向我的大营方向撤退,我的儿子袁能正在率军过来接应,我叫他保护你。”
刘琦也没有多加思索,立即就大吼道:“全力突围,往西面的袁胤大营方向撤退!”
又过了一段时间,荆州大营这边也终于发现了南面情况不对,看到了五股狼烟从刘勋大营中冲天而起后,斥候飞报到了荆州营中,留守大营的蒯越和邓义等人大惊失色,赶紧命令吹号升帐,召集众将集结军队赶往刘勋大营救援。很巧的是,听到号角声后,曾经的刘琦爱将甘宁偏偏第一个飞奔进了大帐听命,为了给刘琦争取时间,蒯越也容不得多想,马上就把符节交给了甘宁,大吼道:“马上去刘勋大营救公子,带着所有能带的军队去!”
甘宁也知道情况危急,立即就手持符节奔出大帐,大吼大叫命令途中遇到的所有士兵随自己出营,一路狂奔到了大营门前方才集结整队,结果只组织了两千来点的兵力后,甘宁就马上带着军队直奔南面的刘勋大营了。密切监视着荆州大营动静的徐州斥候看到了被桥蕤和杨证恨之入骨的甘宁,也就立即飞奔回了柴桑南门报信,结果这么一来,杨证也就马上狂笑起来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贤侄,何事天助于你?”旁边的桥蕤赶紧问道。
“当然是杀甘宁一事!”
杨证狂笑,然后让李郎飞快叫来桥蕤给自己准备的五名骑兵——装扮成了荆州士兵模样的骑兵,向他们飞快命令道:“你们五人,立即出城分散去荆州各营门外守侯,发现荆州军出兵南下,就马上迎过去大吼传令,就是甘宁将军命令你们传令!大公子刘琦已经逃往了鄱阳湖方向,敌人紧追不舍,让他们立即赶往东南方向去救援!喊完了话就马上走,不管他们信不信都没关系,但话一定要喊清楚!一定要强调是甘宁的命令!”
“诺!”五名装扮成了荆州骑兵模样的徐州骑兵答应,立即飞奔下了城墙去执行任务,桥蕤的狂笑声音,也一下子在柴桑城墙上回荡了起来,笑得比杨证还邪恶还**,然后桥蕤一把揪住了杨证,狂笑道:“贤侄,高啊!你实在是太高了!也太狠了!淮清贤侄,就这么说定了,我女儿就交给你了,回去你就对你父亲说,叫他来遣媒提亲!”
“桥叔父,你的女儿才十二岁好不好?太早了吧?”杨证苦笑说道。
“没事,先把好事定下,何时成亲可以慢慢再说,叔父如果不赶紧把你这个好女婿订下来,将来抢的人就多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