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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的杨涵瑶还不知在她的家乡,她曾经的那个老冤家何氏已一跃成为妇女解放的领袖,在常州干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为妇女解放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勋,成为妇女维权运动的先驱。
何氏,这个曾经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些惹人厌的农村妇女,在经过长达多年的学习,在走投无路时入工厂做工,在取得经济上的彻底独立后,整个人的思想价值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么一个普通的人,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名都没有,何四娘,只是按照家中辈分来得称号。可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却干出了千百年来许多女子只敢在心中想想的事。
这,注定是要被载入史册得!而何氏这个倡导妇女解放的先驱必将名留青史,不再普通。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何氏与那名唤邱茹的女汉子以及一群闹事者被带到知府衙门后,陈述这边才刚刚坐下,惊堂木才拍了一下,刚要抖下官老爷的威风时,衙门外却是骚动了起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差役手执水火棍,眼露惊恐地望着眼前这群常州书院的女学生,那特制的校服在常州本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无人不识。
“此乃衙门重地,知州大人正在里面审案,不可擅入!”一个差役壮着胆子喝斥着这群女学生。
心里暗暗叫苦,额滴个妈呀!这群女学生比里面那群姑奶奶更不好惹啊!里面那群只是跟着吴国长公主吃饭地,而这群却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学生,地位超然,自己一个小小衙役哪得罪得起?
可若不拦上一拦又要遭上官斥责,真是为难他了!今日出门一定没看黄日,麻烦事一桩接一桩地,怎就都碰上了呢?
“谁说我们要进去了?”白玲珑一脸傲气地望着眼前的差役,道:“我等常州书院的学生受得圣人教导,学得是先生的心学之道,岂会不顾身份做出违法乱纪之事?”
“那,那你们要来做什么?”
“听闻知州大人在此公开审理一章公案,我等前来看看!”
白玲珑说完便再也不看那差役,两腿一弯,居然坐下来。身后的那一大帮子女学生看见白玲珑坐下,也纷纷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神情肃穆,目光直直地盯着衙门。
一群差役只感头皮发麻,看着气质不凡的白玲珑有心想说道几句吧,却又没那勇气。
谁不知道长公主把她的学生都看得跟自己眼珠子似得,而且这里面还不乏常州士绅大族家的闺女,莫说是他们了,这群家伙联合起来,就是他们的知州老爷也吃罪不起啊!
白玲珑扫了那几个差役一眼,冷笑了下,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拿先生的人,当真是瞎眼了,不自量力!
谁阻碍女子解放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要革他的命!
白玲珑,常州晋陵人士,乃是白玉的小孙女,因学习优异,组织能力强悍,一举成为常州书院学生会的会长。
因行事果断,领悟能力较强,一眼被杨涵瑶相中,曾带到琼州放在身边亲自教导了两年,而后回常州书院入大学部继续深造,可谓是书院的佼佼者,学霸级的人物,更因曾跟随杨涵瑶到琼州,而被人誉为是杨涵瑶的亲传弟子,在书院身份不一般,很有领袖的气质。
良好的家世,出众的能力,注定了这个人的气势不会一般。对方几个小小衙役如何能承受地起这样的气势压迫?
脑门子上的汗直冒,两条腿也变得不利索了起来,抖吧抖吧地转身回了衙门向堂上的老爷回报去了。
“荒唐!”
陈述一听来人叙述,顿时火冒三丈!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摆出这等架势,是要把天捅破了去吗?!
简直岂有此理!男子以刚阳为善,女子以柔顺为美,千百年来的道理,难道她们不懂?!
快步走出府衙,只见整个府衙门口排排而坐着一群常州书院的女学生,粗略地估摸了下,顿时觉得后脊骨发凉。
常州书院的女学生这是都来了?这里看着起码有三四百人吶!要出大事了!
这是陈述第一感想!如此多的学生聚集在此地,哪怕是女子,那也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儿。
大脑飞速运转着,哪怕面前地是一群女子,可这些女子与里面的那些妇人不同,她们是常州书院的学生,好多都是常州本地士绅家的孩子,这若处理不当,不但会遭来各方的攻击,还会被长公主惦记上了。
想起那个女子,十岁时便扳倒了仁宗爷颇为宠爱的张贵妃,这些年与宗亲的斗争也不断,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地柔顺软弱角色。
正想着,却忽然听到一阵喊声,“全国的姐妹们团结起来!打倒压迫女子自由的臭男人们!”
浩浩荡荡一群人,甚至还拉开了横幅,上面写着“妇女能顶半边天!”“天下母亲最伟大!”等字样,人数规模之多超乎人的想象。
她们步伐整齐,口号一致,拉横幅地拉横幅,挥手地挥手,如军队般,浩浩荡荡地朝着知府衙门走来。
汗,一下子便从陈述的脑门子上冒出来了。事态的发展已超乎了他的想象,都说人满一万无边无际,哪怕眼前地这些人只是女子,可如此众多的女子聚集在一起,高呼口号,声音响彻天际,如何能不让人心慌?
这些人想要打倒地可就是他们这些臭男人吶!
乌纱要丢,晚节不保了……
陈述呆立在那儿,眼神呆滞,脑子在这一刻竟然无法运转了,木木地看着那群女人走来,然后将整个衙门前的道路挤满,齐齐坐了下来,不再发一言,只有那横幅还拉起着,在风中微微飘动,震荡着在场所有的雄性生物。
沉默,有时比出声更为可怕。
“你,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陈述才慢慢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话地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丝的颤抖。
完了,全完了!周炳中在一旁看着,脸已灰白,如死了爹妈般难看。
苦心经营多年,竟要在今日戛然而止。功名利禄从此远去了……
周炳中想哭了,如果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地话,他真想找个地儿去放声大哭。
去年买了个表!老子招谁惹谁了?好好地在知县衙门里坐着,怎地祸就从天而降了?还降得如此不明不白,被一群女人给弄得乌纱不保,真是旷世奇谈,千古未闻!
以后史笔无情,自己不仅丢了乌纱不说,还得遗臭万年。
“周炳中,字耀明,祖籍湖州……熙宁四年任常州晋陵知县……某月某日被妇人围堵于州府衙门……舔为男子……男儿之耻!”
想起这些可怕的话,周炳中只觉得小腹一阵酸胀,竟有尿意袭来,头也感到一阵眩晕,再看自己的上官陈述,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完了,完了!连陈大人都怕了,这下是彻底没希望了,大家得一起完蛋了。
可不知怎地,想到比自己大上几个官阶的知州大人,通判大人也得一起倒霉,周炳中这心里竟生出了几丝安慰来。
好在不是我一人倒霉……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领头的书院女学生回话了,只见她起身,行了个礼,然后道:“大人恕罪!学生来此并无恶意,只是听闻恩师所办工厂内有人冒犯了大人,故,前来察看,也好将个中详情禀报恩师,让她老人家知晓。”
威胁,****裸地威胁!
陈述一阵头晕,好悬没一口老血给吐了出来!他稳住身子,打着眼瞧了下白玲珑,十八九岁的年华,一身常州书院秋季校服很是合体,头上无甚装饰之物,可那气质凌然,与他这个朝廷四品官员目光触及时,显得格外淡然。
若在平时,陈述定会赞一声,可在档口上,陈述恨不得上去撕巴了她。奶奶地,好好的书不读,聚众闹事,还是个女子,这是要做什么?!
稳了稳心神,摆出官架子,问道:“尔是何人?”
“回大人,学生白玲珑,小字簌玉,师从古国长公主,就读于常州书院……”
白玲珑报上家门,不卑不亢地态度引起了周围雄性生物们的好感。
“唉,若是再柔顺些,这白簌玉也算得上是奇女子了……”
“等等,簌玉……你们不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么?”
“是有些熟悉……”
“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个专门给常州报社投稿的簌玉道人莫非就是她?”
“啊?那个专门写时事点评的簌玉道人?不可能,不可能。簌玉道人文风老练辛辣,行文间颇有几分苏子瞻的豪迈,怎可能是个女子?”
“对,对,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一群雄性生物猛摇着头,打心眼里不愿承认他们****夜夜崇拜的偶像簌玉道人会是个女子,这比当年桑梓远是女子还要来得让人惊讶。
不过这世间有一个桑梓远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簌玉女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