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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向阳听到他这句话,突然感觉到极大的问题。
“心脏匹配度?什么意思?”他一开始醒来便感觉到心脏位置的特殊感觉。
近来因为心脏衰弱的原因,他只能一天一天地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变慢变慢,越来越慢,等到习惯了这慢节奏后,今天醒过来发现自己心脏仍然在有力并且快节奏地跳着,他这才会燃起生命的希望。
在听到“心脏匹配度”这五个字的时候,聂向阳脑中片刻便闪过一个念头,不过还是看着韩遇之希望他能好好给自己解释清楚。
“没错,你在不知道的时候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韩遇之冲着他点点头,“也算你命大,目前尚没有排斥反应,不过最近要注意休息和饮食……”
“是谁的?”聂向阳压根就听不清楚他后面说的那乱七八糟的话,他现在只关心这是谁的心脏,醒来这么久,既没看到聂声晓更没看到聂青城,这猛然让他想起了自己研制的那杯液体。
没来由地一阵害怕。
“是聂青城的。”韩遇之直接告诉了他,一点准备也不给。
或许在韩遇之看来,根本就不需要给他准别,聂向阳的眼神,早猜到了吧。
“那她……”聂向阳的嘴唇颤抖起来。
“已经在天堂休息了,放心吧,走的时候很安详。”韩遇之不会安慰人,但也做到尽量。
聂向阳突然挣扎着爬起来,却一不小心跌在了地上,以他现在的力气,根本无法支持他下来走路,且不说身体虚弱,躺了这儿几天身体也是麻的。
苏三抱着他又哭了,“你干嘛呀您,现在能做什么,还不好好待着。”
韩遇之却瞬间生起气来,指着聂向阳骂了一通,“你就作吧,心脏内科的专家都说了你要好好的,接下来几天都是重点观察期,不然死者给你捐献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报废,你想要报废就直接说!何必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苏三受不了他这么骂聂向阳,转头便回了嘴,“你干嘛那么说他,他也只是一时听了接受不了,着急才会冲动摔下来,你作为一个医生难道不应该安慰病人一下吗?谁家死了人还不难过的啊!”
“闭嘴!”聂向阳低低地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声音沉闷,但却带着十足的情绪。
苏三不说话了,韩遇之也懒得跟他们吵,不过这一下聂向阳倒是冷静了,他也达到了让他冷静下来的目的,转身去叫了人来把聂向阳搬上床。
聂声晓是在第二天过来看聂向阳的,彼时聂青城的后事已经料理完了,关于她的演绎公司,也发出了一个相对满意的公关公告。
只是聂向阳的反应倒是出乎聂声晓意料,她预料到他会接受这一切,只是没想到他能接受地这么安静,而且连自己也一并接受了。
确切地说,他不如之前那么排斥她了。
“以后我每天让保姆送些心肺汤给你喝?”聂声晓看着聂向阳近几天逐渐好起来的脸色问他。
聂向阳只是别过头去,没说话。
以前的聂向阳要是听见她说这话肯定要大声叫道不关她的事了,这种转变对聂声晓来说已经很好很好了。
“向阳,替青青好好活下去,她最放下的就是你。”
聂向阳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闭上眼睛靠着后面,良久才出声:“谢谢严景致不跟我计较。”他指的是给他下毒的事情。
聂声晓摇摇头,“你当时也是冲昏了头脑,你本身是个好孩子。”
聂向阳一在她口里听到孩子两个字便抿了抿自己唇,“我会养好自己的身体的。”
聂声晓:“嗯。”
聂向阳想起什么,握紧拳头,“严景致最终还是欠青城的,就算那天的元凶是我,能为他豁出命去,他始终是欠青城的。”
聂声晓抬头深深看着他,“嗯。”
“让他记得每年忌日去墓地看看青城,她在天上会高兴的。”聂向阳说完抬起头来,“这个你完全不用吃醋,她已经死了况且,就算没死也抢不走你的男人。”
“这些我都知道,向阳你为什么要突然交代这些?你要去哪里?”
聂向阳突然笑了,“果然我们还是一奶同胞的姐弟,没错,等我养好身体之后,要离开这座城市,我要带着青城的心脏好好活出下辈子精彩的人生。”
聂声晓早料到他是不会肯跟自己待在一起的,眼里满是隐忍,想开口挽留,但是挽留有用吗?她叹气。
聂向阳说完突然对一直躲在门后面躲躲闪闪的袅袅招了招手。
袅袅立马跑了过来,刚刚送走小姨,他的眼睛还一直保持在红肿的状态,鼻子也时不时地吸着。
聂向阳摸了摸他的头,袅袅乖巧地叫了一声“哥哥”。
聂向阳皱了皱眉,像是在做着极大的心理挣扎,良久挣扎才做完,他对着袅袅勾起了一个难得的微笑。
“不能叫哥哥,我是舅舅。”
聂声晓一瞬间眼泪决堤了。
今天最不幸的事情,送走了聂青城。
今天最幸运的事情,挽回了聂向阳。
*
这几天的阳光都特别好,仿佛是上天在给足聂向阳面子,给他的恢复提供了一个极好的环境。
医生说,若是阴雨连绵,那么发炎的几率要高上两倍不止。
聂声晓本来想趁着这好天气让聂向阳好好休息一番,谁也不能过来打扰,他就该这么安静地重置一下自己的人生,她希望那个长期生活在阴暗里的少年能够脱胎换骨,就像他自己说的,活出自己的精彩。
聂向阳也在努力着。
可偏偏有人不让他们好过。
赵远方此人,聂声晓没想到这么快便能见到他。
咖啡厅那次,对他再没了好感,就算以前存在的一丁点关于“欠他许多”的内疚,也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那天阳光正好,他却穿着一身铁黑的西装,上衣里插了朵小白花,对着正陪聂向阳在医院小花园里晒太阳的聂声晓道:“听说你妹妹没了,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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