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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女子,如梦似幻。十年未见,内心曾经有多少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娘!”他微微动了动唇,轻声叫着。
樱落雪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眼底闪着泪花,不言一字。
“我是铭儿!”夜铭扯出一丝笑意,十年前的清醒一点点的在眸中呈现,“我来接娘回宫。”
话落,他卸开袍子,双膝跪地。未曾多言,却是在忏悔着曾经自己对她的误会。想想自己的母亲被关在这里十年,只是为了他能够平安。而自己误会了他十年,内心便一阵酸楚。
“铭儿……”食指轻凝,抓住那冰冷的铁栏。眼前的儿子,自己思念了十年。这十年来,她没有哪一日不再想他是否平安。他一定恨透了自己。而如今,再次跪在她面前。就像自己重生了一般,眼底从来未曾这般开阔过。
“好孩儿,快起来。”樱落雪眉睫微微蹙起,为自己擦了擦泪水。
“是!”夜铭起身,微微扬手示意开锁。
那一刻,樱落雪似乎从来不曾这般开心过。当年因为那个男人的妒忌,她踏入这里。从此生不如死。她不明白,为何他可以三妻四妾。而她却连想想心中曾经的初恋。竟都是错。只是,如今终于又重新获得自由了。她不再在乎这些。从此之后,她只愿好好活着。能每日看着自己的儿子,便已是最开心的了。
再说夏紫冰,自从被迫搬入宫内。勉强住在这殿内,而心心念念的就是回去。只是,让她愤怒的是,陌染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便一直未曾再出现过。想起那天晚上陌染所言,内心顿时急透了。这丫的该不会是把血玉搞丢了,怕交不了差吧?闲坐于贵妃椅上,但内心却总是不踏实。难道真的如他所说?
“小姐,请喝茶!”侍女端着茶杯,缓缓走到她面前。
夏紫冰看了看侍女,“谢谢!”端过茶水,放在嘴边。眉睫一蹙,内心突然涌现一股怒气。
手中的茶杯被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可恶!”夏紫冰怒斥一声。
“小姐饶命,小姐,都是奴婢的错。”侍女应声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夏紫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似乎自己的发泄迁怒了小侍女。
“我没说你可恶,起来!”夏紫冰看了看侍女,尽量使声音温柔些。
“是奴婢有错,请小姐责罚。”侍女仍不肯起。
夏紫冰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有些不耐烦,“你没错,你能有什么错。”
这话,倒像是反语。一时激起夏紫冰内心的诸多不满,内心的怒气顿时一顷而发。
“我叫你起来!”夏紫冰怒吼一声。
“是!”侍女应声而起,却是不敢抬头。
夏紫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带我去找夜铭!”
“额……”似乎对于夏紫冰自称岛主的名字,有些不太适应,“小姐恕罪,奴婢也不知道岛主在何地。”
夏紫冰嘴角不由的抽搐两下,转身自行离开。
“小姐,奴婢陪着您去吧。您……”看着夏紫冰身着如此宽大的衣服,依然已经遮不住那显眼的一幕。不禁有些担忧。
“你把那个收拾一下便好.”夏紫冰转身指了指地上,独自一人跑出宫殿。她从来都独行独往,如今她的殿内侍女的数量竟和夜铭男侍一样多,这种优待虽然证明了她在夜铭心中的位置。却是让她极其不适。想当初整个冰雨阁,她可是一个侍女都没有留下。
到了夜铭的寝殿,重兵把守,而她进去却不曾受到阻止。只是,殿内空无一人。
“你们岛主呢?去哪儿了?”夏紫冰微微蹙起眉心,对一旁的士兵问道。
“回小姐,岛主出去有事了。”士兵答。
“……”夏紫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丫的,不如不回答。回答了也是废话。
正当她愤怒无处可发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娘,这边走!”夜铭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悦。
“娘在宫内生活了这么多年,不会忘的。”再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
夏紫冰缓缓走过去,挡在两人面前。看着夜铭,本想说自己此行的目的。而转身看着一个超级大美女,一时间竟然有片刻失神。那一身红衣,穿得是如火似焰,倾城绝世。她从来不曾看到过谁穿红衣服穿的这么好看过。刚才夜铭叫她什么,娘,她就是怡雪阁的主人。夜铭失踪了十年的母亲。她立即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位姑娘是?”樱落雪看着夏紫冰,不忍问道。
“娘,这就是我跟娘一路提到的那个姑娘。”夜铭笑了笑,那绝美的容颜瞬间绽放。夏紫冰只觉一阵头晕,这丫的再笑她估计命都没了。
“额,参见伯母。”夏紫冰微微福了福生,一副大家闺秀独有的气势瞬间掩盖了那浮躁的野性。
樱落雪嘴角微微抿了抿,焰火般的红唇笑得如花,连连将夏紫冰搀起,“倒是个可人的姑娘,老身如何受得起您一礼。你救了我儿子,倒是我该向你致谢才是。”
夏紫冰脸色一红,“伯母何处此言,我救夜铭是应该的。您是长辈,折煞紫冰了。”
夜铭看着这丫头,倒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规矩。原来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自己似乎孤陋寡闻了。
“好了,娘,紫冰,我们先进去吧。”夜铭言道。
“恩!”樱落雪拉过夏紫冰的手,倒像是慈母般的温暖。
夏紫冰无奈的笑了笑,陪着她走进去。自己的事情似乎又被耽搁下了。一直陪着樱落雪聊得家长里短,直到晚上才回到自己的殿内。
玉白的月光下,夏紫冰独自坐在院内。无聊得仰头望天,想起以前夜铭整天缠着她。但自从她住入皇宫之后,他还一次都没来过。忙得真是不亦乐乎。
“陌染,他特莫的给本姑娘死出来。你个有种做每种承认的男人,我鄙视你。”
寂静的夜,凉风划过。夏紫冰明知道那小子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完全没办法听到她在骂她。但还是抑制不住的骂出声,发泄自己的情绪。
路过的侍女冷抽一口凉气,看着夏紫冰不知该说什么好。却是忍不住好笑。这样的主子倒是第一次看到。
“小姐,生气对宝宝不好。小姐还是少生气为好呢。”一侍女大胆的提醒。夏紫冰颚首,原来是自己在铭王府的那个丫头。难怪这么大胆呢。在殿内,每天面对这些木头,夏紫冰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的存在。倒是难得有一个大胆的丫头。
“唉!”她不由的叹息,“本姑娘也不想生气!可是那个该死的男人为何要气我,为何!”
那侍女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说话。
“让我再看到那男人,我一定要将碎尸万段。实在是太可恶了。”夏紫冰继续歇斯底里的咆哮。那男人是不是生来就是跟她吵架的啊,有见过这么可恶的男人么?越想越火!
某侍女嘴角一阵抽蹙……
“紫冰!”死寂的院内,男子的声音传入。
侍女应声恭敬一礼走了下去,夏紫冰微微的瞟了一眼,转身未曾理他。
夜铭抿唇一笑,一袭月牙袍,勾勒着山水百画雅致清晰。脚蹬金丝足履鞋,缓缓像夏紫冰走来。将自己所带的一件女子专用的披风盖在她的背上,并为她系好。像是已经知晓她会如此,并不曾有任何失望的表情。
“这秋日寒气较重,别坐在院内。小心着凉。”夜铭的口气依旧温润溺宠。
夏紫冰轻轻凝眉,淡然一笑,“你放心,若是着凉,早就着凉了。”
夜铭应声而笑,一张洁美若白玉般的面容微微展开。自来熟般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怪我这几日没来看你?”
“我知道你忙!”夏紫冰暗叹,她怪的并不是他。如今这里根本就没她什么事了,这个岛若是夜铭和陈雪还有陈爷爷幸福平安。别的事与她无关。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去,非常想。
夜铭唇角一凝,眼底有一丝不忍。半响,终是从新开口。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口气带着无奈。似是非常不忍心开口。
“恩?”夏紫冰带着一丝好奇,转眸凝视着他。
“紫冰,师兄他的确是不敢见你。”他不敢直视夏紫冰的眼眸,毕竟这事是他造成的。
夏紫冰眸光一沉,显然这话在她心尖一痛。她何尝没想过陌染消失的原因,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而看夜铭那表情,夏紫冰似乎更是证实了这点。
“他答应过我,好好保存的。”她明显带着愤怒,那血玉对她来说,是她的命根子啊。她这一刻几乎想把那男人给抓出来狠狠的揍一顿。
“紫冰……”夜铭好不容易看上夏紫冰的眼睛,“这事都怪我……”他硬着头皮将整件事说了出来。
“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死!”夏紫冰清澈的凤眸瞬间布满血丝,当真是无语这两人了。天呐,萧,为什么她会这么悲催。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她真的有种直接去撞墙的感觉。
“啊!!!”看着夜铭那无奈的表情,夏紫冰突然大吼一声,转身走进屋去,“我受不了啦,真的受不了啦!”
“紫冰……”夜铭无奈的追了进去,他预测过她会很伤心,很愤怒。但没预测到,她竟然会这般不淡定。他神色不禁大急,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如何治理梨园岛他都已经有了规划,但对于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夜铭竟手足无措。
未等他进入,夏紫冰已经走了进来。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的便是。她手上多了把刀子,乃是放在房间内削水果用的刀子。
“你……”夜铭惶恐不安的看着夏紫冰,下一秒,暗自吐气。似是接受了这一切,“紫冰,我不会怪你的。”
“怪我什么?”夏紫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腹中的愤怒铺天盖地而来,“夜铭,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她抓过夜铭的手,将手中的刀放在他手上。
“紫冰,你别激动。听我说。”
夜铭无奈的抿了抿嘴,他还以为她要气疯了,要杀她泄愤。原来是闹这出。
夏紫冰冷眼看着夜铭,深吸一气,似乎真的冷静了一些,但口中所出之语差点没让夜铭吐血。
“当初怎么不死了算了,至少现在不用在这被你折磨。上天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个岛上来,被陌染整天欺负就算了,唯一的希望也被你们两个亲手掐灭。”夏紫冰咬牙切齿,当真是有些恨极,“当初我就应该直接走了,为什么还要选择救你。”
夜铭神色不由暗淡,虽然知道在夏紫冰心中他永远比不上那个男人十分之一的份量。但听到夏紫冰亲口说出,还是心尖传来一阵急促的痛。而这种痛,虽然不伤及生命。却是让他痛得无法呼吸,生不如死。紫冰,他终于明白当初师父为何要说他必须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原来如此。他无奈的苦笑。他的毒虽然解了,却又中了一种更深的毒。不知何时才能解除。
“抱歉!我只是太生气了。”见夜铭带着伤痛,沉默的低首。她似是有些不忍。转念一想,刚才的话的确是太过沉重了。
“没事……”他不由的自嘲一笑,“你生气是应该的”是他自不量力总认为凭借他的一己之力,总有一天会将她留下。但这一刻他看得很清楚,她即便是真的对他存有情谊,也不会留下。岛外,有她挚爱的男人存在。即便是地狱,对她来说也是天堂。
夏紫冰暗自叹息一生,内心沉重的看向上天。似乎对自己的命运有一种不解,她曾拼命的去争取自己的东西,自己的权利。而如今她淡泊一切,只愿留在他身边。平静的过一生,从此不再有任何追求。而上天竟然让她生不如死的存活在这岛上,让她承受着思念的痛苦钟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