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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不要难过
“他还能活多久?”我问他,我忍住自己的眼泪,想让自己坚强一些。
即使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凤七是幻觉,但我仍然想让他活得久一点。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但很多时候并不是懂得就可以做到。
“没有几天了吧。”梅若春笑着说。
他转身离开房间,他一边走一边说,“你看将来的我会是一个多么仁慈的国王。”
他们都离开了,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窗子,外面微凉的夜风吹进房间,吹起了窗帘和床幔。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还是那么惨白。
我靠墙坐着,在一刻勇气似乎已经逃离了我的身体。
我闭上眼睛,上次凤七离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但我马上就要再经历一次了。
幻境、这是幻境。
我的指尖又冒出来一朵花,赤红色的花瓣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就像是害羞一样。
我想和他说说话,但我又不忍心叫醒他。
但他的眉头却动了动,他似乎要醒来,我一边在心中祈祷他不要醒来,又希望他能够醒来看看我。
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请你继续安睡吧,只要这样能减轻你的痛苦。
“江小夏……”他在叫我的名字,那么缱绻温柔。
我转头看他,他艰难地支起身子,掀开重重床幔看着我,此刻的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被椒容看中,无能为力的孱弱少年。
我曾许诺带给他幸福,可惜我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
似乎有星星地碎片落进我的眼睛里,要不然为何会有泪水流下,为何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了。
“不要难过。”凤七说,他眉眼温柔,他掀开被子走下床,他拿起放在床边的一把剑,紧紧抓着剑柄,让它支撑着他走路。
“不要过来。”我不忍心地看他这个样子,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他。
我拽了拽穿过我蝴蝶骨的锁链,它们纹丝不动。
凤七虚弱地笑了一下,就像是之前每一次一样。
为什么就连幻境都不肯给我们幸福。
“啪。”凤七紧紧握着的剑突然划了一下,他差点摔倒在地上。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坚定地向着我走来。
“除非我现在死了,否则谁也不能阻止我向你走去。”凤七说。
我坐在地上,看到他站到我跟前。
他对我伸出了手,我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想要拉住他的手。
但他却躲开了我的手,他的手落在我的头发上。
他在下一秒钟抱住我,我多么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秒,可是时间是世界是最无情的人。
我反手抱住他。
“请你不要再次离开我。”我紧紧地抱住他。
不知道过了过久,整个房间由暗转为明亮,太阳又一次升起,它总是假装自己可以带走所有的污秽。
但其实阳光下的罪恶更多。
“啊呀呀。”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了,我听到了一个让我厌恶的声音。
是梅若春。
“快点扶大王子上床上躺着去。”他又命令道。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有士兵上前来抓凤七的胳膊,凤七几乎站立不能,但他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他对我点头,他告诉我,不要冲动。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强制性地让凤七躺下,为他注射让他尽快睡着的样子,他很快就睡着了,表情安详,我不断地在心里重复,他是假的,假的。
但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会让你看着他死得。”梅若春走到我跟前对我说。
我看着他,咬牙说,“梅若春。”
但这一次我叫他的名字,他没有像是上次那样顿了顿,他转头看我奇怪地问,“梅若春到底是谁?”
我不再说话了,等从这里出去我要好好的揍他一顿。
“怎么样才能治好他?”我问梅若春。
梅若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安睡的凤七说,“治不好了。”
我看着凤七的脸,现在他的脸终于有一点舒缓了。
“你真的以为他可以忍受这些痛苦吗?”梅若春突然开口,他的语气中饱含深意。
我转头看他,心底突然涌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医官曾经说过,大哥身上的痛苦就像是有人无时无刻都在拿刀子割他的肉。”梅若春说,他笑了起来,我看得出来,他的笑容中毫无恶意。
我看着凤七,就算是幻境他也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吗?
梅若春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他幽幽地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他能够现在死掉才是真正的幸福。”
我垂下头,后背的蝴蝶骨依然隐隐作痛。
“他现在要靠最强烈的镇痛药止痛。”梅若春似乎觉得我受到的打击不够大,又接着说。
我想了想问他,“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梅若春笑了一下便不再说什么了。
梅若春转身离开,但同时他也示意手下带我离开,他们拽着绑住我的锁链。
“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对梅若春说。
梅若春却遗憾地摊手说,“作为魔女的你是不被允许长时间的呆在这里的。”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凤七,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幻影。
我跟随着他们离开,我又一次被关进了那黄金制成的笼子。
我死死抓住这黄金制成的笼子,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我遇到的凤七不过是幻影而已。
但之后的几天我一直没有见过凤七,甚至就连梅若春都没有见过,我只看到他们费尽心力装饰着这个豪华的大厅,各种宝石珠宝、绸缎地毯都铺在地面上。
终于在举行宴会的前一天晚上,所有的布置都结束了。
梅若春就是在那天晚上出现在我眼前的,只有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墨蓝色的袍子,腰间配着一把剑,他的打扮很随意,身后也并没有跟着那些士兵。
“还在难过吗?”梅若春问我。
我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他一眼不说话。
“呵。”他笑了一下,便在笼子外面坐下了。
月光在此刻终于爬到了顶端,清淡地月光从上面的窗子洒落在他身上,给他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