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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兰蓦地抬头,眼中闪过杀气。
那些男侍则迅速挡在她面前,不让她此刻模样落入他人眼里。
“我找玄冰。”门外,不含温度的声音传了进来。
声音如此熟悉,特兰眼中四溢的杀气顿时消散于无形,柔媚地笑了一声,“你们都出去吧,让他进来。”
男侍们欲言又止,来人披着一件黑色斗篷,一张脸全隐在风帽之下,根本看不清长相,就这样放他进去实在太过危险,但特兰发话,他们不敢不从。
屋内的人依次走了出去,房门再度被关上,而门边上,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隐藏在斗篷之下,静静伫立,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特兰一双美目在来人身上徘徊了片刻,仪态万方地站了起来,赤着双足迈着轻盈的步子向来人走去。
“来都来了,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她软绵绵的身子靠着那人的手臂,想要将人往里带,“都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我,可是想我了?身上的伤怎样了,坐那儿给我看看。”tqR1
那人却动都不动,只是低头看着她,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一角白皙的下巴和苍白干燥的唇。
“怎么了?”特兰眼神一闪,旋即笑得更为妩媚,“你还病着呢,我扶你去床上歇着。”
“不必了。”淡淡的声音响起,来人抬手缓缓取下风帽,露出一张俊美而略显病态的脸,“我出来不太方便,不能耽搁太久,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好啊,你想跟我说什么?”特兰抱着他的胳膊,紧紧依偎着他,却考虑到他的伤势,并没有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她容色艳丽,明媚张扬,如丝的媚眼微微上挑着,只一个眼神便可勾人魂魄,而此刻,她更是刻意释放着她的魅力,将最为让男人心动的风情尽数展现出来。
她向来明白怎样让一个男人甘心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只要她愿意,男人上钩不过是早晚之事,可偏偏在两个男人面前失败过,一个是文璟,一个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么些年来,她总是以不同的手段和花样挑逗引诱慕容佩,可从未得过手,甚至连男人该有的反应都没有,可她依然乐此不疲,仿佛这是她最大的乐趣。
她相信,那只是时间不够。
“特敏公主……是你杀的吧。”慕容佩似乎并未看到她足以让男人失魂的魅惑,语气平铺直叙,并不是疑问。
特兰的笑容微微一淡,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吃惊。
她杀特敏的手段极其隐秘,纵然特敏的死因让人怀疑,也无人能看透其中奥秘,更何况,“落无”之毒鲜为人知,要验证其毒更是寻常之法可及,她连慕容佩都未曾说过,他却这么快就找上了她,而且言语如此笃定,究竟从何得知?
其实,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可特敏与他毫无干系,他却不顾安危特意跑来问她,为的是什么?
答案隐隐欲出,她却不愿意去想。
“是谁告诉你的?”特兰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噘起红唇,嗔怪地瞥他一眼,“我说你也真是的,自己的事还忙不完呢,就想着操心别人的事,我看你呀,还是好好养病,想想怎么找出暗杀你的人吧。”
“你不用问我是谁告诉我的,也不要岔开话题。”慕容佩不为所动,眸光静静垂落在她脸上,“我既然来,便是知道这事是你所为,而且还是用南疆王室才有的‘落无’之毒以致特敏毒发身亡。不过,特敏的死与我无关,你要报当年之仇也无可厚非,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害了无辜之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特兰冷冷打断他,虽然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但此时听他说来却尤其不爱听。
冷淡地放开他的手臂,她转身往里走,语气也变得拒人以千里之外,与之前判若两人,“既然出来不方便,那便好好在府里待着,我这一时半会儿又不会走,不如过两天把身子养好些再来。”
“阿兰!”慕容佩蓦地伸手抓住她,狭长的眼睛紧紧凝视着她,“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从上次问特兰要九月离的解药那事,他便知道这次只有比上次更难,所以他一开始就作好了思想准备,但没想到,她居然连让他说出来意的机会都不给。
她对他抱着怎样的心思,他知道。
可这些年来,他回避了她的感情,甚至对她的示爱视而不见。
五年前他去南疆的目的的确是为了向南疆王求娶她,那样就可以获得南疆王的支持,但后来发生的特兰被追杀一事出乎他的预期,特兰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求娶也变得没有意义。
所以这些年,他与她一直保持着距离,基于盟友的关系,又比一般的盟友深厚些,特兰却对他一见钟情,打定了主意要得到他。
若在以前,这并没有什么,只要时势需要,他可以满足她的要求,一个晚上而已,更甚者,皇子妃的位子也无不可。但这些必须在大势所需时,否则,他不想沾染,以特兰的性情,沾了势必再也撇不掉。
然而现在,他却对此有些厌倦,也有些厌恶。
特兰眯起那双天生带媚的眼睛,那眼里此刻闪动着刺人的冷意,如凶狠残暴的狼,再也没有半点令人酥麻的媚态。
“慕容佩。”她冷冷地直呼他的名字,宛若对一个陌生人,“原本我认为,你对其他女人都只是逢场作戏,只要没有把心交出去,再怎样我都不会介意。可现在,我介意了。”
她定定地望着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杀机,一字一顿道:“很介意。”
慕容佩将她这抹杀机看在眼里,亦微眯起狭眸,“于是?”
“你最懂我的心思,这个问题还需问?”特兰一笑,眼中却无丝毫笑意,“对于一切阻拦在我面前,或者夺我所爱之人,我都不会给予半分怜惜,而且,下场会很凄惨。”
“她什么都没做,更无所谓夺或不夺。”
“不,她夺了。”特兰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她夺了我最在乎的东西——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