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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侍卫露出尴尬之色,急忙朝两人又作了一辑,心里暗暗揣度云微澜的身份,道,“只是小人不敢擅自作主,还请王爷见谅。”
云微澜掸掸衣袖,“四殿下架子这么大,那我们也不进去了,你跟他去说一声,让他出来见客吧。”
侍卫面色一苦:“这个……”
“罢了,你同他较真做什么。”文璟淡然一笑,“你去吧,本王在此等着。”
“多谢王爷。”侍卫抹了把额头给逼出来的冷汗,连忙进去禀报。
“这慕容佩架子还挺大。”云微澜往车橼上一坐。
“还好吧。”文二不以为然,“至少这里的侍卫见了主子不敢不迎上来,他若来咱们王府,那就得他自己上前去问,谁迎他。”
云微澜不说话了,她怎么忘了身边就有个架子更大的。
不多时,那侍卫去而复返,恭敬恭敬将他们往里迎:“王爷,殿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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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慕容佩将手里的纸放在香炉上,火苗瞬间卷起纸的边缘,继而火焰迅速窜高,将整张纸包围,吞噬。
慕容佩松手,看着半空中燃成灰烬的纸灰飘落,尽数落入香炉中,看不出是何神色。
刚看完有关她的消息,她就来了,倒是巧了。
负手而出,迎面便走来一名端着托盘的女子,见到他便展开一抹嫣然笑容,“殿下,快来尝尝柳儿刚泡的金丝乌梅茶。”
女子声若黄鹂出谷,身材窈窕,走路时拂风摆柳,不及一握的纤腰当真如三月的柳丝般细软,只是容貌相对来说却是寻常了些,若是光听声音只看个背影,定以为是个美丽佳人。
慕容佩淡淡“嗯”了一声,眸光却越过她落在远处,望着徐步走来的两人,或者说,望着云微澜。
身形纤瘦有度,姿态散漫悠闲,一身最为普通的青色官袍穿在她身上,不显老成,反倒更显得她眉宇间英气勃发。
不知为何,那眸光便从她脸上往下一落,落在她一马平川的胸前,一个不合时宜不合身份的念头蓦地跃入脑海:若是时常束着胸,该不好看了吧?
云微澜的眸光正转了过来,一眼看到他的视线所及之处,腾地变色,倏然转身,该死的,他在往哪儿看?
文璟眸底微沉,身形往前跨出半步,将她挡于身后。
慕容佩在云微澜变色转身之际便已察觉出自己的不妥,已然转开了眼去,面色无异地朝文璟点点头,“王爷亲临蔽府,怎地不让人先过来传个信,佩也好早早出门相迎。”
“四殿下客气。”文璟微微笑道,“本王只是相陪,主要是小八极为喜欢想四殿下送赠的恭桶,想要亲自上门来表示谢意。”
“一只恭桶而已。”慕容佩从回廊走下来,淡淡地道,“再说,云大人将恭桶转手便送了人,这份喜欢恐怕也只是说说。”
“正因为喜欢,才要把最好的东西拿来送人不是?”云微澜已恢复了神色,哈哈一笑,“王爷也喜欢得紧,这不,闲着没事就一起过来表示感谢了。”
说着话,眼睛却瞟向了回廊上站着的翠纱女子,只一眼,眸中的笑意便淡了下来,随即,她又笑起,“四殿下艳福不浅,金屋里还藏着美娇娥,不知是四殿下的第几房美妾?”
慕容佩知她指的是谁,听了这话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不含感情地道:“只是一名婢女罢了。”
“哦——”云微澜了然地拖长了音调,面上的表情却分明写着不信,凑身上前,极为暧昧地朝他眨眼,“哎,我说,这婢女虽然长得一般,可这身材是真不错呢。女人嘛,关了灯都是一样的,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材,手感,你说是吧……哎哟!”
她揉着脑袋转头瞪向文璟,“你打我做什么?”
“四殿下面前不得放肆。”文璟端起主子的架势,将她往身边一带,却是笑着对慕容佩道,“小八被本王宠坏了,平时就爱乱说话,本王也管不了她,让殿下见笑了。”
慕容佩看着云微澜,刚才那眨眼的动作令她整个表情都跟着生动起来,平添了几分不曾见过的俏皮,而那近身的动作更是有一股淡淡的清爽气息传来,不同于其他女子的脂粉香,可惜未能细细体会。
这一瞬间,竟隐隐生出一丝遗憾。
但不管何时都透着阴郁之气的脸庞却并未将这丝遗憾表露出来,只是不知是褒还是贬地说了一句,“挺好。”
“你看,四殿下都说好。”云微澜得意地一仰下巴,“你就是管得太宽,连说话的自由都快没有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不识好歹的东西。”文璟气极反笑,“那你说说看,怎样才算管得不宽。”
云微澜眼珠子一转,“比如,爱美人……”
还未等他说话,她已一阵风似地从他身边窜了出去,冲着回廊上的翠纱女子招手,“美人,你手上的茶是端来给我喝的吗?”
那女子的脚正往后退,似乎原本正打算悄悄退下,见她奔来只好站住,飞快地看了慕容佩一眼,笑得柔美,“这茶原本是端来给殿下喝的,如今已经凉了,容奴婢再去泡茶新的来。”
“不用不用。”云微澜几步已至眼前,伸手摸了摸圆肚烫金描花茶壶,“温度正好,要是重新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喝。”
再掀开盖子轻轻一闻,“唔,乌梅茶……美人真贴心,知道我中午吃多了,正好来杯乌梅茶消消食。”
说罢,也不等人家说话,便自来熟地将倒扣着的茶盏翻过来,往里倒了一杯,举杯就喝。
“好喝吗?”文璟亦跟着走了过来,看着她笑问。
“好喝,”云微澜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你尝尝。”
手中一轻,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手里的茶盏已易了主,文璟就着她刚才喝过的地方轻轻啜了一口,点头,“确实好喝。”
说着,很自然地将茶盏放回她的手中,“尝过了,你渴了多喝点。”
云微澜如遭雷劈,举着被他喝过的茶盏,不知道该不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喝,还是将这茶盏扔给他。
她说让他尝尝,是让他单独倒一杯,不是让他来喝她喝过的,他倒好,毫无障碍地拿过去就喝,那双好看死人不偿命的嘴唇正好死不死地贴在她的嘴唇碰过的地方。
慕容佩眸中的郁色忽而浓了几分,落在她手中的茶盏上。
“我没让你喝我的。”云微澜的脸有点黑。
“是你说,让我尝尝的。”文璟清楚地复述出她的话。
“我的意思是,”她胸口的火气开始往上拱,“让你自己倒一杯。”
“可这里只有一个茶盏。”文璟一笑,“四殿下并没有给我们多备几个,我只能尝你的。”
云微澜无法反驳。
这壶茶显然是泡给慕容佩一个人喝的,而茶盏也理所当然地只放了一只,这个理由,完全站得住脚。
他姥姥的,要是想间接接吻就直说,搞这么多弯弯绕绕花花肠子做什么!
“你呀,看着粗枝大叶的,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脸皮子比谁都薄。”文璟宠溺地摇头,用袖子轻轻抹去她唇角的茶渍,“我们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现在来讲究这个是不是太迟了?”
云微澜呆,他们什么时候做过更亲密的事了?
哦是了,他们还亲过嘴,虽然并没有进一步深入……
脸上忽然生起一抹可疑的薄红,她干巴巴地哈哈两声,端起茶盏作出喝茶的样子,以掩饰脸上略显僵硬的不自然,一边暗中狠狠瞪了文璟一眼。
这个人,讲话能不能分点场合,当着别人的面也一点都不忌讳,什么都拿来说。
“还没怎么说你,脸都红上了。”文璟却似压根没看到她的眼神,“幸好这里没什么外人,四殿下也不是多嘴的人,要是别人见了又不知要传成如何。”
云微澜真的好想把手里的杯子砸过去……
“王爷跟云大人的感情可真好。”翠纱女子突然抿唇一笑,“可真是羡慕死人呢。”
“姑娘可要替本王保密,”文璟坦然接受这恭维,认真道,“千万别传了出去,否则云大人脸皮子薄,会不高兴。”
“那是当然。”翠纱女子欣然应下。
云微澜忍了又忍,将满腔的火气和着盏里的茶水咽进肚子,将茶盏往托盘上重重一搁,再抬头时已是满面笑容。
“姑娘若是得了四殿下的欢心,说不定更让人羡慕,四殿下,你说是么?”
翠纱女子倒也不羞涩,眼波流转,硬是将普通的容貌点缀上几分媚色,“这个奴婢可不敢当,给做个贴身丫环已经是奴婢的福气,不敢奢求那么多。”tqR1
慕容佩不置可否,神色冷淡,“别光顾着站在这里说话,还不快下去给王爷与云大人泡壶新茶来。”
“用不着这么麻烦,茶还热着,多添几个杯子就是了。”云微澜伸手接过托盘放在文璟手里,对那女子笑道,“姑娘,杯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