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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渐红忽然发现,应该让自己的孩子多到农村去走一走,只有最近距离的接触最朴实的人,那他们的心中才会存在一片净土、一片美好。
大年初一,全家吃汤圆,象征着圆满,象征着美好,可是一个电话却是将这份圆满和美好彻底打破了。
这个电话是打到梁月兰的手机上去的。
当梁月兰接完电话后,她的手机便啪地跌落在了地上。
这让陆渐红等人都是吃了一惊,赶紧过去,梁月兰的脸上已是一片泪水,半晌才道:“渐红,你外公他……走了。”
凭心而论,陆渐红对梁老太爷根本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但是他们毕竟有着血缘关系,在那一刻,陆渐红的心头也涌起了一股伤感。
“好,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您别太难过了。”陆渐红轻声道,“什么时候办事?”
梁老太爷的祖籍在甘岭,自然是在甘岭办的葬礼,时间就安排在正月初四。
这个葬礼是必须要参加的。
由于突然传来这个不幸的消息,为整个家庭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梁月兰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不宜过多地表露出悲伤,强忍悲痛,说:“人总是要走的,他这么大年纪,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年初四,林家港市湾水县木王镇。
梁老太爷的葬礼还没有正式开始,根据他的遗愿,他不想被火化,而是要棺材工葬。梁老太爷早年还没有大富之前,生活在于家村,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不少村民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对于他死后葬在村子里的于家祖坟里,于家仅剩的辈份最高、徳高望重的老村长一口允诺了下来,虽然梁老太爷并不是于氏之人,但是早年慷慨济贫,早已获得了于家的认可,其威望不低于于村长。
梁老太爷的葬礼并不算隆重,当然,这是相对的。在于家村,几乎每家每户都来吊唁,而且态度非常虔诚。之所以说不隆重,是因为商界政界都没有人来。一方面这个消息并没有对外宣布,另一个方面是因为梁老太爷生前昨罪的人太多。商场如战场,为了获得利益的最大化,尔虞我诈,手段之阴险之狠辣,无所不用其极,为此搞得对手家破人亡也并不鲜见,这些人在知道梁老太爷一命呜呼的时候,不拍手称快就不错了,又怎么会来烧一张纸上一柱香?
陆渐红和梁月兰母子是年初三的晚上到的。利用两天的时间,跟家人包括大姐、二姐聚了聚,一切都好。不过年初二,家里多了几位客人,是两个姑姑家的孩子在姑父姑母的引领下来给梁月兰这个舅妈拜年,这是多年难遇的事情了。陆渐红身居正部级,胸襟宽广,自然也明白对方来拜年是假,求助才是真,他知道他们的子女混得并不怎么样。他们也只知道陆渐红当了官,至于是什么官,又在哪儿当官,并不清楚。虽然对于往日的恩怨早已不必介怀,但是在他们提出请陆渐红帮忙时,陆渐红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相当于一个软钉子,同样令人难堪得很。
一直到了年初三上午,陆渐红才开安然的奔驰起程,原本安然和两个孩子也打算来的,不过高兰和孟佳都在,家里没有人也不妥当,反正参加完葬礼就要回来,所以只有梁月兰和他一同前往。
梁老太爷的葬礼并没有多少哀伤的氛围,有个说法,老人之丧当喜事,毕竟梁老太爷八十多岁的人了,风烛残年,病魔缠身,死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个解脱。
在灵堂前烧了纸,梁月兰已是泪流满面,梁氏兄弟迎上前来,反是安慰起梁月兰,让她不要太难过。
陆渐红两次来,都是参加葬礼。只是受到的待遇却是不尽相同。上一次参加舅舅梁诗劲的葬礼时,经历了不少风波,闹出了很多的恩恩怨怨,但是这一次,梁氏亲属无一不知陆渐红是一个可怕的存在。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都有着强大、令人仰视的过人能力,因而态度上也是恭敬得很。不过陆渐红倒是没有颐指气使,让梁氏众人松了一口气,万一陆渐红给他们难堪,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福伯尚健在,已经很老了,一脸戚色,双眼红肿,显是哭泣所致。他一辈子跟随梁老太爷,情同手足,论起年纪来,比梁老太爷还大了一岁,梁老太爷一走,他比他的几个子女还要难过,扶着泣不成声的梁月兰,一边劝着大小姐,一边潸然泪下。
葬礼的仪式并不繁,村子里的人吊唁了之后,便在灵堂外搭设的油布大棚下的几十张桌子边坐了上,等着开饭。请来的民间吹鼓队尽责地吹着喇叭和唢呐,震耳欲聋,不时有吹鼓乐队里安排的长相或不堪入目或惨不忍睹的女子献歌几首,不过模样儿虽然与凤姐有得一拼,但是唱起来来却颇有专业水准,不是凤姐之流所能比拟的。
中午时分,梁诗蕊也赶到了,龙翔天并没有一同前来,当年他的待遇比起陆渐红的父亲也好不了多少,所以他仍然耿耿于怀,所以只让自己的司机送梁诗蕊过来。
梁诗蕊自然也是嚎啕大哭,梁月兰则又是陪着落了一阵眼泪,毕竟血浓于水,人一死,那些怨恨什么的也就随风而去了。
具体的下葬没有什么好说的,初四吊唁,初五入土,将老太爷的尸体装入棺材,厚葬于于家的祖坟内,这里还有个小插曲。下葬的时候,镇民政办的人在分管民政工作的副镇长的带领下要求先把老太爷的尸体火化之后再下葬,却是险些被于家村的村民打得一同陪葬,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陆渐红一直没有吭声,民政的人也是为了工作,这些年殡葬改革,要求死者火化,从这一点上,陆渐红如果亮明身份,应该支持这项工作的,所以他只有装糊涂,任由村子里的人跟镇里吹胡子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