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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陆渐红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电脑桌子上,将桌子上的显示器都拍得跳了起来,说出来的声音如春之绽雷:“我现在问的是,这笔款子到底用到哪儿去了?”
“这个……”匡国宗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陆渐红其实已经知道专款并没有专用,便有借题发挥的意思了。同时他也清楚得很,匡国忠只不过是条小鱼,凭他恐怕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挪用,如此不自量力地想代人受过,简直是不知死活。
陆渐红冷冷地一笑道:“江东,打电话给蓝主任,让她立即到党校来。卓月,打电话通知省纪委杨书记,让他带审计局的同志过来封账查实。”
匡国忠一看这动静,便知道这事不是自己能够扛得下来的了,如果让陆渐红查出来这笔钱连党校的账户都没到过,恐怕一帮人要吃不了兜着走。
“陆校长,误会,这是误会。”匡国宗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误不误会很快不知道了。”陆渐红可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上自己是没有执法权的,还需要借助上嘉省委的力量。
陆渐红这个动作,匡国宗是顶不住了,暗暗向随同的副校长使了个眼色,那副校长机灵得很,见状便悄悄地退出了门外。陆渐红只当没有看到,任他去求救。
接到电话,楚大伟意识到陆渐红似乎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可是扪心自问并没有做什么得罪他的事情啊。
楚大伟挂断了手机,便无心再去听会议讲话,而是皱着眉头思索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现在陆渐红的来意再去制订显得意义不大,关键是挪用了这笔款子,会造成什么后果。中央党校自身是没有什么对下的经费的,这也直接造成这笔资金的使用得不到有效的监督,更没有什么强力而有效的对应措施,加上挪用的时间尚短,而这笔资金也并没有进入哪个个人的腰包,自己完全可以解释为暂时的挪用,最坏的结果恐怕也只是把这笔钱还上,反正钱转来转去都在城关,待陆渐红一离开,想怎么用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他陆渐红总不至于成天就盯着这笔钱吧?
想到这里,楚大伟的心便淡定了许多,可是这只是针对这件事本身作出的应对,如果从政治的角度出发,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市长傅维军和副市长曲功成,一个是他在上嘉时的省政府管家,一个是他的秘书,这两人都是他的亲信,在城关却被自己压得死死的。陆渐红现在借题发挥,极有可能是为了这两个人而来的。
楚大伟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般的笑意,陆渐红啊陆渐红,这个时候你来趟这趟混水,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吗?先别说你的手能不能伸这么长,就是伸过来又有什么用呢?楚大伟这么想倒也无可厚非,因为他是代克明的亲信,这里面自然涉及到立场等诸多的因素,也就是说,楚大伟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代克明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而代克明能够在到上嘉短短几个月里与马骏平分秋色,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和能量。
楚大伟一念及此,心情便坦然了许多,重新投入到会议中去。
城关市委党校,来的人不仅仅有省纪委副书记杨承照和审计厅财政审计处处长,连候笑方也到了。
在此之前,在陆渐红的眼皮子底下,还没有人敢对账册进行处理,也没法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去假造,况且账实不符,恐怕更不好说话。
简单地对市委党校的账目进行了初步的审计,用时并不长,因为在党校的账目上根本没有这笔资金的任何信息。
在党校的会议室里,审计处将初步的审计结果报给了陆渐红,候笑方以及市委党校的部分人参加了临时召开的会议。
“匡副书记,这个怎么解释?”陆渐红的脸虽然沉着,口吻却淡然了很多,但正是这种淡然却让匡国宗的心突突直跳,幸好刚刚已经与楚大伟联系过,便苦笑着道,“陆校长,是这样的,这笔资金到了财政账户上,我向傅市长要了好几回,傅市长都没有给我正面答复。”
陆渐红的眉毛扬了扬,道:“匡副书记的意思是说,这笔钱一直都还在财政账户,没有拨到党校来?”
“党校确实没有拿到这笔钱。”事情到这个份上,匡国宗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真要是与傅维军对起质来,自己一口咬死了就是他不肯给钱。他的心里是有点底的,因为这笔钱没有被任何人吞到私人的口袋里。
陆渐红点了点头,道:“挪用公款,傅维军的胆子不小啊。”
陆渐红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打电话给傅维军:“傅市长,请你立刻到市委党校三楼会议室来,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陆渐红的话显得杀气腾腾,匡国宗的心里有点毛毛的,可是这个时候容不得他去退避,但是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真的顶不下去就往楚大伟头上推吧,陆渐红刚刚虽然只说了“挪用公款”这四个字,但是后面还一个“罪”字没说出来,这可不是他能扛的了,就是再得罪楚大伟也顾不上了,总不能把自己折进去吧?况且党校确实没有拿到这笔钱,自己何必要做这个出头鸟呢?要知道,出头鸟就是给人用枪拿来打的。
在等待傅维军来的过程中,候笑方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先是向陆渐红作出了检讨:“陆校长,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没有对资金进行有效的监督,导致专款未能专用,严重影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请陆校长批评。”
候笑方无疑是非常配合的,先是把市委党校的责任撇开了,表示这笔钱之所以未能到账是因为市委市政府,而非党校本身专款不专用,这是把矛头转移了,也正是陆渐红所想要的,而听在匡国宗的耳朵里,心里也是镇定了许多,候笑方是把他置于“受害人”的位置的,责任便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