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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正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打呼噜,被一盆冷水泼醒,正想发火,一眼看到了窗户外面熊熊的火光,他吓了一大跳:“我的主啊,出什么事了?!别慌,我先把火给灭了。”
杰克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大声祷告起来,求主怜悯他的羔羊,可怜的罪人,熄灭大火,随着他的祷告,天上哗哗地下起雨来。
杰克松了口气,他随着海盗登上岛后,就大力招揽岛上的土著和来自李朝的移民,信奉所谓的主,还真有几个数典忘祖之辈,信了这洋教。原来这所谓主的法术,只有拥有信众之地,才可以施展,信众越多,从主那儿祈祷获得的法力越高强。
这就是为何施晓峰带着水师前来攻打番人海盗时,杰克并没有动用法术,一来番人海盗以黑火药大占上风,根本不需要他援助,二来他还没有发展本土的信众,施不得法。
杰克看到窗外下起大雨,松了口气:“没事了,主降下这样大的雨,很快就能将船上的火熄灭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是酒鬼们不小心把火点着的吗?”
一个海盗摇摇头:“不是酒鬼失火,是有一艘没有帆的古怪的船在攻击我们。”
杰克一皱眉:“没有帆?那怎么在海上行驶?难道是由魔鬼推动吗?”但他很快无所谓的耸耸肩:“主的怜悯无所不在,我这就去消灭敌人。”说着,大摇大摆出了酒馆。
杰克一出酒饭,就发现了古怪,因为虽然大雨如注,如是船上的火没有任何熄灭的苗头,反而越烧越旺,他一怔:“见鬼!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海盗急道:“杰克,忘记跟你说了,这火是敌人掷过来的地狱之火,用水浇不灭,甚至钢铁也会被点燃!”
杰克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这些该死的异教徒,他们居然与地狱的魔鬼做交易!”
海盗一指港湾:“看,那就是异教徒的船--天哪,他们不用桨不用帆,居然也在行驶!”
原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海盗船开始还击,甚至有些海盗船强行撞开燃烧的同伴船只,用人力划桨冲向镇远号,陈青黛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下令驶出内港,跑到外海去,择机再战,反正今晚一把火烧得痛快,少说烧掉了近半的海盗船。
杰克眼睛闪闪发亮:“这世间真的存在不用桨帆也能行驶的船!我一定要得到它!将这种来自魔鬼的法术敬献给教皇!”
杰克飞快地抽出魔法杖,在地上画了个五角星阵法,然后施上魔法粉,一边念咒一边对旁边的海盗道:“快去,找个处女来,这个法术需要处女之血做辅助。”
岛上女子倒是很多,但处女却不好找,因为很多女孩子都被番人海盗糟蹋了,那几个海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依然保留了贞操的土著女孩子--因为此女实在太丑,就连“胃口”向来不错从不“挑食”的番人海盗也“不忍心”下手,所以保住了清白。
--土著女子被拉到魔法阵边后,杰克手指虚划,土著女子的脖子一下子被割开,鲜血如柱一样喷洒在魔法阵上。
魔法阵得到处女之血的浇灌,顿时亮起银光,杰克大声念着咒语:“来自深海的存在啊,吾以吾主之命命令你,杀死异教徒!”
在极深的海底,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睛,暗流汹涌,向夷洲岛而来!
陈青黛指挥镇远号,一边继续射击,一边向港外驶去,只不过,有两架抛石机将燃烧弹换成了空爆弹,专门攻击那些追击自己的海盗船,炸得正在甲板上操帆奔忙的海盗们惨呼声一片。
在大黑全力绕圈奔跑之下,螺旋桨转速达到了顶峰,将海盗船远远甩在了身后。很快,镇远号就驶出了陆港,进入了广阔的外海,追击的海盗船彻底失去了镇远号的身影。
--以往海上交战,瞭望敌船,桅杆、帆影是最好的标识,因为地球曲率的原因,这些标志物老远就会被发现。
可是镇远号却无桅杆无风帆,这对这个需要肉眼瞭望才能发现敌人的时代而言,就成了一艘名符其实的“隐身舰”。所谓看不到,打不着,甚至看得到,也打不着--因为镇远号的速度远超任何风帆战舰。
镇远号上的众人欢呼声一片,夷洲岛方向的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施晓峰对陈青黛和乌青抱了抱拳:“末将真正是五体投地,这一把火烧得番人海盗元气大伤,而我军却丝毫无损。科学门的法术,真正是了不得。”
陈青黛还没有开口,乌青抢着道:“施总兵,这却不是什么法术,而是科学,是后龙先生传授的知识的力量。这知识可以让凡人也获得与修行者、神仙比肩的能力!镇远号建造太过匆促,其实并不算是一条真正的好船,等以后我从后龙先生处学到更多的本领,一定要建造一艘全部由铁做成,不需要大黑也能在海上日夜疾驶的船!不!是船队,一支大船队!纵横四海,岂不快哉!”
陈青黛心中略略一动,她听得出,乌青对后龙先生郭大路的尊敬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如果说,此前她对乌青还有一点点疑虑的话,此时也烟消云散,乌青对郭大路如此崇拜,绝对不可能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来。
要知道,征服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征服对方的心。郭大路在《三个国家的战争》里,所述诸葛亮七摛孟获,就是这个道理,从此后,终孟获一生,永不言叛。杀人,莫如诛心。
陈青黛以一个女人特有的敏锐,感应到乌青的一颗心已经完全臣服于他至今还没见过面的郭大路身上。如果乌青不是个男人,陈青黛甚至认为乌青已经深深地爱慕上了郭大路。
陈青黛甩了甩头,真是好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不过,男子间的友谊也有超越男女之情者,刘关张之间的兄弟情谊,就比男女之间的感情还忠贞--嗯,用忠贞两字怪怪的,但也只有用这两字才那形容这三个大男人之间的感情了。
虽然陈青黛很不耻郭大路在文中所言“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等言语,这完全违背了郭大路平时嚷嚷的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等言论。不过郭大路一句“小说家言”就混赖过去了。
陈青黛还在胡思乱想,乌青已经开始在图纸上计算,根据风向、洋流、海盗船的大小,估算追击的海盗船有可能位于的海域,指挥镇远号驶往上风头前往拦截--镇远号本身无需风力,但对海盗船而言,能否占据上风还是很重要的,拥有风才拥有动力,没有动力,还打个屁个海战。
乌青却是一点便宜也不想让海盗占,非要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一败涂地不可。
镇远号轻快地在海面上转向,划破海浪,顶着风疾驶,不一会儿,前方就出现了十多艘海盗船,海盗船正在上风,他们倒也是悍不畏死,发现镇远号后,哇哇大叫着,张满帆追了上来。
然而,镇远号兜了一个大圈,绕开了海盗船,跑到了上风头,然后调头,向海盗们扑了过来--如此一来,海盗船位于下风,想打接舷战就只能顶风而行,大大不利。
陈青黛看到海盗船落下风帆,放下船桨,划桨向镇远号冲来,冷笑一声:“垂死挣扎。”一挥手,“从海盗船队中间穿过去。”
陈青黛以前听郭大路说过,海上作战,重在打破对方队形,拦腰冲击,让对方首尾不能两顾,便依样画葫芦。
镇远号尾部浪花翻涌,直直向着海盗船队冲去,一头撞进船队之中,抛石机连发,将空爆弹、燃烧弹雨点一样往海盗船上砸去。
海盗船队拼命还击,镇远号却是分毫无损,如一把尖刀,从海盗船队中直捅而过,在身后抛下数艘着火的海盗船,和一片被空爆弹炸得死伤遍地的海盗。
镇远号远远掉了个头,准备再次向海盗船冲击,在一艘海盗船上,一个海盗头子紧紧揪着杰克的袍子:“牧师,我们快逃吧,这条魔鬼之船不是我们能对抗的!”
杰客的酒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突然拔出一把小刀,一下子捅进了海盗头子的肚子里,然后冷静地抽出刀,对旁边惊呆了的海盗们道:“背弃主者,必下地狱!坚持住,主会庇佑我们的。”
海盗们不敢违背杰客,硬着头皮,调转方向,再次向镇远号包围了上来。
陈青黛远远看到,哈了一声:“这些番人海盗倒也有些硬气,居然死战不退,乌先生,咱们麻烦一些,送他们去见龙王吧。”
乌青对少年兵道:“全部换上燃烧弹,往船帆上砸。没了帆,海盗船就成了死鱼了。”
少年兵们这一场仗打得痛快淋漓,这其中,大半是乌青计算指挥之功,故对乌青这个“外人”再无隐隐抗拒的心思,大声呼喊着,调整方向,准备抛石机。
陈青黛扭头对乌青道:“再来上两个回合,咱们就能彻底击沉这些追击的海盗船上,到时候,再回陆港收拾残余的海盗。”
乌青沉声道:“夷洲岛上还有很多未开发之地,山重林密,海盗们如果弃船登岸,和咱们在丛林中混战,咱们就无法发挥船坚炮利的优势了,我看还是回三江口码头后,和黄县令商量一下,派一队厢军步卒上岛后,仔细清剿海盗残部。”
陈青黛摇摇头:“咱们后隆村科学门的事,又何必求助于朝廷?更何况,厢军早就不堪一用,成了富贵人家的家丁奴仆,让他们上岛,不要说清剿番人海盗,连这岛子都会被他们糟蹋得一塌糊涂。”
乌青眼光一闪,他身为大巫祝,早就通过细谍打听到大李朝的厢军不堪使用,但却是第一次听到大李朝的修行者亲口承认。
可惜啊,如果不是有科学门在,就冲着大李朝中强外干的模样,自己原本给大汗制定的南征方案必是能大胜,可如今大汗身死,胡族败退回草原,面临因为种植神豆而过度开垦造成水土流失的草原,不知该如何生存下来。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草原的未来,只在郭大路身上!
乌青心中思绪万千,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计算好了航道和抛石机发射角,刚报给少年兵们,突然脚下一晃,重重摔倒在地,陈青黛脸面剧变:“不好!我们受袭击了!”
一只巨大的腕足哗啦一声,带着巨大的浪花,从海面下探出来,一下子拍在了镇远号之上,轰一下砸得船头一低,埋到了浪头里,船尾后的螺旋桨都露出了海面,在空中空转着。
陈青黛高高跃起,在空中已经拔出了宝剑,一剑斩向腕足,那腕足似乎自有眼睛一般,反抽过来,将陈青黛如同一粒小石子一样抽向抛石机,哗啦一声,陈青黛砸倒抛石机自己也被埋在了崩裂的抛石机零件下。
乌青带着几个少年兵把陈青黛从抛石机下面扒了出来,乌青惊道:“是什么鬼玩意儿在袭击我们?”
陈青黛抹了把额头的血:“是大章鱼,深海里的玩意儿,挺难对付的。”
乌青从小生长在草原上,倒是没见过章鱼此物,却听过这玩意儿的名声,他一惊:“深海章鱼?这不是龙族的手下吗?难道是龙族在攻击我们?”
陈青黛摇了摇头:“不是龙,是番人海盗,他们中有术士,居然招来了深海章鱼助阵,哼,我倒是小看他们了。”
海盗船上,杰克盯着被深海章鱼缠住的镇远号,得意地划了个十字:“没有任何人能对抗万能的主。”他扭头对海盗们命令道:“冲上去吧,杀光那条船上的人,我只要那条船。”
海盗们发出狂野的吼声,拼命划着船,向镇远号冲去。
深海章鱼从海面下浮出来,挥舞八条腕足,攻击着镇远号,比树干还粗大的腕足拍打在船身上,将铺盖上去的铜板都砸得脱落下来,腕足横扫过甲板,抛石机如同牙签一样被砸成一堆破烂。
陈青黛纵身一跃,跳出船舷,稳稳落到了深海章鱼的头上,用剑捅向它的脑门,但深海章鱼的表皮坚韧无比,精钢打制成的宝剑打着滑,根本捅不进去。
乌青和施晓峰带着少年兵和水师战士,拼命向深海章鱼砸空爆弹和燃烧弹,空爆弹接二连三在深海章鱼身上爆炸,但弹片和气浪对深海章鱼而言如同挠痒痒一样,还差点误伤陈青黛。燃烧弹倒是点燃了深海章鱼的腕足,但是乱挥的腕足横扫在少年兵身上,反而将少年兵也给点着了,其中一个少年兵正好捧着一个燃烧弹,身上着起火来后,吓得挥手拍打,却忘了燃烧弹粘肉就烧的特点,整个手都烧了起来,捧着的燃烧弹哗啦一声掉在甲板上。
轰一声,腾起的火焰吞没了好几个少年兵和工匠,连旁边的施晓峰肩膀上,都溅着了一点燃烧液,哧哧燃烧不停。
施晓峰倒也了得,一把拔出小刀,飞快地一削,将自己肩膀上沾着燃烧液的皮肉整个儿削了下来,扔到了海里,他不顾肩膀上鲜血直流,抢过旁边水师战士手中的弓箭,连射数箭,将正在挣扎乱闯的身上满是火焰的少年兵和工匠射杀。
轰轰轰,海盗船上扔过来几个黑火药陶罐,这些陶罐威力并不大,可是此时镇远号甲板上乱成了一团,燃烧弹空爆弹胡乱摆放在甲板上,黑火药陶罐爆炸后,引爆了几个燃烧弹和空爆弹,镇远号上惨呼声一片。
乌青脸色发白,大吼道:“把所有的弹药全都摆到甲板下去!”他心中是深深的后悔,郭大路在提到海上作战时,曾经特意提过,不能将弹药随意摆放在甲板上,需要设置专门防爆防火防水的弹药仓,要有专门的弹药通道。
但乌青有些不以为意,觉得这样种种设限实在是浪费时间和人力,而且毫无必要。
镇远号潜入夷洲陆港,几乎是一边倒的打得海盗们鬼哭狼嚎,自己却毫发无损,这更助长了乌青大意的心理,所以当少年兵们贪图便利,将燃烧弹和空爆弹摆满了甲板后,乌青也没有出言阻止,放任自流。
现在,却是因此大吃苦头!
深海章鱼的一条腕足彻底被燃烧弹点燃,但那深海章鱼倒也了得,腕足一抖,生生从身体上脱落,避免了燃烧液蔓延到身上。
深海章鱼被完全击怒了,伸出剩下的七条腕足,紧紧包裹住了镇远号,紧紧勒住,越绞越紧,呯呯呯,一块块铜板变形,从船身上脱落,木制的船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随时会断裂成两截。
乌青冲着船舱底下大吼道:“大黑,加把紧,咱们赶紧离开这儿!”乌青打算逃了,但是动力舱里却是一片寂静,只有大黑焦急地哞哞叫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