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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飞来的白羽箭不整不偏的射在了凌烨轩的黑色戎靴前,发出嗡的一声响,犀利的抖动着。身后,庞炎着黑衣卫都吓得瞬间失色,而后一拥而上,将皇帝包围在圈内。
凌烨轩抬起头,狭长的凤眼眯起,凌厉而骇人的望向前方,只见被马蹄踏过的积雪漫天飞舞,沙沙的白浪腾起,而为首的那个男子一身黑色貂裘,高大威武,黑罩遮面,根本看不见容貌,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在月色下如妖异一般,他手提长弓,手搭白羽铜箭,直直的对准凌烨轩。
“保护皇上,保护皇上……”庞炎有些失措的下达命令,而自己则也在雪地上飞快的跑向皇帝,但是凌烨轩却无动于衷的看着那名黑衣男子,二人四目对视,仿佛在较量着什么。须臾间,众人突见皇帝陡然拔起的地上的白羽箭,大步上前走去。
黑衣卫顿时慌乱,跟随其上,而不远处奔来的那男子则是毫不留情的又一箭飞来。
此人的力气极大,只见那箭在冰冷的狂风中如同划破了空气一般咻的一声直飞而来,庞炎见状,刚想飞扑上前,以身护驾,可是却见凌烨轩大手猛的挥起那支长箭,不动声色的回敬过去。
点火石花,铿锵一声,两支箭交叉射再雪地上,发出尖锐的兵器触碰声响,沉闷回荡。见到这一幕的众人顿时惊骇,人人错愕的呆住。
那群军队已经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为首的男子勒紧缰绳,只见那匹飞扬着一身棕色鬓毛的马提起双蹄在空中踢舞,一声昂天嘶鸣,随后双足有力的踏在地上,震动了众人的脚下积雪。
这时,有些呆滞的云倾才回过神来,她抬眸望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马背上的黑衣男子,在望进那深邃漆黑的眸子时,心头一动,随后在身后响起了沙沙的踏雪脚步声时,猛的回头,随后眼底一沉,因为凌烨轩竟就在自己身后。
两路人马,气势逼人,而云倾就站在他们的中间,如同被抢夺的珍宝一般,进退两难。她前后张望了一下,似还不能回神究竟是怎么形成这样的局势,但随后,她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前侧那大队黑衣人马的身上。
“大胆,轩烨国圣上在此,你是何方贼寇,竟敢偷袭,可知这是灭九族的死罪”这一切似乎在瞬间就发生了,快的令人无法回转思绪,而一直紧绷的着心弦的庞炎在看到对方已经停下,立刻大声喝道。
北楚地界,危险重重,南北都相隔着匈奴蛮子,如今圣驾突临于此,难免走漏风声,若是一直忌惮于轩烨国的匈奴趁火打劫,对皇上不利,那么他们这些人必然是万死难辞其咎。所以庞炎索性抽出长剑准备应战,可是,虽然敌我实力悬殊,可是营地上的兵符却在小皇后的手上……
想到这里,庞炎的牙齿咬得发疼,他瞪着站在两对人马中间,一身漆黑斗篷,身单薄弱的少女,双眼眯了眯。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趁此乱可以除去这个让他们花费了大量精力,而劳师动众的女子,如此一来,皇上也不会再如此执迷,朝廷也不用担心这样一个聪慧绝顶如妖孽的女子落在别人的手中,会对轩烨国有什么危害。
“轩烨皇帝夜奔千里到北楚来,居然只是为了追拿一个汉女,哈哈哈,难怪你们中原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就算是统辖地方的霸主,依旧逃不过软玉温香的纠缠,怎么,莫非这个小女子当真有这么厉害,可以使得当今皇帝都如此沉迷?”此刻,对方的人马终于开口,但是却不是为首的男子,而是其后的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
他声音洪亮浑厚,霸气凛然,嚣张跋扈,并且带着浓重的极北地方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匈奴人。数百黑衣探卫和庞炎都瞬间紧绷起来,顿时喝道:“匈奴狗贼,竟然私闯北楚界限,简直是找死。”
“哈哈哈……”孰知,庞炎的话音刚落,那高大男子就突然仰首大笑起来,口气充满了不屑和狂妄,道:“我听说过在北楚有第一元帅楚桓,在轩烨国有骁勇善战的威烈将军冷战天,在齐国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齐戎狄,在契丹有阴狠狡诈的秦安王耶律达纳,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听说你的名字,小子,你敢这么大声对我说话,看来轩烨国还真是人才辈出啊,哈哈哈……”
“该死的蛮夷,居然敢大言不惭……”庞炎被那匈奴人说的怒火高扬,他手握长剑,更不得立刻上前斩杀那个猖狂逞凶的匈奴大汉,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听到皇帝低沉冷笑了一声。
那匈奴男子也听到这声冷笑,刚才猖狂的神色不觉一僵,随即将凶狠的目光转到了刚才一直沉默的皇帝身上,随即,目光一怔,扬起粗暴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匈奴的残兵败卒也敢到营地来趁火打劫,楚桓还真是不挑啊,你以为找这些人来充数,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朕的皇后带走吗?你当朕是三岁的黄口小儿,还是一个连分辨能力都没有的昏君?”凌烨轩冰冷的声音伴随着浅缓的节奏,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起伏,但是却令人得全身泛冷,心头惊惧。
众人再次怔住,就连云倾都不由得怔住,她错愕的望向凌烨轩,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楚桓?楚桓在哪里,怎么又会与匈奴人扯上关系?
“你……你说什么?”那名匈奴大汉有些慌了,或许是从来都不曾见过身上有着如此冷冽凌厉气势的男子,也或许是没有想到站在雪地上这个披着乌黑长发,长相虽然极为美丽,但身材却娇小的如同孩子的少女竟然是当今的轩烨皇后,所以舌头不禁打结。
他愣怔的看着云倾和凌烨轩,不禁猜测那个刚才开口说话的男子究竟是谁?因为虽然他静立不动,却足以令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那潜藏的狰狞戾气,这种气质与楚桓不一样,却又太相似。
“朕一直都相信北楚的淮王楚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可是原来远赴天下盛名的元帅也不过如此。为了抢夺当朝皇后,竟然连夜越线匈奴招来这些败类充军拦截皇族军队,这,还真是让朕敬佩啊……”皇帝没有回答那匈奴大汉的话,而是冷笑着嘲讽,一双深幽漆黑的眸子对上为首的那名淡漠沉静的男子,冷然而不屑的说道。
皇帝此言一出,众人惊骇,几万双眼睛瞬间望向那群黑衣人,难道这些匈奴人是楚淮王召集来的?云倾的眸子也一怔,不禁也回头朝皇帝望去,却见他眸子阴沉的望着那为首的男子,眼底有着凌厉的杀气。
云倾立刻回头,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风雪中飘扬,琥珀色的眸子望向那为首的男子,却见男子也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却流动着淡泊冷清,没有对她这高贵身份的诧异,也没有对凌烨轩暗嘲锐讽的恼怒,一身黑色貂裘长袄在狂风中微微的飘动,如同一尊天神一般。
“轩烨国的皇后不是在金陵吗?”那为首的黑衣男子突然开口,声音沉沉的,如同万年的磨砂一般浑厚,随即他望向凌烨轩那冰冷紧绷的俊容,淡淡的道:“皇上,楚桓绝非有意冒犯圣驾,臣下,只是想带走我的贵客而已。”
说着,他翻身下马,扯去了脸上的黑布面罩,露出了清俊淡泊的俊容,狂风吹乱了他乌黑的长发,却更显得丰神俊朗。
“楚淮王,你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是弑君犯上之罪?”庞炎一见那为首的男子当真是楚桓,随即想起了他居然对皇上射出两箭,顿时咬牙怒喝,挥剑便要上前。
“退下”孰知,他刚要冲上前,就被凌烨轩喝退。
“臣下久闻皇上英明神武,果决凌厉,今日一见果然是天命所归,只是臣下也听说,皇上曾经因为身体不好而长久服药,这两年,寿王殿下更是因为病体沉重而卧榻五年之久,看来皇族凌氏一族的子嗣实在是不如我们这边北域之疆的人来得强壮。所以,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还请皇上驾临楚王为皇上准备的行宫中休息。”楚桓冷冷的望着凌烨轩,丝毫不在意所谓的忌讳,淡淡的说道。
这样忤逆犯上的话语让所有的黑衣探卫队和其身后的匈奴都惊诧万分,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楚淮王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待当今皇帝说出这样的话,刚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匈奴大汉敢那般猖獗,也是因为没有发现帝王在此,只以为这里的人全部都是虾兵蟹将而已。
“哈哈哈……”然,就在他们惊疑不定之时,凌烨轩却突然仰首大笑起来,那笑虽不达眼,但是俊容上却全然都是欢悦,看那场景,仿佛二人是多年的老友一般,可是,这里没有人会相信这两个人会是朋友,因为无论的地位悬殊还是此刻的敌我两对,都无从找到一点和谐的地方。
“名震北楚的楚淮王果然是快人快语,既然在朕统辖的北楚境内有着如淮王这般傲世人才良将,朕又怎么舍得自己病体沉重,而勿了与淮王见面的机会呢?可是朕却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楚淮王除了可以镇守北楚边塞,威慑匈奴人之外,居然也可以统领这些蛮夷为自己卖命,甚至让他们不惜全族上下几十万人的项上人头来阻截当今皇帝,这样一呼百应的手段,倒真是让朕敬佩不已啊……”凌烨轩笑着说道,但是眼底却闪烁着杀意。
楚桓是楚国的顶梁柱,更是这个北域之中唯一的象征,他比他那几个败类兄长好得太多,所以就算势力已然能威胁到轩烨国,但凌烨轩却还是没有打算杀他。可是现在,他半夜带着那些被降服的匈奴人闯进军营,而云倾在奉天殿中对他又是那般依赖,所以他竟有种想不顾后果杀之后快的冲动。
楚桓怔了一下,而他身后的匈奴人果然都有些慌促起来,甚至有些退却的想逃离,可是他们既惧怕轩烨皇帝的威严,也恐惧于楚桓的威名,于是个个都神色紧张,连原本战马整齐的队伍都有些混乱了。
“皇上谬赞了,臣下不过只是一个诸侯国的元帅罢了,比起声名显赫的威烈将军,臣下显然是微不足道的。”楚桓不紧不慢的说道,随即向云倾走去,而凌烨轩则是目光一沉,也大步向前。
此刻,战役的中心越来越小,似乎这场冲突已与任何人没有关系,只是在这三人身上。云倾站在中间,看着他们各自向自己走进,秀眉黜起,然,她还没有来得及逃离,双手就被二人突然擒住,接着,两个男人都被对方的动作恼怒,便开始了一场拔河赛一般拉扯着云倾娇纤弱的身体。
“放开”凌烨轩怒瞪着楚桓,刚才的君子风度早已变成了隐怒的阴云密布,他瞪着楚桓拉扯着云倾的那只手,俊容寒霜紧绷。
“该放手的是皇上吧,皇上要找的皇后应该在金陵,而非北楚,这位姑娘是臣下的贵客”楚桓毫不想让,他紧紧握住云倾的手腕,试图将她从凌烨轩的手里夺来。
“朕说她是皇后,她便就是皇后,你,要抢朕的女人?”凌烨轩咬牙切齿的说道,身上满是暴戾气息,仿佛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人偷窥抢夺,让他张狂的想杀人。
“臣并不认识谁是皇后,臣下只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是臣下的救命恩人”楚桓用力的拉过云倾的手,企图将她带离皇帝的身旁。
“放肆,楚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在北楚的地界动你么?”凌烨轩费力的将云倾扯过,双眸已经布满了杀气。
然,楚桓却又一把将云倾扯回自己的胸前,黜眉道:“臣下原本就是一名草芥,皇上若是非要致臣下于死地,臣下也无话可说,但是皇上,这位姑娘是臣下的朋友,就因为这里是北楚,臣下才不能袖手旁观。”
云倾如同一个布偶一般被两个男子挣来抢去,那种滋味就如同街头卖艺的女子被两个霸王调息抢夺一般,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轻咬下唇,不禁也怒从心起,娇叱道:“放手,你们都给我放手”
凌烨轩和楚桓都一怔,二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落到了中间的女子身上,只见云倾娇容微红,显然是刚才被他们大力抢夺所致,她散落的长发在大风中飞扬,映衬的白皙的肌肤分外娇嫩妖娆,分外的令人心动。可是,女子的目光却冷冽愤怒,她先看了一眼楚桓,道:“淮王殿下,请放手……”
楚桓虽然在那个雪夜中曾见过云倾如此狠绝冷冽的神色,但是她对自己从来都是笑脸相迎,而刚才那句含怒的话语又那般的威严,隐匿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命令,所以楚桓顿了顿,不禁放开了手。
一只手得到了自由,云倾不由得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手腕,随即又瞪向另一边,看着凌烨轩深沉阴霾的神色,大声道:“皇上,也请您放手……”
凌烨轩第一次见到这般与自己争锋相对,甚至连虚与委蛇的温柔都已经消失无踪的云倾,他心头猛的一震,眼底也顿时暗沉下来。她曾经的温柔俏皮,她的美丽狡黠,她的甜美……可是现在都消失无踪了,并且她竟然还与眼前这个清俊的男子在一起。
想到这些,皇帝突然勃然大怒的将她猛的拉进了自己的怀中,然,那一侧的楚桓发现异常,也立刻冲上前来抢夺了云倾的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目光凛然的道:“皇上此举未免有失君王风度。”
“她原本就是朕的,她是朕的……”凌烨轩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楚桓碎尸万段,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只见他猛的扣住楚桓握着云倾的那只手的手颈处脉门,低吼道:“放手,否则,哪怕是失去北楚这个天然屏蔽,朕,也绝不绕不过你。”
“皇上这么说,未免太过勉强于人,毕竟你从未问过冷姑娘是否愿意成为皇上的人”楚桓也不留情,他当下却扣住了皇帝握着云倾那只手的手颈处,紧紧的扣住脉门,二人争不相让。
这下,两批人马顿时都傻了,众人都静立呆滞在风雪中,看着这两个男人像抢夺孩提时的玩具一般争抢不休,谁也插不上手,甚至连一只在旁侧打算让黑衣卫护驾的庞炎都僵直的看着这啼笑皆非,却又暗潮汹涌的一幕,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该怎么下这个命令。
云倾被他们二人夹在中间,又愤又恼,实在忍无可忍之时,不禁怒道:“你们疯了吗?一个是轩烨国的皇帝,一个是北楚的淮王,两个人为一个女人这样纠缠,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不怕”孰知,云倾话刚说完,他们二人竟然都恶狠狠的对着她咆哮,将云倾吓得怔住。随之,两个男子又开始辩论一般的讨论着物品所有权归属谁,丝毫不将云倾的意志放在眼里。于是云倾恨怒之下,猛的双手反剪,凌空翻身摆脱这两个人的纠缠。
这突然的变故让凌烨轩和楚桓都怔住,他们错愕的望着云倾,只见云倾长发飞舞,一阵黑色斗篷在雪地中飞驰,手中的匕首再次出鞘,一双冷冽的眸子瞪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喝道:“你们都疯了吗?也不看看你们的属下都看着你们,你们不怕被天下人笑话,我却已经厌恶了那妖孽的称号……”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一怔,因为‘妖孽’这两个字,他们都曾经听过,而此刻,凌烨轩和楚桓的神色可精彩了,只见凌烨轩略带惊喜,而楚桓则面色陡然冷沉。云倾看着他们神色的突然变化,也顿时僵住,因为突然想到,自己说出‘妖孽’这两个字,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就是轩烨国的皇后。
轩烨国的小皇后,是天下人尽皆知的妖孽。
“婉儿,你终于承认了你是朕的皇后”凌烨轩有些欣喜的说道,随后他目光在扫到手中的凤麟匕首时,眼底划过一丝深沉,而后狂然大笑,竟对一旁面色已经分不清喜怒的楚桓道:“楚淮王,皇后手中的那把匕首还是楚国进贡的,朕当时对着满朝文武和楚国使者的面,将其赏赐给皇后,想必,楚淮王在看到这个匕首第一眼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一句话,使得众人惊然错愕,而云倾也睁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的望着凌烨轩。但随后,很多与楚桓相遇的场景都一一漂浮在了脑海中,原来,自己的身份早已被泄露了,可是如果楚桓是真的如凌烨轩所说的那般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何他还要救她,甚至收留她入住王府?
“臣下不知道皇后究竟是谁,我只知道眼前的姑娘姓冷,却不是皇上的冷婉儿,而是臣下的客人冷云倾”楚桓清俊的面容无动于衷,但是袖中的大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隐隐泛着苍白。
“淮王真是泰山崩云顶而不乱啊,不愧是连朕的威烈将军都赞不绝口的北楚第一元帅。不过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大白,朕,也有些累了,庞炎……”凌烨轩已经不愿意再与楚桓争执什么,此刻,他心情大好,甚至可以用龙颜大悦来形容,他甩开楚桓,大步向云倾走去。
云倾见凌烨轩逼来,不由得后退一步。凌烨轩见云倾竟然对自己如此警惕,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目光闪过一丝阴沉,但是却依旧面不改色的道:“皇后,既然我们与楚淮王的误会已经澄清了,就一起回行宫吧,再过两日就是楚王的生辰大寿,可不要失礼了”,说着,便猛地握住云倾的手腕。
云倾目光一冷,奋力挣扎,但是凌烨轩却箍得极紧,甚至俯身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皇后难道真的想要孙恒初死么?”
云倾身子一僵,顿时停止了挣扎。而凌烨轩却仰首朗声大笑起来,他猛的将云倾横抱起来,贴在自己的胸前,可是眼底满是阴冷和怒气的道:“来人,起驾行宫……”
“护送皇上回行宫……”赵公公赶紧扯起嗓子喧道。
“护驾,护驾”庞炎却回了神,立刻命令黑衣卫保护圣驾,而他自己只是奔到皇帝身后,警惕的看着楚桓,似乎生怕他会偷袭皇帝一般。
楚桓站在雪地里,身体僵直,他淡泊冷清的眸子望着被凌烨轩抱走,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云倾,眼底,沉溺起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痛楚,他深深的看了那似一对璧人一般的两个人,随后转身上马,闭眸道:“撤……”,随后调转马头,扬起长鞭,飞奔而去……
皇帝抱着云倾上了龙辇,今夜的事情,仿佛就是一场匆匆的闹剧,以最平静的方式落幕,甚至连那些回不过神的黑衣卫都一脸冷漠。因为今夜之事,决然不能穿出去,否则,皇室名誉必然受损,所以就算是那些没有兵符统领的三万军马都十分安静的闭紧嘴巴。
一路前行,来到了楚王早已经在一月前就为接驾而收拾停妥的行宫中,凌烨轩依旧抱着云倾步下龙辇,大步踏进那富丽堂皇,巍峨深深的宫殿,随后在拐了几处回廊曲折后,来到一间偌大的行宫寝殿,这时,他才将云倾放下。
柔软的床榻,明黄色的幔帐垂帘,行宫里的一且虽然没有凌霄殿那般奢华富贵,但是却也有几分相似的地方。云倾躺在床上,突然有种回到了金陵皇宫的感觉,她猛的起身,抬眸望向坐在一旁凝视自己的皇帝,双眼满是警惕,冷道:“放了冷战天,让人救治孙恒初。”
皇帝剑眉一挑,竟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的深凝着云倾,他神色懒倦,已经没有之前在雪地上的怒气,而是淡淡的带着畅快的笑意,他低沉浑厚的声音透着几许沙哑,道:“如果朕说不放,不救,你会如何?”
“凌烨轩”云倾突然从床榻上跳起来,但是却被凌烨轩突然起身而逼退,重新跌坐下来,她一对闪烁着琥珀色光芒的眸子警惕的瞪着他,怒道:“你究竟想怎么样?我说过,冷战天是忠臣良将,他不会背叛你,只要你放过他和孙恒初,我可以将兵权还给你……”
“婉儿……”皇帝突然沙哑的唤了一声云倾,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云倾的陡然噤声,有些警惕的看着凌烨轩,不明白他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而皇帝则是慢慢的靠近她,嗅着她身上的气息,目光似乎着火一般的暗沉下来。
云倾这时才察觉哪里不对劲,她猛的低头,只见自己的黑色斗篷已经滑下,身上原本被撕烂的楚服残缺不全,使得她的胸前的肌肤若隐若现。面色陡然一红,云倾立刻扯起胸前的斗篷遮掩住了那潋滟春光,秀眉黜起,有些羞愤的道:“你……无耻!”
“你是朕的皇后,有什么是朕不能看的吗?”凌烨轩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摸样,他扣住云倾的双手,高举过头,暧昧的对着她呵着热气,随即竟有些恬不知耻的贪恋她的怒颜相向。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那只有回忆支撑他度过的无数个深夜里,他呼吸都是冷的,心都是疼的,所以此刻,即便看到她恼怒的摸样,他都觉得那般珍贵。
刚才,就在刚才,他还差点为了争夺她而与楚桓大大出手,竟然,已经有人敢为了她而与他抢夺了,并且还是自己最为忌惮的楚淮王。她已经长大了,但却始终保持着曾经的气息,那是他留恋而怀念的,所以即便是冷冽暴戾,他还是觉得那样的舒心。
“你究竟想怎么样?不要以为你在这里,就算我又兵符也调动不了那三万兵马,告诉你,若是等我的耐性过了,就算你拿孙恒初的性命来威胁我,我也未必会妥协……”云倾看着眼前带着淡淡笑意的温柔俊容,不由得心头发慌。她眼底闪烁着不安,因为凌烨轩从来都不会如此对自己,曾经的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朕知道,所以朕也不打算要回兵符,你喜欢就拿着吧,朕刚才带你回行宫的路上就已经想明白了,既然你喜欢这些,朕就给你,只要你留在朕身边,便什么都不重要了”凌烨轩暧昧的在她耳边呢喃,如同倾诉着缠绵的情话,随后,冰凉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耳边,细细的吹着气息。
云倾全身一僵,有些发痒的扭过头。他们之间很早以前就曾如此亲密过,所以对皇帝,云倾的身体也不怎么排斥,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没有没有心思和他演戏。七年的岁月,她不相信他不介意,也不相信他那么容易释怀,如果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孙恒初也不会……
想到孙恒初凄惨的摸样,云倾的心陡然冰冷,她开始奋力挣扎,但是皇帝却突然擒住了她的腰身,猛的覆上了她的红唇,辗转吮吸,热烈而贪婪,仿佛要将再营帐中的那段被硬生生打断的情迷重新温故,可是,现在的吻却没有当初的吞噬般的掠夺,却带着惩罚性的啃咬,仿佛一个胜利者对着自己的战利品发泄心头的不满。
唇上的疼痛让云倾黜起了眉宇,她奋力的想挣扎开他的束缚,但是却发现力量悬殊太大。七年的时间,已经将他的青涩褪去,变成了沉稳睿智而强壮的男子,成了她的力量无法撼动的强大。
云倾努力的扭过头,摆脱了这样的凌虐,却不由得喘着粗气,她眨了眨双眼,咬牙道:“你变了,可是你究竟想怎么样?”
“跟朕回去吧,回金陵,回到中原去,曾经的一切朕都会想办法弥补,朕会好好对你,宠你,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凌烨轩温柔的说道,那声音满是诱惑,却又那般诚恳。
可是云倾却冷笑一声,她看着凌烨轩闪动着某种深沉情绪的漆黑眸子,冷冷的道:“皇上不要告诉我,你已经爱上了我,非我不可?”
凌烨轩的眸子沉了沉,仿佛云倾刚才的冷笑刺痛了他一般,但是那情绪却瞬间即逝,而后淡淡的应答:“如果朕真的这么说,你会相信吗?婉儿……”
云倾的心猛地一震,随后如同看到怪物一般惊悚的瞪着凌烨轩,而凌烨轩则是当真似低声下气一般的轻抚着她的柔软的青丝,道:“婉儿,跟朕回去吧,不要让朕再承受失去第二次的痛苦,以前……朕不怪你,毕竟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可是以后,陪着朕,不要再将朕丢下……”
“不要……”云倾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想挣扎开这样的迷惘,但是身体却突然着火一般,原本就抵不过他的力气,此刻更像是螳臂当车,无力的挥动。
但是皇帝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他的吻越来越热烈,让云倾几乎无法阻挡,他举起她的双手扣住,大手在她凹凸有致,玲珑窈窕的身上探抚着,而后长叹一声,将她的身体抱起,埋进了她的胸口。
沉迷的暧昧充斥着整个行宫寝殿,伴随着跳跃的烛火闪动着满室的春色,云倾忍受着这样的狂乱,垂下场睫看着皇帝俊美邪肆的面容,眼底的沉迷顿时清醒了。她在做什么?现在冷战天和孙恒初都处于那样状态,可是她还有心思与这个百般策划算计的男人温存,甚至差点就失去自我的沉沦下去。
也许是这幅身体太冷了,所以就如同七年前那样,需要靠着他得到温暖。可是这一刻……
云倾眼底划过一丝精锐,那杀手的本能让她与眼前的男子玩起了当初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其实,云倾还是电掣的时候,就曾经用过美人计完成这种任务,那样的手段是每一个特工必须学会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没有尊严的生活和任务,所以云倾才那般的厌恶和愤怒,甚至疯狂的要在这个世界建立自己的势力,摆脱那种噩梦。
抬起已经褪去残破楚服的纤细藕臂,云倾缓缓的抱住了凌烨轩的头,只觉那男子全身一震,抬起头看着她。可是云倾却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机,于是忙闭上双眼主动吻上了他的薄唇,缓缓的轻咬。
云倾的主动让凌烨轩眼底陡然升起了火焰一般的猩红,他喘息的将云倾狠狠的压在了床上,忘我的痴缠着她的娇小的身体,大手抚过她每一寸细嫩如凝脂的肌肤。啪的一声,衣裳随着兵符掉落在地上,但是却无人问津,幔帐飞泻而下,遮掩住了这暧昧的春色。
云倾承受着凌烨轩孟浪的吻,她娇喘盈盈的从他身下翻为主动的位置,随后,薄红的诱惑在他的耳边轻咬,纤细的玉指挑开了他的衣裳。
随后……云倾眼底猛的一冷,抬手点住了凌烨轩的胸前大穴,扯下他身上的明黄绸带瞬间将他的双手环绕,打了一个简易结,猛的一拉,只闻嗖的一声,就变成了两只手铐。
皇帝的身体一僵,陡然清醒过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云倾却已经翻身坐起,又扯下了自己腰间的绸带将他的脚也绑了起来,书在床头上的象牙雕龙柱上。然后,斜睇的一双满带笑意的双眼看着一脸错愕的凌烨轩,有些心虚的一笑。
“你……”此刻的凌烨轩满身如着火一般,干渴难耐,他怒瞪着云倾,用力扯着自己的双手,不禁吼道:“婉儿,你疯了吗?你这样是想让朕死吗?”
云倾拍了拍手起身,有些羞涩的看了一眼他的雄伟,然后扯起棉被盖在他身上,随后在他面前褪下了自己残破的衣裳。这个令人喷血的画面让凌烨轩瞪大愤怒的双眼,眼底的火焰更为的浓烈,而云倾却是从大殿内翻出了一件黑色衣裳穿上,长的地方毫不犹豫的用手一扯。
“冷婉儿……”看着这个女人似乎有所行动的摸样,凌烨轩的大脑已经彻底清醒了,他咬牙望着眼前的女子,怒道:“你……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劫囚,救孙恒初那个小子?”
云倾穿戴整齐后,回头望了凌烨轩一般,眼底已经平静无波,她缓缓的委身,对上他那炽热而愤怒的眸子,却是俏皮的吻了一下他好看的薄唇,道:“你的身材很好,做情人肯定很棒,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如果可能的话,恩……回来再继续吧……”,说着,她转身扑出了窗外。
“冷婉儿……”凌烨轩咆哮,但是想到自己被捆绑得如此狼狈,顿时又噤声,他恶狠狠的道:“如果你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