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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承认了,在我的逼迫之下。
我应该高兴么?或许,我应该高兴,因为我终于真正的确定了她与我之间的关系,她曾经是我的女人,我梦境中缠绕的人就是她,可是,在这一刻,她说出那个冰冷的‘是’时,我的胸口却一阵撕扯的剧痛,瞬间让我无法呼吸,因为这种痛来的太剧烈,所以我眼前一黑,竟软绵的跌躺在了地上。
我昏沉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很多以前我们在一起的画面,我幼时她的严厉无情,我少年时她的漠然无心,在初次相见的栖凰殿,在后来改名的凤仪宫,在花园的某一处角落,在当年窥视她月下起舞的太液池……原来我曾经这样痴狂的爱过一个女人,可笑的是,我却以为我一直都决然冷漠而无情的,我还一直自傲我不曾为情乱过。
可是从她在我梦境中出现的那一刻,从我在太子东宫中找到那副我幼时曾因为思念而偷偷画下的那副画,从我在终南山第一次遇见她的瞬间,却打破了我对自己以往的所有认知。
我昏沉的感知不到一切声音,周遭的黑暗与我心头的一样,痛楚之中只觉得看不到一丝光亮,直到,我隐约中感觉有人将我搀扶起来,用急切的话语在我耳边说道:“你怎么了?告诉我你的行宫在哪里,我送你……”
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曾经无数次的在我的耳边轻柔的响起,随意我当即就本能的在黑暗中摸索,想要抓住什么,而当我的手触摸一丝柔软的衣角时,我立刻紧紧的抓住,仿佛这样,我就不会再失去,可是,这种触觉却又令我渐渐清醒起来,让我想起了之前一直不敢去想起,不敢面对的决然场面——
狂风嘶吼,月影昭昭,赤色的烈马前蹄腾空,兵马在天牢地州包围的水泄不通……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嘶吼。
她迎风而立,长发飞扬,那精致娇媚的小脸在火光中苍白无血,却依旧坚毅冷冽,她冷冷一笑,有些凄凉的道“解释?这是你设的局,你想要什么解释?”
“闭嘴,朕问你,你是不是敢为了这个男人而背叛朕?”我心头扯痛,恨意充斥心口。
她眼中没有波动的情绪,亦没有伤心的痕迹,而是满身冷冽,她字字泣血的吼道:“背叛?我一个小女子岂敢背叛皇帝,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便错了。”
从一开始便错了,我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袖,呼吸继续,甚至感觉喉间哽咽着腥甜的味道,我吃力的道:“为什么,为…什么离开朕?”
那画面太过晦暗,如就如同此刻的漆黑,我隐约能够看得到她身后还有两个男人,只是一个活着,一个死了,仿佛,是劫狱,而她,参与了其中。
那个男人又跟她有什么关系?究竟她跟多少男人有过暧昧?有过牵扯不清的关系?
我想到她可能爱过很多人,却偏偏不曾爱过我,而我却那么的,那么的痴迷的爱她,我的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愤恨,是怒,也是恨。我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袖,用力的拉扯,她抵不过我的力气而倒在我的胸前,我咬牙切齿的对她吼道:“朕恨你……”
漆黑之中,我看不见她的面容,但是从她脸上掉落的泪珠却滴落在我的脸上,咸涩的,还带着温度——她的体温。我的心骤然一阵煎熬般的痛楚,我突然就后悔,后悔刚才对她说那句话。我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可是,我却能够在心里想象她此刻含着晶莹泪水的模样,她应该有多美。
可是我只要这么一想,呼吸就又开始窒闷而急促起来,她将我搀扶起来,用自己纤弱的身子支撑着我,我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依靠在她的怀中,她身上的香气再次灌入我的鼻息,我有些抗拒这种感觉,因为这样让我感觉自己似乎立刻就要深陷在她的温柔里。
可是我却更明白她是的绝情,她最擅长在搅乱了一江春水之后不负责任的离开,将所有的痛苦都留给我。所以,我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衣袖,带着窝自己都不能确认的恐吓道:“你…背叛朕,朕…朕要杀了你。”
如果她害怕,她会留在我身边么?
她还会愿意留下来么?
此刻,宫阁之外脚步声渐近,铠甲之声分外悦耳,打破了这深夜的宁静。不用猜,我也知道必然是孙江娟突袭成功,因为包围了整个行宫,她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所以当即扶着我起身,语气十分警惕而谨慎的道:“皇上想杀民女,也该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完。”,说着,她用自己娇小的身子驾着我,吃力的推开门。
宫阁门外果然是孙将军等人,他们看见我与她,立刻冲了过来,这之中,我似乎看到孙将军看到她时的那一瞬间错愕,我蹙起眉宇,但却只能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因为借着火光,她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孙将军冲到我们面前,但第一句话却是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皇上怎么了?”
我心里顿时觉得极为不舒服,所以在她未回答之前便冷冷的道:“朕没事。”,随后我扫视了一眼戒备的三军以及被围绕得水泄不通的整个行宫,知道事情已经有八九分成功,便又问道:“人抓到了吗?”
孙将军立刻单膝叩地,道:“皇上英明,真格娜纱大王妃前来行宫的消息放出之后,果然钓到了大鱼,只是此人武功高强,我军两百骑射高手围剿才将他困住,此刻正在真格娜纱大王妃的宫殿里。”
我眼底沉了沉,薄唇勾起了一抹笑意,真格娜纱大王妃就算再精明,最终还是未能够算得到我早就已经布下了这一局陷阱,孤独宸绝,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使得我寝食难安,能够制造混乱,悄然无息的潜入我大周的境内,能够为了一个中原女子以身犯险,不顾自己西域可汗的身份。
我慢慢站直身体,虽然胸口依旧剧烈的疼痛的,但是我还是阔步上前,孙将军见我如此,吓得面色略带苍白,他跟随我的脚步,抬手扶我,道:“皇上,您的身子…属下带着安太医……”,我不等他说完就推开他,抬眼望着前方火光映照的宫殿,一步一步的走到真格娜纱大王妃的宫殿前。
真格娜纱大王妃此刻冷然的站在中间,金碧辉煌的宫殿映射,让她看起来威严无比,但是那张稚嫩堆积的面容却藏不住苍白,她很诧异,诧异我竟然早有准备,在她暗中联系她自己的儿子的时候竟然出其不意的派兵围剿,她以为我此刻应该在寝殿里与她送给我的那二十多名美人共度春宵。
“大周皇帝,没有想到你这个黄口小儿,居然也有如此心计,我苦心设计多日,居然被你算计了。”真格娜纱大王妃的声音格外的凌厉,传荡在了夜风中,也分外悚人,因为她的眼神渐渐升起了狰狞,那是一种不敢置信,也是一种不甘。
我立在风中,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负手而立,冷笑了一声,打破她现在还执有的半点幻想,淡淡的道:“大王妃过奖了,朕对于久经历练的大王妃来说,的确只是一个黄口小儿,只是,大王妃苦心在山野中埋伏的西域士兵和杀手却没能够如大王妃一样英明睿智。”
她的这些手段,我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应用自如了,所以,即便是当年我真的还是黄口小儿之时,她今日的计谋也未必能够逃过我的眼睛,更别说,是相隔六年后的今日。
真格娜纱大王妃凤眼一眯,杀机顿显,但是此刻她这一身的威仪却都没有用了,她跨出一步,长袍在汉白玉的石阶上拖沓,气势非凡,声音冷冽:“大周的先皇帝南宫浩风阴沉无比,手段卑劣,没想到你这个少主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日,你胜我败,但是我依旧是西域的第一王妃,手下有百万士兵,若是今日皇上敢动我一根汗毛,只怕西域势必要与中原誓死纠缠。”
我眉宇微挑,知道她是最后的挣扎,想以两国不动干戈为手段逼迫我放过他们母子,可惜,她还是太小看我这个大周的天子了,虽然西域人彪悍骁勇,但是现在反抗不过只是困兽之斗,西域人不熟悉中原的环境,又在山下扑火劳累,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未必能够再逞凶,因而,我冷笑道:“大王妃在威胁朕么?”
“是又如何?”真格娜纱大王妃抬起头,冷傲的看着我,语气傲然。
“很好”我笑起来,随即我沉声道:“因为朕也打算与西域纠缠下去,西域在六年前就开始滋扰我朝边境,只是那时先帝年迈,不宜太多干戈,而今时,西域可汗又来挑衅,侮辱我朝妇孺,甚至潜入大周边境肆意纵横,今日正好是良辰美景,朕就成全了大王妃想要让大周与西域纠缠的愿望。”
真格娜纱大王妃的面色略带震惊,似乎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这么说,而我则不给她任何有机会思索应对之策,因为我的目的是引出她身后的人,所以我立刻对孙将军下令:“弓箭手准备,朕倒要看看这位西域可汗究竟是何方圣神,竟然懦弱的躲在其母身后,不肯露面。”
孙将军立刻挥旗,数十名弓箭手瞬间在宫檐上持弓俯身,在火光下冰冷的利箭直直的对准真格娜纱大王妃和那宫殿。真格娜纱大王妃呆住了,她身侧的数十名西域士兵纷纷聚拢,遮挡在了她身前,那一个个彪悍的身形几乎形成了一堵人墙。
真格娜纱大王妃望着我,面色变了又变,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难以逃出生天,但是这个满腹阴谋的女人却没有退缩,而是冷笑一声,面目有些可憎的道:“好,很好,看来今日皇上不与西域鱼死网破,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但是我想要告诉你这个黄口小儿,我早已经料到你并非泛泛之辈,所以已提前在中南山外,利用这几日狩猎的时间打通了一条密道,如今半山腰上已经包围了数千我西域的士兵,你若敢杀我们母子,你今日也逃不了。”
“哦?”我佯装诧异,但却笑了起来,随即抬手示意孙将军。孙将军立刻挥动手中的火焰旗帜,少许,只闻山野间一阵轰隆的巨响,漫天山石飞窜,众人都大惊失色,我早就在那些西域人挖的闪动之中布置了不少炸药,堵塞他们回去的路,更填补这西域在中原山间布置下的隐患,现在,他们想撤退都不可能。
“大王妃的密道已经被炸毁了,大王妃还有什么招数?只有那数千士兵么?那朕可以告诉你,他们在山下灭火时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现在只怕已经爬不上山来了。”我笑着对满脸苍白的真格娜纱大王妃说道。
真格娜纱大王妃彻底骇住了,她面色铁青的踉跄后退了两步,可她身后却有人在这个时候猛然扶住了她的肩头,我眯起双眼,知道那个人必然就是我一直想见的孤独宸绝,而真格娜纱大王妃的那一句呵斥,正好击中的我的猜测,因为她说:“宸绝,你退下。”
好一对母子情深,我眯起双眼,看着那站在真格娜纱大王妃的华袍身后的那抹黑影慢慢的走出来,我抬眼,可在于这个传闻中的大漠孤鹰眼神相对的那一刻,我心头却猛然一震,因为我竟然觉得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和厌恶感,可是我却又确定自己真的不曾见过他。
也许只是因为长久以来一直都将他视为自己的敌人,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可是这种感觉却在我以为的情况下,被他一句话给打破了,他冷笑着看我,开口便道:“大周皇帝,数月不见,别来无恙。”
“孤独可汗此话怎讲?我们见过么?”我几乎是立刻发问,在心头反驳他的话语,我相信我们没有见过,如果见过,那只能证明我忘记了什么事情。
孤独宸绝冷硬的面色一沉,漆黑幽冷的眸子如同大漠苍鹰一般犀利,他的确是一个足以成为我对手,令我忌惮的男子,但是此刻,我却没有半点是英雄重英雄的感觉,而是升起了一股杀意,因为他眼底闪过的瞬间诧异,因为他疑惑的看着我,而这些所有的神色和表情都证明了,我们曾经见过,而且是为了某一件事,可是,我竟然不记得了,我竟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可是潜意识中,我却很快的就将这件事情与她联系起来,那种感觉更为令我不痛快,我握紧了拳头,冷冷的看着孤独宸绝,而他亦是如此打量我,少许,他眼底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悟,随后竟然仰首猖獗的大笑起来,声音低沉犀利:“我一直都疑惑,她为何可以离开皇宫,离开你的怀抱,流落在终南山和大漠之间,原来,是你忘记了。”
孤独宸绝的这句话,就如同这深夜的霹雳一般打在我身上,让我瞬间震惊得不知所措,因为这句话或许别人都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对于我一直追寻曾经过去,和那夜夜不肯消停的噩梦来说,却是石破天惊。
空气瞬间凝结,对峙的人都有些云里雾里,甚至是一身华贵,凌厉逼人的真格娜纱大王妃亦是如此,她凝视着自己儿子的脸,又望了望我,似乎有很是不解,但是这位大漠第一王妃,无论在什么样的紧急状况中,却始终能够保持镇定,她如同毅力不倒的奠基石一般,站在自己儿子的身后,但是却也不甘被人忽略,她扬声道:“宸绝,你跟大周皇帝认识?”
我眼底一沉,胸口怒火升腾,杀意凛然,我冷冷瞪着孤独宸绝,而他那句‘何止认识’却彻底让我握紧了拳头,甚至发出骨骼紧动的惊悚声音,今日,我一定要杀了这对母子。
此刻,孙将军见这个对母子如此猖狂,而且也似乎听出了其中的玄机,为了维护我的尊严,他立刻喝道:“败将之卒,还敢在我朝天子面前逞勇,弓箭手准备。”顿时,宫檐上,无数弓箭手立刻上弓搭弦,幽冷的银色箭头对准了真格娜纱大王妃和孤独宸绝,蓄势待发。
“大周皇帝好胆识,但是也忘记了,我与可汗一旦死在中原的地界,西域与大周将从此不共戴天,我西域猛将层出,只怕大周从此以后便永不得安宁”真格娜纱大王妃看着那些银色刺目的箭头,凤眼冷冷的眯起,她的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华贵的衣袖,随后猛然一扯,珠光闪烁,大喝出声。
我心头恨怒交加,听闻真格娜纱大王妃此刻还敢于跟我谈这个荒谬的条件,当即冷笑起来,随即寒声道:“如果今日大王妃和可汗死在朕手里,西域只会因为群龙无首和对那可汗的宝座的窥视而起内斗,西域真格氏族的女子的确是奇才,能够在短短数月之中,就收复西域的四大家族,掌控生杀大权,可是可惜现在各部落虽然表面投诚,但是内心却仍然各有千秋,所以,只要两位死了,扫平西域,便指日可待了。”
我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虽然我之前没有想过要覆灭这个大漠民族,因为我知道,中原山水肥美,大漠荒凉凄苦,所以我不会笨到将国土蔓延到我不能掌控的大漠上去,可是此刻,我却有种要杀光整个西域人的冲动,因而,我对着他们嗜血而嘲讽的笑起来。
真格娜纱大王妃眼底一沉,面色瞬间泛青,可见她也明白我如果真的杀了她们,那么整个西域就一定会成为我的俎上鱼肉,我要斩要剁,她此刻也都无从再反抗,但是她依旧坐着最后的挣扎,她恼羞成怒,厉声道:“原来你这个黄口小儿窥视西域已久,看来,就算是边关不发生掠走中原妇孺的事情,你也会找个借口刁难。”
“不愧是是西域的第一王妃,如此睿智”我很是随意的回答,因为根本不想跟她纠缠太多,她只是一个妇人,就算再有谋略,只要我出手,也毫无反抗的余地,但孤独宸绝却在此刻青筋爆出,不知是为了护母还是因为我太轻视西域,他大喝道:“大周皇帝,上一次本汗输给你,但是这一次,本汗绝不会再输。”说罢,已经从腰间抽出了银色的软鞭,指向我。
那条银色的鞭子在火光闪烁着刺目的银色光芒,蓦地令我感到一阵熟悉,我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可是我还未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不过就算我想不起什么,可从他的话语之中我却能分析出,我不仅见过面还动了手,并且,他败在了我手中。
“宸绝”真格娜纱大王妃大惊失色,或许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般的冲动,而孙将军见状,愤怒与孤独宸绝的猖狂,当即下令攻击,一瞬间,那暗箭如雨一般的朝孤独宸绝以及真格娜纱大王妃射去。孤独宸绝的武功出神入化,他瞬间甩动银鞭,只见箭雨哒哒哒的都被击落,凌乱的掉在了地上,可是挡在前侧,成为人墙的西域士兵却死伤惨重,所剩无几。
我眯起双眼,此人的功夫不可小窥,但是我仍然纠结于我们曾经交过手的事情,我们为什么动手?两国君王曾经暗中交手,必然有很重要的原因,于是我冷冷的问道:“你说你曾经与朕交过手?”
冷笑,似乎极为讽刺的道:“原来大周皇帝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是可怜,不过也由此看出,她真的很厌恶你,所以才这样对你。”
我终是被他的话语激怒了,猛然从腰间抽出长剑指着他,而孤独宸绝也立刻就与我交手。他的银鞭力道极大,并且游刃有余,看来这个敌手不可小视,但是他过于冲动,功底虽然扎实却不懂得应变,这似乎是所有西域人的共同缺点,所以两三招之下,他就已经有些不敌,可是这个人的嘴巴却坏的很,他看着我,喘着粗气道:“原来如此英明睿智的大周皇帝也不过如此,只被本汗两句话相激,便恼羞成怒的想要动手,难怪,她会离开你。”
我咬牙,从头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上,挥剑挡去他的攻击,将他逼得步步后退,咬牙喝道:“告诉朕,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她么?他说的是她吗?
孤独宸绝怔了一下,立刻收势闪过过我的步步紧逼,显得很是震惊,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话,可是片刻后,他竟然仰首大笑,声音震动深夜的整片山林、呼啸在狂风之中,他张扬而讽刺的道:“看来你真的忘记了,不过这也能够说明你对她有多苛责。”,说罢,他再次主动袭向我。
我的双目瞬间血红,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被惹怒的野兽,我暴躁的接下他狠戾的几招之后,长剑猛地缠住那银白色的鞭子,二人扯起,咻的一声,将他那条条那鞭子在月光下绷直成了一条反射刺目光华的直线,我暴躁的最后呵斥:“朕再问你一次,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要一个答案,我要这个证明我猜测的答案,我什么事情都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容许有丝毫的疏漏,可是她和他已经让我充满了难堪,但我仍然要真相。
他看着我,握着银鞭的手因为我的力道而微微颤抖,掌心也划破,滴着猩红的血迹,如果以前我们交手,他是我的手下败将,那么今日他仍然不能够敌过我。这一点,他也很清楚,所以便更加激动的刺激我,冷吼道:“这个人是谁?还能是谁,自然是你费劲心思,不惜混乱伦常也不得到,而我花尽了心力,却被她算计,也没有得到的女人——玥宜馨。”
我呆住了,因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当他明白的说出先皇太后的名字玥宜馨时,我还是颇为震惊,他竟然不仅跟她有过关系,更知道她的身份,他们……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朝上面翻滚,说不出的恨和怒,交杂在一起,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爱上的女人,是我的母后,也是小姨,而这个女人不仅仅曾经在我幼时与景王叔私会,还在与我一起时与这个男人有过牵扯。她是想刺我的心,要我的命么?即便我再不愿意,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景王叔个眼前这个男人都那样的出色,他们不逊于我,即便我很自负的以为我拥有天下,是她拒绝不了的诱惑。
银色的鞭子迎头劈下,可是我突然就不想动,也许我迎接了这一鞭子,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了,但是如果我不死,我一定要将她所喜欢过的男人全部撕成碎片。我闭上双眼,等待那剧痛来袭,可是耳边却突然听到了孙将军和她的声音,而后,便闻到一股沁香漂浮,孙将军手中的长枪已经挡下了银鞭。
我顿时扫向孙将军,而后便望向自己的身侧,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漂浮处,而她,也看着我,眼底一片清澈,还带着惶恐,仿佛是因为刚才的千钧一发。我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突然回神,想起孤独宸绝也在找她,我不容许他们见面,于是我立刻转头望向孤独宸绝,只见他正震惊的看着她,那眼神一动不动,似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一般。
他的眼神太炙热,甚至带着震惊,期盼,和喜悦与恨意,他们真的认识……我胸口涌动着恨意,瞬间拔出长剑朝他袭去,我要他死,我要所有敢这么看她,与她有过交集的男人都死,但孤独宸绝感觉到了杀气,陡然回神,他挥起长鞭缠住我的长剑,我们再次缠斗起来。
宫檐上的琉璃金瓦如同雨下一般的哗啦啦的被掀起,砸向了宫殿之下。那些士兵闪躲着,真格娜纱大王妃一边闪躲一边看着上面的情况,在看到慕容娇娇的身影,她目光一冷,突然喝道:“你…原来是你这个妖孽,你竟然在这里。”
我在打斗中听到这句话,眼底一沉,更为确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她就是孤独宸绝要追寻的人,就是那个差一点就成为西域新王妃的中原女子。我挥开孤独宸绝的缠斗,卷衣而来,停落在了她的面前,狠狠的瞪着她,可是即便她的身份已经被证实了,即便我已经很明白她与孤独宸绝之间的纠葛,即便……可是就算这样,凭借她在孤独宸绝暗袭我的瞬间上来提醒我,我都没有办法硬着手段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你认识她?”我问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多此一举,可是这一瞬间我想要再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让她告诉我实话,也给我自己一个原谅她的机会。
“她当然认识我,她险些就成为我西域的新王妃,不过,她最后还是成全了另外一个女人,怎么,皇上也认识她。”可是她还没有回答,真格娜纱大王妃就闻出这其中的怪异,趁机大声说道。
差点成为西域的新王妃…最后成全了另外一个女人?我努力搜寻着真格娜纱大王妃话语之中关键,而后我心里竟然又升出了一丝窃喜,原来她不是自愿要成为西域的心王妃的,至于那所谓的成全另外一个女人,说明孤独宸绝已经与其他女子在一起了。
孤独宸绝站在我们的对面,他冰冷的目光我可以感受得到,可是这并不能影响我,他声音冷冽沙哑的道:“没有想到你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身边,你既然这样放不下,为何还要离开,让我有不该有的想念?”
我原本不想去注意孤独宸绝,可是他话语中的哀伤却触动了我,如果不是真的用情至深,如果不是真的爱得刻骨,有谁会放下西域高高在上的可汗之位与身家性命,潜入中原寻找一个负心逃离的女人?
玥宜馨,你究竟做了什么,能够让孤独宸绝这样爱你?如果她与他之间没有一点儿暧昧,我一点都不相信。
嫉妒化作了苦涩在我心头啃咬,我很不是滋味的感受着这种说不出的痛楚,我上前两步,靠近她,我想看清楚她的面容。她的确很美,即便在清明的月色下,可是我依旧能够觉得自己的心一旦接近她就失了之前的节奏,可苦涩从口中溢出时,却不得不讽刺的问道:“告诉朕,你还跟多少人有牵扯?”
她面色渐渐苍白,唇失血色,目光凌乱藏躲,我知道,她心虚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用这样逃避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与我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我苦苦的追逐,她拼命的闪躲。
“皇上,她是慕容姑娘,并非皇上画中的那个人,想来真格娜纱大王妃和西域可汗也认错了,您千万别迁怒无辜啊”孙将军发现了怪异,他立刻上前告诉我。
慕容姑娘,我脑海中突然又冒出了一个令我心扉疼痛的名字——慕容娇娇。
空气中一阵强劲的气流飞驰而来,她先发觉了,再次与孙将军一同大声道:“有人偷袭,小心暗箭”,随之,两拨暗袭飞来,我与她闪过几次,但因为琉璃瓦十分光滑,她所处的位置更是偏僻,所以竟然一个不小心倒滑了出去,身体已经掉落悬空。
我心头一惊,立刻冲上去握住她的手,她的身子瞬间如同黑夜中的铃兰花一般飘零荡漾在宫檐上,而我顺着月光朝下看,只见四面无数狼狈至极的西域士兵数混着陡峭的山坡一惊爬上了来,想来是为了要保护自己的主子要与大周士兵决一死战的,可是,他们筋疲力尽,根本没有半分战斗力。
这时,谨慎敏锐的真格娜纱大王妃亦是趁机大喝道:“宸绝,不得恋战,快走。”,我身后,孙将军正与孤独宸绝缠斗,为了给我争取时间,但是他远远不是西域可汗的对手,可是作为一名将领,他在这紧咬关头亦是十分冷静的指挥作战:“旭,派兵包围真格娜纱大王妃,抓住了他,西域士兵就不敢再轻举妄动。”
但是这句话刚落,孙将军就被孤独宸绝狠狠的袭了一掌,他身子飞滚落在琉璃瓦上,只听到的瓦片咔嚓的碎裂声,他口吐鲜血,却支撑起来,可是孤独宸绝却没有恋战,我回头时,看到他的目光不舍的扫视了一眼被我拉住的慕容娇娇一眼,而后快速的回到了真格娜纱大王妃身边。
“皇上……”孙将军冲过来要救我,但是孤独宸绝最后那一眼却还是令我忌惮,如果他不死,他永远都有机会抢走慕容娇娇,所以我当即大喝道:“退下,给我杀了那对母子。”
孙将军领命离开,我用力将慕容娇娇拽了上来,随后拥住她纤细的腰身一同跃下宫檐,我环目四周,此刻的行宫四周,早已兵荒马乱,无数满身疲惫的西域士兵在这不熟悉的环境中溃不成军,死伤无数。而面对这样的杀戮,中原士兵却是越战越勇,一时间,山林上喊杀声一片,血渐数丈。
西域今日必然要大败,那么我与孤独宸绝的恩怨,今日也必须有个了结。于是当即对怀中的她道:“去内宫等朕,朕不去找你,不许出来”,她身子微微僵住,这种反应令我不悦,于是我转头凝视她,讽刺的道:“朕相信你应该知道内宫在哪里。”
她眼底一闪,聪慧的明白自己已经逃不过了,可是她的目光仍旧扫视向了孤独宸绝,不过却只是看了一眼,就转移到了真格娜纱大王妃身上,她开口道:“放过她。”
我眯了眯双眼,而她却转头看着我,道:“她只是一个为保护儿子不惜以身犯险的母亲,她的一生更是从不容自己选择。”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朕?你不怕朕杀了你么?”我有些生气的捏起她的下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还有胆量跟我要求什么,她都不怕我在处理了孤独宸绝的事情之后惩罚她,反而大胆的给一个敌国的女人求情。
她看着我,目光有瞬间的沉痛渐渐的转为了那种令我熟悉而又心惊的淡漠,少许,她开口道:“我刚进军营时,就有人对我说‘天子之怒,伏尸万里’,但是如果我想逃,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真格娜纱大王妃与曾经我一样,只是一个命运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傀儡,她除了为自己的儿子和家国,什么权利都没有……”
我眯起双眼,心头一阵闷慌,她是什么意思?警告我,她随时都能够逃得了么?我慢慢的收紧手,有一瞬间恨不得捏碎她美丽的容颜,我想或许她的美貌不再,我就不会那样痴迷了。可是,我心里另外一个讥讽的生意却无情告诉我,如果只是因为美貌,西域二十多名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角色佳丽?那些官员呈递上来的画卷,上面的千金小姐,又哪一个不是具足贤德与妩媚?可是,我的心不动,我更是懒得看一眼,唯独她……
“送她去内宫,若是她逃走了,你们全部提头来见。”我烦躁的放开了她,转身对身后的那群亲卫队吼道,我现在只能将她先囚禁起来,否则再这样面对她,我一定会被她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