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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终南山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致,草木郁郁葱葱,花开遍野。月儿每日最喜欢的便是下山去找了些乐子,起初因为林安送来大量的赏赐需要整理清点,但半个月之后,她便有开始每日晨出暮回,不过每次都能带回许多新鲜有趣的东西,没多久,带得锦瑟也喜欢往外面跑,二人整日闹腾得没完没了。
古人云,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或许,正因为这里的幽静能使人忘记了岁月,只细数春夏秋冬的四季变化,知朝暮、冷暖即可的日子,所以时间便流逝得异常飞快,转眼,四月已初,山中的树木也就更为繁盛,葱郁。
四月,天气渐渐转暖,便是中南山下贸易渐渐红火的时候,而又因那些关塞要道背依终南山山脉,又是大周国的最后一处驿站,所以自从与异国人打通这条丝绸之路后,这原本冷清的山脚下也就渐渐的发展成了繁华胜地,渐渐的四处建立起了客栈、茶馆、交易铺子以及车马劳顿休息的驿站,过往人群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南宫辰轩在政治上的手段异常的英明,自从与异国交易之中,不仅仅整个大周国都靠着经商更为的国富兵强之外,更是用中原的文化牵引着那些外来的草原、沙漠民族入关谋求生存,而这种潜移默化是无形的,虽然看不见,但却已无声的削弱着别国的力量,让他们的思想和意识渐渐的与中土文化有了共鸣和认知。
四月清明后的谷雨之前,慕容娇娇又到山谷中采野茶,她依旧一身碧色衣裳,青色罗裙,漫步山野间,手提着花篮,沉静在这片山林中难得寂静之中。四处荒野无人,草木茂盛,鸟儿扑翅翔鸣,晨曦穿透重重迷蒙雾,斜照山间幽谷,令人感觉一片宜人的幽静。
三月到六月,是佛门禁足之日,只因为万物生灵皆在此时孕育,出行,若有不慎便会错杀、冤杀生灵,所以这三个月中,半山腰的寺庙之中虽依旧是晨钟暮鼓,但却再无僧人上山采药,因而,这山间便更加的寂寥空远。
慕容娇娇穿行在花丛中,寻找茶叶,突然不远处一阵窸窣声,让她一惊,立刻警惕的回眸,敏锐的耳力几乎不用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定睛一看,竟然还是上一次在山野中遇见的男子,但,这一次却与之前不一样,因为他身后跟随的不是一个小厮,而是一个与之相貌有几分相似,但却十分有气势的魁梧男子。
那男子依旧一身锦衣玄袍,在看到慕容娇娇之时,先是一怔,随之满脸惊喜的对身后的男子说了一句什么,便大步走向她,但他刚要开口,却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最后竟然对着她指手画脚,似乎在问什么。
慕容娇娇从不喜欢与生人答话,虽然在这片不算高远的山林之中,也曾经常遇见僧人和采药的人,但她也只是唯恐避之不及,因为行宫虽然在山巅上,也有重兵把守,但是她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七弟,你指手画脚的在干什么?”正当那男子对着慕容娇娇打哑谜的时候,他身后的那名魁梧的男子开了口,慕容娇娇眉心微蹙,随后只见那名男子飞快的扫视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娇美的面容上时,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艳,但这种情绪却是瞬间即逝,他剑眉微黜,冷声道:“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上路吧。”
这时,慕容娇娇也才看清那名男子的容貌,他生得魁梧彪悍,但容貌却有几分俊美,有着边塞异族天正的野蛮气息,五官如刀斧雕刻一般,最关键的是,他虽然只是只字片语,却无形中有一令人不舒服的戾气。
这个人是非善类慕容娇娇不清楚,但单看这瞬间的感觉便知他身份不低,来头不小,轻垂长睫,慕容娇娇不打算在这片幽静的山谷中节外生枝,于是她转身继续采茶叶,但她回头,就听身后那与她三月时初次碰面的男子笑道:“兄长所有不知,为弟在三月时带着星峰上山来时,曾遇见过这位姑娘,她似乎是以采茶为生的,而且上一次与她说话,她也未曾回答过,为弟想,也许她是位聋哑姑娘,所以刚才打招呼的时候,才那般手舞足蹈,只是这位姑娘似乎根本不知道我在比划什么。”
“聋哑?”一旁的高大男子剑眉微挑,听口气似乎十分诧异,而一旁温润的男子则叹息道:“初次见佳人之时,也是晨曦之时,为弟还以为遇见了仙子,却没有想到这位姑娘容貌如此出众,塞过我西域的万千绝色女儿,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个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的姑娘,实在可惜,可怜,可叹。”
慕容娇娇第一次被人当成又聋又哑的人,眉心不由得挑起,但是想到那男子叹息的口气,却又不觉有些好笑,他倒还算得上时个性情中人,只是他身旁的那个男子打量着她,慕容娇娇即便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得到他放肆的目光。
轻微的停下手中采茶的动作,谷雨季节即将来了,如果此刻不采,便过了最好的时节,但是…慕容娇娇目光微冷,这身后的打量的目光实在太过放肆,令她不舒服,于是她轻瞥了一眼自己篮中已承载了一半的青嫩绿芽,想了想,抬手捏起一棵茶树上的最后几根嫩芽之后,便转身离开。
“兄长,她要走了”那玄衣男子略显着急的说道。
随之,慕容娇娇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随尾而至,她目光微沉,欲加快脚步甩掉他们二人,但又想起来他们之前的谈话,未免他们怀疑自己的身边,索性慢慢的行走。
眼前一晃,那锦袍玄衣的男子就拦住了她的去路,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嘴角咧得大大的,似乎为了她显示自己的无害,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黄金,又用手指了指她篮子中的茶叶。慕容娇娇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却没有理会,越过他高大的身形继续往前走。
“哈哈哈……”突然,身后那名魁梧的男子笑出声,低沉的话语带着几分莞尔的笑意:“七弟,看来这位姑娘不仅又聋又哑,而且还不领会你的好心肠,你看这漫山遍野连户人家都没有,这位姑娘都不知道是如何上山了,你最好别好心坏了事。”
慕容娇娇的脚步微微停住,她听出了那男子的弦外之音,他怀疑她的身份,垂眸,慕容娇娇装作在花丛中寻茶的样子,素手拨开几处草丛,又听她身后的男子道:“兄长多心了,依为弟看,她应该是山下那个茶铺的姑娘,每日都来采茶而已。”
“我们爬山,花了一夜的时辰,但这位姑娘清早就在这里,你觉得她是哪家茶铺的姑娘?”那男子冷笑,声音低沉而隐匿着危险。
慕容娇娇目光沉了沉,随即转身变更了方向,朝月儿平日下山的那条路走去。山巅之上就是行宫所在,这件事终南山的边塞百姓都来往客商也都知道,但至今都没有人有胆量上去冒险,毕竟,这片行宫是大周皇帝每年深秋都来狩猎所居之地,但,今日这两个人身份实在可疑,所以她不能冒险。
“兄长……”那男子见慕容娇娇离开,似乎有些诧异,立刻唤了他的兄长,而后,二人便沉默着跟随她的步伐,从着满山鲜花的地方慢慢的穿过一处林荫小道,直往崎岖难行的山谷下面。
“原来这里又条山石路,难怪那些采药和采茶的人都能行动自如的上下山”慕容娇娇身后,那跟随者自己的锦袍玄衣男子带着惋惜和懊恼的口吻说道,仿佛是为自己几次连夜爬山的辛苦不值。
而他身后的那名魁梧的男子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步伐分外稳健的跟随着。
从这条小道到山脚下,只需要一个多时辰,但是慕容娇娇却故意拖延时间,慢慢的行走,于是这短暂的路程竟到正午阳光舒暖之时才到山下,而跟随在她身后的两个男子却也不急不缓,似乎十分有耐性,与她一同出了山道。
终南山下,热闹非凡,慕容娇娇第一次踏入这片因贸易而热闹起来的山脚,发现这里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一直都以为,这个地方即便驿站着商户较多,却也只是大周国与其他国家来往贸易的关口而已,却没有想到一踏上集市,才发现这里喧哗热闹,卖菜卖酒的小贩来回吆喝,也算的上是一个十分繁盛的地界了。
慕容娇娇虽然从未下过山,却也整日都听月儿和锦瑟唠叨山下的有趣的地方,于是便漫步走在集市上,然,她的容貌和衣装瞬间就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这个地方大多都是异国商户买卖的地方,所以不泛有异国少女在街头穿行,只是她们的衣装十分暴露,不远处,一片铃声骤响,她抬眸望去,竟是一个美丽的异族少女面蒙薄纱,露着纤细如蛇的腰肢,手腕脚裸上带着清脆的银色铃铛,穿着鲜艳的红色绣繁复花纹的纱衣短裙,正站在一个庞大的鼓上妖媚翩然的起舞,而四周更是有无数衣裳各异的男子围观调笑和鼓掌。
“姑娘,姑娘……”慕容娇娇的目光在四周流连,寻找了月儿和锦瑟的身影,但视线又一次被那一道锦袍玄衣给挡住,她秀眉微微挑,不明白这个男子既然已经到了山下,为何还要跟随自己,于是她冷凝向男子。那男子原本似乎还想比划什么,但一见慕容娇娇这样冰冷的眼神,瞬间定住了。
慕容娇娇看着他错愕的眼神,提着篮子从他身侧穿过,只想着快速的甩掉这两个男子,但还没有向前走几步,那魁梧高大,满身霸气的男子就突然一个凌空翻身,又挡在了她的面前。慕容娇娇的脚步微滞,目光微沉,蓦地后退了两步,眼底露出几分疑惑,她淡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有胆量,你还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中原女子”那男子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沉,目光再次打量起慕容娇娇来,但这一次却是十分放诞无礼,慕容娇娇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但那男子看到她冰冷的神色时,却突然笑起来,又道:“有趣的女人,不仅美,还很有个性。”
“兄长?”那温润的男子立刻上前,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担忧的看着那魁梧的男子,道:“兄长,您不会是想……”
那男子眼底阴霾,面色从容,他冷笑道:“你看她的穿着,她的气质,即便真是一个聋子哑巴,也不像一般的小家碧玉,更不像从商的人,来头定然不小。”
温润的男子一怔,惊诧的道:“兄长何以这般认为?”
“她的手纤纤如玉,手臂嬴弱白皙,面容娇美,年纪又这般小,根本不像是一个长此在山脚下居住,以卖茶为生的女子,哼,说,你究竟是谁?”那男子俊美的面容突然略带狰狞,眼底也满是狠戾之气。
慕容娇娇心头微怔,没有想到这个男子竟然有这样犀利的眼光,不过,现在还在大周国土之上,这个男子就算身份不凡,也未必能将她如何。于是,慕容娇娇轻抿红唇,依旧忽略了他们二人的拦路,从旁侧绕过,打算走向前去。
但是刚走到那男子身侧,他就猛然伸出手来擒她,慕容娇娇眼底一冷,立刻不动声色的闪过,那男子没有抓到,只握住了满手的若有似无的幽香,他一怔,随之又袭上前,慕容娇娇脚步快速的一移,再次让他失手。连续三次,那男子终于察觉了怪异,突然暴怒的喝道:“中原女人,你竟敢耍弄我。”,说罢,就向她伸出狠手。
一旁的男子一惊,快速摔出扇子挡住那男子的暴行,大声道:“兄长,她只是一个姑娘,你何必……”
“废话”那男子怒喝一声,抬手打掉了那把阻挡在身前的扇子,又向慕容娇娇袭去。
慕容娇娇双眼一沉,自己的耐性也快用完了,于是她一个轻巧的转身,只见那只狠戾的大手在她纤细如柳的腰间挥动几下之后,却依旧不得近身,她转身看着那男子,男子眼底的深沉早已变成凶光,此刻正不敢置信的瞪着慕容娇娇。
慕容娇娇红唇抿起,勾起冷笑,随之在那男子微露错愕之时,一个疾步倒勾,撂倒了他的腿,随后从他肩头上翻过去,一手扣住他的头发,臂弯狠狠的袭了他的背脊。
“呜……。”那高大的男子未及防备,硬生生的挨了慕容娇娇这一下,瞬间身体失衡,摔倒在了地上,但是也许是西域人天生的雄壮的原因,所以他虽然吃了痛,却没有夸张的哇哇叫,而是立刻反弹跃起。
一旁温润的男子怔住了,似乎没有想到慕容娇娇竟然还有这般轻巧的好身手,而那他身旁的威武男子早已双目赤红,他一个高大的男子竟然被一个娇柔的小女子撂倒,实在羞愧难当,所以当下面色更为狰狞,之前的俊美霸气荡然无存,他的低吼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集市上来往的商户也被这里的声音吸引,渐渐的有人将他们三人都围拢起来。慕容娇娇依旧不答话,她只是冰冷而淡漠的看着那高大的男子,清冷从容,四周的清风拂过,她碧色长袍飘起摆尾翻滚,青色的百褶长裙也娇嫩得几乎刺痛人眼,包围他们的人在发现慕容娇娇之时,都不由得惊叹起来,甚至有此起披伏的抽气声,似乎都不敢相信这个山脚下竟有这般美丽的中原女子。
慕容娇娇从不喜欢被人打量,于是她目光清冷的扫视了一眼周遭,顿时,那些围观的商户和异国的人都瞪直了眼睛,甚至有人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冷战,乖乖,这位姑娘究竟是那位贵主,虽然不盛气凌人,但是那眼神却倨傲清冷,却令人不敢逼视。
于是一瞬间,众人的议论声顿时停止下来,几乎没有一点响动,这时,慕容娇娇才收回目光,冰冷的看着那也有些错愕的兄弟二人,精致的面容清冷如冰,却有绝美潋滟,她红唇微抿,身上的凌厉之气微微显露,但她却无心恋战,转身便要离开。
围观的人群瞬间自觉的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但身后那恼羞成怒,不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的粗壮大汉却大喝一声,又冲了上来。顿时,周遭一阵吸气声,无人不为这位美丽得似仙女的少女担忧,但是,一瞬间,只见那少女一个轻巧闪躲,在那雄壮大汉扑空之时,清透的目光陡然闪过凌厉,随之纤细的素手猛然劈在了他的脖颈大动脉上,那男子高壮的身子猛然一怔,随后因为动脉血管酸麻疼痛而斜身栽在了地上。
周遭的人一阵惊呼,而慕容娇娇也转身就走,但她刚想离开,对面集市上飞奔来十几匹高大的烈马,马尾扫过的地方荡起了层层灰土。慕容娇娇目光一凝,正打算闪躲,却不想为首那匹披着钢盔的马匹上的主人突然猛扯缰绳,使得那马受惊得抬起前蹄在空中不停的挥舞,仰首嘶鸣。
“三哥……”人群中,那已经被这场景下的呆住的温润男子突然叫道。慕容娇娇身子一僵,又来一个三哥?她目光陡然冷凝,想来今天想顺利回到行宫是要一番周折了,于是她索性抬眼望向马上的男子,想知道他又是一个什么角色,却不想一抬眸就猛然望进一双深邃瞳眸中。
慕容娇娇陡然僵住,蹙眉凝视眼前的男子,他容貌俊美霸气,与此刻躺在地上的男子有三分相似,但不同的是他们身上的气势,眼前这个男子霸气凛然,目光倨傲,居高临下凝视她的之时,甚至透着王者风范。
慕容娇娇双眸微眯,后退了几步,却见那男子微微倾身向前,冰冷霸气的目光先扫过地上躺着的男子,然后又落在她身上,薄唇坚毅的抿起,却又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好听从口中溢出:“他是你打倒的?”
慕容娇娇眉心微动,看来今日她无法摆脱这个麻烦了,于是她索性点了点头,看他会如何处置。马背上的男子剑眉微挑,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惊诧,他露出几分很有兴趣的表情,望向那温润的男子,那男子立刻道:“是七哥先动的手,而且……”,那男子说着,目光落在了慕容娇娇身上,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神,他道:“而且那位姑娘是又聋又哑,根本不能说话,也听不见。”
马背上的男子俊容一沉,因为他刚才问话之时,是先看了躺在地上的男子,又望向她,所以就算一般人也能猜测出他会问什么,因而慕容娇娇点头回答也不算惊奇,但一个这般美丽娇媚的少女竟然是一个聋子和哑巴,是在太令人震撼。
他目光有些放肆的打量着她,突然笑起来,道:“中原女子,有这般好的身手,且又有这么大的缺陷,最关键的是,竟如此美丽,有趣,的确有趣。”
温润的男子一怔,忙道:“三哥,您不会也想……”,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骑马的男子猛踢了一下马腹,策马向前奔来,顿时,集市上围观的人都吓得尖叫逃窜,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
慕容娇娇一骇,她快速后退,但那男子却突然甩出了手中的银色长鞭袭向她。慕容娇娇目光一沉,左右闪躲,但却因为集市上人群混乱而无法独善其身,于是她只能飞快的跑起来,随后啪啪啪的几步飞奔上了集市两侧一处驿馆前竖立的大周旗杆上,然后一个翻身向他身后奔去。
那男子目光一凛,薄唇上的笑意更浓,他道:“居然敢逃,有趣”,说罢,他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朝她奔去。慕容娇娇眼见他紧跟其后,不得已只能扔下手中的篮子,飞起一脚踢在了跟随他的人脑袋上,只见那人防备不及,掉下了马,而慕容娇娇则是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就走。
但是西域的马匹十分刚烈,她紧勒缰绳,抽起长鞭,但那马只是嘶鸣腾空,却就是不肯奔跑,甚至发怒一般的颠簸着,似要将她从上面摔下来。慕容娇娇从未骑过马,所以一时控制不及,便被它被甩了出去,原本以为这次定然要受痛,却不想空中嘶嘶的两声,一条银鞭便飞了过来,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紧接着,她落在了一副冷硬冰冷的怀抱中。
马匹嘶鸣的声音传荡在慕容娇娇的耳边,伴随着风中异常的惨烈,她昏沉的回头,竟发现刚才发怒的那匹马竟然已经倒在血泊中,它身上有三五条血迹斑斑的鞭痕,而伤口正流着涓涓如泉涌鲜血。慕容娇娇惊住,因为她知道这些鞭痕是刚才形成的。
耳边传来一阵低沉而好听的笑声,慕容娇娇这才想起自己正身陷囹圄,她转头一看,直觉自己发髻上的簪子脱落了下来,一瞬间,乌黑的长发如幕布一般飘散在风中,而目光,也正好撞上那双带着惊奇笑意的深邃黑眸中。
慕容娇娇清透的目光陡然一沉,她蓦地挣扎起来,但身上紧捆的长鞭却似布满荆棘的绳索一般,动一下都觉得肌肤被刺的疼痛,她放弃挣扎,索性狠瞪着眼前的男子,却有愕然发现他修长的手指上正捏着她发髻上的白玉雕海棠的簪子在把玩,目光落在她披散的长发上,笑着愉悦低沉:“好烈的性子,像我的马儿”,说着,大手捏住了她精巧的下颚,又道:“不过我喜欢。”
慕容娇娇瞳孔一收,秀眉挑蹙,而那男子见她这般刚烈,更为狂肆的大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眉心,又道:“没想到中原女子竟然也这般烈性,有趣,的确有趣。”
“三哥”人群中,那温润的男子搀扶起走路还有些困难的高壮男子走到马匹下,有些担忧的看着男子怀中的慕容娇娇,神色有些忐忑,而那男子却看也不看他,声音极其威严的道:“七弟,送你大哥回边塞去,我不想再看到他辱没西域人的脸。”
那被搀扶的男子身子一抖,目光露着狠意,咬牙道:“是这个贱人太狡猾,不是我……”
“尼曼,你连一个中原柔弱的女子都降服不了,不配称为我族后人,还是跟随你的母亲回到边塞去,我不想再见到你”抱着慕容娇娇的男子冷冷的说道,话语之间有这些不可违抗的命令。
慕容娇娇心下一沉,听他的口气,他身份必然在这个名为尼曼的男子之上,莫非,他是某个部族的首领?
虽然被捆绑着,但慕容娇娇还是冷静的打量着她能看到的一切,他一身墨色锦袍,外罩上等的墨狐披斗,一头乌黑的长发野性的散着,只从后从用黑色的璎珞扎起,他的面空十分冷峻,五官与那名为尼曼的男子一样,如刀斧一般被雕刻出来似的,菱角分明,威严无比,全身都笼罩着一股无法说出的霸气和震慑。他腰间佩着一把似凤尾形状的弯刀,刀柄是赤铜色,雕浮着复杂的纹路,似乎是异族的象征性图腾,两侧镶着一红一缕的通透宝石,而匕首鞘上则是一样的纹路和宝石,只是中间雕着一只凶猛的神兽,形似雄狮,目瞪铜铃大,凶神恶煞,目光狰狞,前爪犀利,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满身镶着宝石,珠光华丽却又霸气高贵。
慕容娇娇见过无数珍宝,但在看到那些宝石时还是怔住了,因为它不仅做工精巧湛美,还十分通透,红似血,绿似翠,都是最上呈的,就算是在大周的皇宫里,除了她曾经能拥有一些质地与之相比的首饰之外,只怕这些宝石一般的嫔妃都不曾见过。
慕容娇娇贝齿不觉的咬上了嫩红的下唇,眉心锁紧,这男子与他的两个弟弟说什么,她一句都再听不下去,因为她知道,今日自己是碰上难缠的对手了,这个男子口气强硬,身佩这样杀气凛冽的宝刀,必然身份不寻常,或许,是敌国的首领也未可知。
精巧的下颚突然被人一抬,慕容娇娇一惊,目光冷瞥向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男子,只见那男子用似如看到宝贝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大拇指在她被咬住的下唇上摩挲,薄唇勾起,似乎很喜欢她的倔强模样,随之,他狠踢马腹,慕容娇娇整个人都在马背上颠簸了起来,伴随着男子狂妄的笑声,长发如墨色绸缎一般的飞舞起来,缠绕在男子的手臂上……
……
慕容娇娇不知道自己被颠簸了多久,直到她被扔进一个偌大的金黄色大营长内的柔软寒羊皮毛上时,直觉得全身的骨头几乎要散开了,她身子歪在绵软的皮毛上,长发似墨一般的披散下来,碧色衣裙那般醒目。她吃力的抬起头昏眼花的双眼望向站在大帐前的男子,此刻才发现他高大的令人有些胆怯。
身上的长鞭嗖的一声被抽走,身子也如风中落叶一般的在空中旋转了数下,随后又重重的跌在羊皮上,虽然身下绵软跌的不疼,但却可以用七荤八素来形容。
慕容娇娇以前接受训练的时候,非常艰苦,被教官非人对待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之外后,还不曾有人敢这般无礼的对待她,所以当下怒火升起,她蓦地从地上弹坐起来,青丝垂落胸前,白皙的面容因为长路颠簸而苍白无血,却更显得娇柔怯弱,她目光清冷的瞪着眼前的男子,那模样就似一直随时会伸出利爪扑上前去撕咬的夜猫,野性而凶悍。
但是,她恼怒的模样却让站在大帐前的男子低沉的笑起来,他委身凝视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似乎很欣赏她的泼辣,薄唇勾起玩味的笑容:“小夜猫,你很有趣,我原本一直都以为中原女子都是弱不禁风的,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你这样可爱的。”
慕容娇娇目光一冷,素手弹起,一个扫腿过去,那男子诧异,但却翻身躲过,大手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她的巴掌大的小脚,乌黑的双眼带着笑意凝视她,慕容娇娇恼了,冲上前去,那男子怔住,用强壮的手臂一挡,但,慕容娇娇却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手腕处。
撕裂的疼让男子愣住了,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滑稽的错愕,目光也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却火爆的少女,她双眼冰冷的瞪着他,秀眉紧紧的蹙着,一看就知道她的性子必然刚烈而冰冷。一股血腥味传进了慕容娇娇的口中,她挑了挑眉,随之松开,吐了一口,真咸。
“女人,你是第一个敢咬我的人”男子挑着英气的剑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两条深深的齿痕,那牙齿印记很小,一颗一颗的,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小巧,他眼底深邃起来,似乎忘记了应该暴躁一般,突然恼怒的瞪着她,冷声道:“该死的,你竟敢咬我?”
慕容娇娇红唇勾起,她的唇角还残存着他的血,但是倨傲的模样却没有一丝惊惧,直逼他暴怒狂乱的眼神,带着冷的笑,却不说话。
男子看着慕容娇娇这般倨傲,目光更为盛怒,他倾身上前捏住她精致的小脸,想说什么,但动作却猛然僵住,似乎想到了什么,少许,他脾性微微平息下来,对帐外喝道:“进来。”
大帐外,那在山上一直跟随自己的温润男子掀开幔帐走了进来,他手中还提和慕容娇娇在集市上扔掉的花篮,他看到这种场景,先是错愕,随之担心的看着慕容娇娇,眼底有些懊悔和愧疚,他道:“三哥,你放了这位姑娘吧,她又聋又哑,而且每天都要走两个时辰的路到终南山顶上去采茶叶,必然是这个关口开茶馆的姑娘,您就不要为难……。”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三哥冰冷威慑的眼神给瞪得不敢再说一句话,他低下头,不复那一日在山顶上看到的调皮和放荡的模样,反之是一副唯唯诺诺,可见他的这个三哥极为重威信,所以他不敢反抗。
那男子不说话,却也不肯走,只是杵在哪里,手中又提着一个花篮,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是她的?”那男子放开慕容娇娇,朝他三弟手中的篮子看了一眼,里面装着脆嫩的茶叶,不过已经散了不少,但却被男子捡了回来,因为其中还有一些被碾烂了。
“是,三哥,我敢打包票,她真的不是什么奸细或者其他人,我一个月前,也曾看到她在山上采茶的。”那男子看了一眼慕容娇娇,随之为她辩解。
但这句话却让慕容娇娇眉心一跳,奸细?莫非,这个霸道的男人将她带来这里,是因为他们正在抓奸细?
那男子起身,大得有些吓人的脚踩在雪白的羊皮上,似乎根本不将这般珍贵的寒羊皮毛当成好东西,他冷声道:“一个采茶的少女,怎么会有这般好的身手?更何况我们的秘密接二连三的被泄露出去,必然有内鬼,所以无论她是不是潜藏在终南山的奸细,我都要先留下她,以免纵虎归山。”
留下她?慕容娇娇眼底一动,心直往下沉,她侧耳细听帐外,发现四处都布满了人,这些人从巡视的脚步声来看,都长得极为健壮,武功也不弱,而且人人佩刀。慕容娇娇抿唇,她不动声色的听着这对兄弟的谈话,心头算计着该如何逃出生天。
“三哥,她不会讲话,也听不见,所以……”那男子还想为慕容娇娇辩解,但是却被一声厉喝给震住:“你先出去,她是不是奸细,我说了算。”
那男子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留下篮子离开了幔帐,但却在离开之时,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慕容娇娇,蔓延都是担忧。但他的眼神却惹得他兄长很不悦,于是他不敢再看,立刻离开。
大帐内又恢复的安静,慕容娇娇刻意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她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地面上没有被木板和羊皮覆盖的地方,竟无意中看到了细小的沙粒,沙子?莫非这里已经步入了大漠?
慕容娇娇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她在马背上被颠簸了很久,这个男子似乎很喜欢拿她的痛苦为乐,起初先抱着她,但在看到她厌恶的眼神之时,便故意放手,让她几次险些摔下马,但又在惊恐不定的时候拥她入怀,大笑着继续策马奔走。
当时她被颠簸欲呕,所以根本没有心思看自己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可是现在想想,那吹在脸上凛冽的风和略带刺痛的感觉,呼吸干涩的灰土气息,或许就是黄沙。
她从未出过终南山,也不曾离开行宫太远,所以对地形根本没有太多的意识,因而此刻也无法推测他究竟将自己带离了终南山多远。而她既然已经是一个聋哑女子,又不能开口问,所以眼下只能等他开口告诉她,但,他会对一个听不见的女子说话吗?
慕容娇娇想着,慕容娇娇便警惕的朝那男子看去,而那男子则是目光一沉,袭上前去扣住了她的下颌,有些粗暴的抬起,深邃漆黑的目光对上她清透的眼,冷冷的道:“就算你不会说话,也应该会读唇形,看着我,记住,既然你已经被我掳来,就是我的女人,别妄想逃跑,也别想用你这点花拳绣腿的功夫耍弄什么,否则,你会后悔。”
慕容娇娇目光一动,而那男子则低笑起来:“你果然会读唇形,很好,那你就该好好的听话。”,说着,他放开了她,盘坐在她对面,俊容冷清如同一尊佛像一般威严,清冷的眸子一直都在打量她,随后目光在瞥到她身上那碧色长袍和青色百褶长裙时,剑眉微微挑起,对帐外道:“来人。”
大帐外立刻走进了一名高大的男子,他道:“找后备队的老妪准备两件女人的衣服送过来,再找两个年轻的女人过来伺候。”
“是”那名侍卫立刻退出去。
慕容娇娇眉心微动,却没有任何反应,只当自己没有看到他的唇形,但男子却并不着急,而是抬起健壮的手捏起她的下颚,逼迫她不得不看他的薄唇,随之又道:“女人,记住,我叫独孤宸绝,现在是你的主子。”
慕容娇娇垂眸,并不理会他,但却暗中在心里计较着利脱身。孤独宸绝看着慕容娇娇那傲然的模样,眼底沉了沉,却也没有说什么,起身便大步掀开营帐踏了出去。
……。
孤独宸绝,应该是什么人?天色渐渐的暗沉,慕容娇娇独自坐在黄金色的大帐中抱膝思索。营帐里,除了她以外,还多了一个前来伺候她穿上皮毛和绣着繁复怪异花纹的衣服,不过那些衣服上的花纹倒是极为相似独孤宸绝腰间的佩匕上的花纹,而且袖口和衣领处也有细密的宝石装饰,看起来分外的华贵,而最为夸张的是那件成色极品的紫貂斗篷,领口处用一枚幽绿的宝石和宝石做成的环扣相接,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对一个被掳来的中原女子竟花得起这么大的手笔,慕容娇娇不禁有些怀疑孤独宸绝是否当真将她当做了奸细,否则何以要出这么一大手笔来装点她?
看来这个孤独宸绝的心思的确不可小觎,他应该是想用对她的百般殷勤和宠爱来扰乱他口中所谓的奸细的视线,想让他们以为他们的同伙已经出卖了他们,以此引诱那些人现身,好一网打尽。
只是可惜,这个计策虽好,但却找错了诱饵。慕容娇娇冷笑,不过,她还是配合的穿上了那些衣服,因为,她也很想知道这群人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又有着什么样的地位和权势。
这些人能轻易的在终南山的关口处来去自如,必然是打着商人的幌子,而她身上的这些华贵之物却并非一般的商人能够用得起的,更重要的是孤独宸绝腰间佩匕,那刀定然也有不小的来历,而这些都可以推断他的身份定然尊贵。
慕容娇娇的配合令进来伺候的两个异族少女和老妪都觉得有些惊诧,也许她们来时,孤独宸绝已经嘱咐过她们,她的脾性极为倔强,很难伺候,所以在她十分温顺时,她们才会觉得十分诧异。
那两个伺候更衣的少女相互对视了一眼,随之其中一个小声道:“听首领说,这个中原女子是个聋子,她听不见我们说话的。”
慕容娇娇垂眸不语,想从她们的交谈中找出蛛丝马迹,而另外一个少女则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立刻回道:“可不是吗,而且还是哑巴呢,瞧她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除了这张脸之外,根本一无是处,也不知道首领为什么那么喜欢她,而且还拿这么名贵的紫貂给她穿。”
“就是,不过看样子,首领肯定是要宠幸她的,不过她肯定是受不住的,哼”另外一名少女的口气颇为嫉妒,甚至冷冷的哼了一声,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当心被首领听见,打断你们的腿”一旁收拾铺设床铺,整理大帐内零散物品的老妪说话了,她口气极为沉重,而那两名少女也瞬间不敢再说话,可见还是有几分威信的。
她们为慕容娇娇装点好之后,便退到一旁去,让老妪为慕容娇娇梳理长发,那老妪走过来,捧着很多名贵镶着宝石的头饰放在她面前,似乎在示意她挑选,慕容娇娇看了一眼,随意的拿了一根玉簪子,而那老妪却是为难的黜起了眉头。
但看这些人的装饰,她们都是将头发编成无数根小辫子,然后带着兔毛缝制的帽子,看起来有些像辽人,而这些簪子也不过只是不戴帽子时的简单装饰,所以这老妪根本不会用簪子绾发。
慕容娇娇见她不动,便径自拿起簪子将长发绾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两枚玉簪子束住,脑后的长发披散在胸前,只垂腰间,细细柔软,更添一份妩媚。
老妪见她这般绾发,不仅喃喃的嘀咕了几声,似乎在赞叹中原女子的巧手,随后便继续收拾大帐内的一切陈设。
不多时,老妪收拾完毕,便出去了,只留下慕容娇娇和这两个少女。大帐内,原本那张简单的皮毛床铺,变成了垂挂着幔帐的暖垫,两只用丝绸所制的枕头上还绣着中土才有的牡丹等花纹,看那成色,应该只有皇城的绣坊才能出这样的精湛的丝绸和绣工,而那上面铺设的厚实被褥,里层是十几张整片的寒羊皮毛,而表层则是绣着繁复纹路,看不出布匹之地的面子,但那纹路却也十分熟悉,与她此刻所穿的衣服上的绣文很是相似。
这应该是西域某个部族的吉图案,慕容娇娇在心里猜测着,随之目光又落在了简易床榻前的一台紫檀木所制的小案几上,目光微微暗沉下来,这里的大多物品全部都来自中原,他们应该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而且某些习惯已经渐渐的融入了中原人的习俗。
天色渐渐的暗沉下来,大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慕容娇娇知道孤独宸绝回来了,只大帐被猛地掀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踏入营帐中,他身后还跟着两三个看起来像随从小厮模样的男子,他们手中端着很大的碗盆,里面装满了食物。
那三个人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在了一张简单的案几上,便出去了,而那名伺候的少女也低垂着脑袋,慢慢的离开。这里没有中原的那些繁复的规矩,但下人也必须低垂脑袋,不被允许仰视主人的尊容。
慕容娇娇看着孤独宸绝黑色狐毛戎靴走到她的视线内,衣袍窸窣的委身,修长的大手抬起她的下颚,看着她冷清的小脸,他低沉的声音略显疲惫,身上也有风沙的气息:“听说你很乖,没让她们多操心。”
慕容娇娇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们’是谁,但她却慢慢的扭开头,离开了他的禁锢。
“女人,才第一天而已,你温顺的太早了”孤独宸绝见她厌恶的而冷清的神色,不禁低沉一笑,似乎,很怕她突然乖顺下来一般。
说罢,他盘腿坐在她的面前,大手一抬就将案几摆在了他们的中间,这时,慕容娇娇才看清楚那碗盆里的东西是什么,一盆熟肉,不过大块的必须要用刀子切才能吃,一碗粗糙的面饼,和一大碗野菜。
慕容娇娇眉心挑起,而孤独宸绝却抽出腰间的匕首扎起一大块熟肉,在面前的盘子里切成细块,推到了慕容娇娇的面前,又拿起一块大饼,捻了很多野菜放在上面包起来递到她面前,道:“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应该学会我们吃饭的方式,这里没有筷子,要用,就用刀”,说着,将手中的匕首仍在了她面前。
慕容娇娇这次才看清楚那把匕首,之前以为是赤铜,现在就这大帐内的火炉和牛角灯才发现,竟是纯金的,上面的宝石也比自己之前再马背上看到的通透得多,她看了一眼孤独宸绝,却发现他已经径自吃起来,那模样大有大漠儿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架势,而他的面前,也正摆着一个极大的酒坛。
他应该不会真当自己的是奸细吧,至少她不像,慕容娇娇蹙起秀眉,看着自己面前的匕首,或许,是她的出现和身手引起了他的怀疑,所以他才会坚持认为自己绝对有问题。抬起纤细的素手,慢慢的握起那把匕首,看着碗中的肉,鼻息间充斥着浓郁的酒气,她有些厌恶的挑眉,却没有动一下。
孤独宸绝睇了她一眼,似乎明白她的为难,便十分不耐烦的对帐外喝了一声,守着大帐的人立刻进来,他道:“去找一双筷子来。”
不多时,一双竹筷到了慕容娇娇的手中,她看了他一眼,低头挟了一块肉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孤独宸绝看着她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冷哼了一声。慕容娇娇没有理会他,她打算吃饱了之后,在今晚上突出重围,所以她绝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吃了一些熟肉和野菜,慕容娇娇就觉得有些腻了,虽然这些东西并没有烧得很油腻,但实在是无滋无味。孤独宸绝见她放下筷子,立刻让人送来茶水,慕容娇娇喝了一口,竟发现略带咸涩。
但她随之明白了,大漠地方缺水,一般在饭菜中不会加入盐,以免干渴,但是饮水时却必然加入一些,因为人体需要这些能量。她喝了一口便喝不下去了,蹙着眉宇凝视手中的碗,看来,她真是非逃走不可的,否则待在这里定然要因为水土不服而丢了小命。
慕容娇娇感觉到孤独宸绝目光凝视着自己,她抬眼望向他,却见他十分疑惑的看着她,声音冷冷的:“尼服说你是终南山以采茶为生的女子,既然如此,你应该没有这么挑剔”
慕容娇娇一怔,这时才察觉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了,对于他来说,她或许是一个奸细,也或许是一个采茶女,但无论哪一种身份,她都应该是受尽苦楚,能有一口饭吃就已经算是上天垂怜了,所以不该对这些有肉有菜还能填饱肚子的生活觉得不满。
她微微凝神,随之憋气将一碗茶全部喝了下去,但那咸涩的味道却让她不由得咳嗽起来。慕容娇娇从袖中寻找手帕,却发现身上根本没有,于是她只能捂着唇咳嗽,然,这一些动作全部都被孤独宸绝看了眼里。
他的面色渐渐冷凝起来,他经常来往与终南山的关口,生活上也受中土影响十分的深刻,所以多少能够知道她刚才在袖中寻找什么,而中原一般的女子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习惯,除了那些贵府千金之外……
孤独宸绝微微眯起了双眼,他突然擒住了慕容娇娇咳嗽捂着唇的手,冷冷的道:“你究竟是谁?”
慕容娇娇目光闪过一丝震惊,但随即隐去,面色依旧冷然的看着他。孤独宸绝眯了眯漆黑的双眸,目光中有些凌厉,他看着慕容娇娇那张绝美而精致的面容,在望进那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眸瞳时,剑眉紧黜起来,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有这种几乎可以溺毙人的清冷而透彻的目光?
孤独宸绝突然觉得十分烦躁,即便他只与这个女子相处了不到一天,即便他掳她回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每次看到她的目光时,他却都不由得心烦意乱,他咬紧牙齿,猛然放开了她,不顾慕容娇娇跌倒在羊皮地毯上,便大步离开。
营帐簌的一声响动,露出了外面满是风沙的漆黑天色,慕容娇娇清澈的目光一凛,面色也清冷起来,华贵的紫貂下,素手慢慢握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