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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真是你!
路曼声直摇头,温书可是从来没和她开过这样的玩笑。※%,
多子多孙多福气?
这几个字听着虽突然,但细细一想,却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字眼。
只是,这一生,她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好福气。其实温书有些话说得随意,其实也很有道理。
路曼声何尝不明白,只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在程大勇手术的前一天,他们夫妇终于见到了温书。
“温神医——”两个人上前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温书扶起二人,简要和他们说了一下状况,治疗时间就定在明日午后,因为治疗不能有一点点干扰,治疗地点就定在神明宫药铺密室。在那里,程大勇要呆至少三天,这三天里,乔氏不能探望,也不用着急。
既然答应让她看病,他们夫妇就要给她全部的信任,她不希望到时候生出什么事端,影响病人的病情。
因为担心到时候会坏事,温书有些话说得很直白。
乔氏和程大勇连忙点头,称不会坏了温神医的规矩。
温书点头,让他们今日就好好休息,放松心情。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和药铺的人说,他们会帮忙去办。
二人再次道谢,交代完后,温书当夜便留在了药铺,准备治疗事宜。
乔氏和程大勇一方面是来治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弄清那位莫问夫人的身份。如今事情演变成这样,他们夫妇都有些措手不及。
一开始,他们还怀疑温书只是替路曼声出面,真正动手术的还是她。只要在治完程大勇后,找个机会确认她的身份,那么他们就算完成了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
可这会儿,他们完全接触不了温书或路曼声,又该从何证明她们的身份?
而且,温书虽然前几天不见了,今日一整天都留在神明宫药铺,不露半点破绽。
这里是大杨,是温书的地盘,乔氏也不敢随意探听,唯恐温神医生气,连程大勇都不出手相救了。
手术一切准备完毕,温书刚要进密室,这三天,她也会陪着路曼声一起呆在这里,未防露出破绽。
但就在她走进密室之前,却突然接到一封飞鸽传书。
“怎么了?”路曼声发现温书在看到那张纸条时便变了脸色。
“谢小迹受了重伤,六哥让我尽快赶回双陈镇。”
路曼声也是一惊,“谢小迹受伤了,那三小姐,你赶快去,这里有我就足够了。”
“可是曼声……”
“不用担心我,谢小迹的伤要紧。”
“嗯!”情况紧急,也不容她们多想。“曼声,外面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做,不会有什么问题。谢小迹那边,如果确定无事,我很快就会赶回来。”
“好。”
温书转身便要离去,路曼声拉住她。
“三小姐,一定要救回谢小迹。”
路曼声这会儿也是心急如焚,谢小迹为何会受伤?他和六公子不是进入大五门,寻找对付满香尧的办法。谢小迹受伤了,是否意味着那边的行动失败了?
他们一旦行动失败,那汪大小姐那边想来也不顺利。
双陈镇那边有大事发生,她真想和三小姐一块过去,可是她已经答应了程大勇夫妇,手术时间也已经定了,她不能食言。
“放心吧,谢小迹是九命怪猫,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温书对路曼声留下一个笑容,便戴上斗篷,离开了神明宫药铺。
温书已经很小心了,但在她离开时,乔氏正端着汤回屋。看到温书从房间走出,立即躲到廊柱背后,看着她走远。
“温神医……她怎么离开了?”
如果温神医有事要准备,为何要打扮成这个样子,仿佛怕别人认出来?
乔氏是个聪明的女人,眼力也很好。她虽然只见过温书几次,对她的身形非常熟悉。而且像温书这等出身和身份的女子,本来就不同于旁人,就连走路都与旁人不同。
乔氏多了个心眼,这一天,时刻留意着那扇房间的门。
她发现温书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那密室的门关上,手术开始进行。
乔氏觉得不对,这有问题,如果温书不在,那么现在给相公动手术的人是谁?这密室既然叫密室,应该只有一个门,这里就是温书的地方,总不至于要走密道进去。
难道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给相公动手术的是莫问夫人,温书只是不想暴露莫问夫人的身份,才帮她这个忙。
那么莫问夫人可以救人,又为何要撒谎呢,除非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
让温书帮忙,那么所有的问题就一劳永逸了。
因为这件事,乔氏更敢肯定那莫问夫人的身份有问题。或许,太子殿下的猜测没有错,那一位,真的是路御医!
单凭现在这些证据,还不能证实密室里的人就是莫问夫人,更不能证实莫问夫人是路御医。
她得好好想想办法,抓到她真实身份的证据。他们夫妇要真是做到了,太子殿下就不会抓着他们夫妇不放了。
乔氏可真是怕了那些皇家人,他们小老百姓拿什么和他们斗。他们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就挑上他们了。
如今正是相公治疗的关键时刻,乔氏不敢贸然进去,哪怕不完成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也决不能害了相公。
可什么消息都没探听到,他们也无法平安回到大尧。乔氏就想着,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偷偷进去瞧一瞧,里面的人不知道她进去了,那么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乔氏一直在等待着,寻找着机会,前两天紧要关头她没敢进去,第三天,她一直在琢磨着时间。
温神医说了,相公这病要治三天,如今眼看着三天就要到了,应该进入最后收拾阶段了。乔氏鼓起胆子,看那密室门口并没什么人,就想偷偷摸进去。
乔氏尚未接近,从角落里就闪出一个人。
“夫人,宗主有吩咐,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去。”
乔氏吓了一跳,连忙抱歉。
“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我担心我相公,就想着进去看看。既然温神医有吩咐,那我就不去了,不去了……”乔氏回到了房间,心里七上八下。想要偷摸进去是没有机会了,她安心地等待着,等待丈夫被送出来,也等待着那位神秘的大夫现身。
“夫人,宗主的治疗很快就要结束了,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去取你相公的药。”
“……哦,好。”那个拦住乔氏去路的人,突然出现在屋外,对乔氏如此道。
乔氏敏感地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人洞察了,不敢再做出引人怀疑的举动,和那个人去了。
在看到她丈夫如以前一般健康无二的脸时,乔氏满脸惊奇。根本就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一种医术,能够让那样的一张脸恢复从前,而且看不出半点被修复过的痕迹。
不,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这张脸比起以往更光滑,更年轻。以前大勇脸上有道疤,因为受伤被遮盖了,这张脸那道疤不见了,就连脸上的那些小疙瘩,也完全失去了踪迹。要不是太过于熟悉这张脸,乔氏绝对认为这张脸没有被人动过。
看来,那位神秘夫人的换脸之术登峰造极。就现在的水平,比路御医治疗少庄主的时候还要更加的高明。
路曼声并没有见过程大勇,这张脸,是根据程大勇的脸部轮廓还有基本模样还原出来的。就算脸上某些痕迹消失了,也可以说是伤势太重,让它褪去了以往的痕迹。
乔氏无法质疑,也不可能发出这等疑问。丈夫治好了,他们就可以准备回家了,至于怎么治好的,就不是他们该过问的事。而路曼声,该做的都做了,她只想尽快赶到双陈镇,想要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治疗之后要注意的事项,还有药物服用情况,路曼声让药铺的人帮忙转告。临走之前,还让药铺的人关心一下,他们夫妇回去的盘缠是不是够了,如果不够,就帮他们准备一点。
从大尧来的,不能让他们夫妻俩倒在半路上。
路曼声离开了,乔氏到底还没抓住现行,但有一个人却赶到了。
在让人将乔氏给支走,路曼声匆匆嘱咐了几句话后,便要换衣裳离开。她刚走出药铺的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路曼声心一颤,看着面前的人,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她此刻戴着纱帽,蒙着面,别人看不出她的面容。但她就是确定,眼前的人已经知道了她是谁,并且在这里特意等着她。
路曼声看着眼前人的脸,努力让血液回笼,她当机立断,转身便走。
然后,她听见那个人愤怒地对她道:“路曼声,你还想去哪里?!”
路曼声没有停留,她反而走得更快了。
宫旬紧走两步,追上了她。一把拽住了路曼声的胳膊,然后拂开她的纱帽,露出路曼声的脸。
宫旬退后了两步,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真的是你!”
路曼声看着宫旬,他不是已经知道是她了,为何脸上还露出这种古怪的神情?
在见到宫旬的时候,路曼声确实吓住了。可如今到了这份上,她一贯的理智和冷漠占了上风。
看着宫旬,神情是那样的陌生。
就仿佛,她之前就不曾认识这个人。但陌生之外,更多的是冷漠。就好像过去的一切她都已不在意了,这个人在她心目中完全不具份量。
宫旬本以为能看到路曼声惊恐或是愧疚的神情,没想到结果却是这个。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上这样一个路曼声。
他开始怀疑,过去的那些日子,为这个女人担心,不停后悔的自己根本就是个傻瓜。
因为这个女人,是世上最无情的人。
“有事吗?”在这时,她听到那女人眼皮子都不动一下的问。
宫旬噎了一下,“你……你问我有事吗?路曼声,你假死逃到这里,让整个大尧的人都以为是本宫害死了你,你竟然问我有事吗?”
“那又如何?比起你勉强我的这些,让你堂堂太子殿下,背负这点小罪名又算得了什么?”
“……”
“没什么事我就不奉陪了,太子殿下,这里不是大尧,一个人在街上溜达要小心些。”
“路曼声,路曼声!你真的就这样走?”难道这个女人没有什么话想说麽,难道在发生了这些事之后,她还可以当成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女人除了没良心之外,脸皮还这么厚?
路曼声承认自己这会儿有点无耻,就像别人给她几巴掌,她麻木得一点感觉都没有。
宫旬能够利用的就是她的愧疚之心,可是,她有什么好愧疚的。发展到今天,做错的不是她一个人。任何人都有资格来质问她,唯独宫旬没有。
她本来可以安心地留在大尧皇宫,做她的御医,可他却要横插一脚,非要打破这样的生活。
要不然她也不用颠沛流离,来到这大杨。更不会几次死里逃生,还要对大尧那些因为她伤心的人心怀愧疚。
路曼声承认自己很自私,在她快要被内疚淹没的时候,她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宫旬的身上。
错误是她的,她应该讨厌的人是他,哪怕有一天被他逮着了,只要保持着这个想法,在那个人面前也完全不用害怕。
她也可以让自己,不要再因为那个人,而想些她不愿意去想的事了。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你生出希望,是很难将他完全抹灭的。
多说无益,他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更没有什么旧情可叙。
“路曼声——路曼声——”
宫旬大喊,而路曼声头也不回。
“太子殿下。”一名属下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焦急过来,想看看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情。
“滚!——”
那属下连滚带爬地走了,宫旬望着路曼声已经快不见的背影,捂住自己的脸,脸上完全无力。
“路曼声,这根本不像你,你怎么会……”
你怎么会一点都没将我放在心上?
那种淡定,是对宫旬最大的轻视,宛如一记巴掌,重重扇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