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482小森得到很多,包括当年舒染留下的一切

夏阳木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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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因为米初妍刚好在伦敦,亲身亲历了一场宁家的葬礼,那可能米初妍一直都没办法想象,宁家在那个城市的社会地位到底有多高。

    葬礼是很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哀乐,没有很多的花圈,没有哭声,甚至没有灵堂。可是,宁家的庭院里,屋前屋后,那么辽阔的空地,却都停满了各色各样的车子。

    单从屋外看,行过的路人恐怕根本不能确定,这户人家到底是在发生着什么事。

    可是当你踏进屋内,你会看见,不管是走廊过道,客厅卧室,乃至屋檐,到处都挤满了送葬的人撄。

    他们或是商界大鳄,或是文艺界的泰斗,或是教育机构的代表,或是安德鲁支脉的政界者,或是宁婕支脉的各大学者,或者冲着宁呈森而来的许许多多医学界代表,更甚至,还有曾经碰过面的雅克公爵那一伙人。

    很多很多,多到,即便宁呈森或者管家马克给她说了,她都记不住……

    宁家的人,不歇斯底里,不哭哭啼啼,不掩面而泣,可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眼底,都压抑着哀落。

    就连小小的宁呈宵,也好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好动的他,有些焉焉的趴在伍乐旋怀里,不笑,不闹,不哭偿。

    客厅的最中央,摆放着宁四齐的照片和些许遗物,很多人过去,默默的瞻仰,而后,像是祷告般,站在那儿,默默的说着些旁人根本听不清的话。

    或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也或许是许久都未曾休息的缘故,宁呈森的气色不太好,眼底乌青很重,可是,行走在人挤人的空间里,他的每一个举手投足,依旧那样从容有度,他的每一句跟客人的问候寒暄,都做到了里面周全。

    不同于宁婕夏晴伍乐旋那些人的哀落,他的眼底是平静,他的脸上亦是平静,甚至他整个人,都好像是没有了情绪似的。

    除切宁振邦,无疑最忙碌的便是宁呈森。

    很多客人都是冲他而来,比如,雅克公爵那些人,再比如,因为抗生素项目而得利无数的曼夫柯英国公司的过半高层,还比如,他曾经的导师,他曾经的同事,史密夫教授整个圈子里的人,还有他在国内那帮闻讯过来的好兄弟们……

    哦还有……如果不是这场葬礼,米初妍也根本不知道,宁四齐上面的三个兄长名下的所有传人,聚在一起,竟是如此多。

    他的大哥宁一荣,已故,子孙二十四人全到。

    他的二哥宁二耀,已故,子孙十六人全到。

    他的三哥宁三兴,已故,子孙二十六人全到。

    加上宁四齐这一房,粗粗算,八十来个人总是有的,这还不算各自的管家佣人,如果从宁太老爷那一辈算下来,宁家,真的是个大家族,更难得的是,大家族里,大部分的子孙都有很好的成就。

    他们或从商从政,或从医从文,当然,那么大的家族,肯定会有一两个不那么成才不那么检点的。

    比如,宁一荣的二孙子,跟宁翰邦差不多的年纪,据说自己有公司,却是至今未有家室,瞧见粉粉嫩嫩的米初妍,双眼发直。

    再比如,宁二耀的幺孙女,打扮的奇形古怪,挽着连她家父母都不认识的流里流气的男朋友,一起出现在宁四齐的遗像前,教那个男人喊宁四齐,四叔公。

    还有,宁三兴的长孙,依旧在混日子。

    但无一例外,这些孙辈都排了呈字,如同宁呈森和宁呈宵,另外的还有宁呈毅,宁呈楷……还有其他的,米初妍都记不住了。

    这些都是在宁呈森忙不过来的时候,托夏晴照顾着米初妍的那小段时间里,夏晴跟米初妍说的。宁家整个家族很难有全体成员聚集的机会,夏晴觉得,趁着人在,她给米初妍说说宁家的人事,对她没什么不好。

    可米初妍却觉得,宁四齐的这场葬礼,让宁呈森正面的主动开口跟夏晴说话,这不得不说是个好现象,虽然,开口的理由,仅仅是拜托夏晴看着她。

    当然,若非不是宁呈森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他都是亲自把米初妍带在身边。

    遇上有人问:“Vincent,身边这位是?”

    他会很大方很利落的回声:“我太太,中国女孩。”

    于是不多时,在场的人看见米初妍,都会客气的喊一声:“宁小太太。”

    这让米初妍出现在宁家亲属圈里,不再是不尴不尬的状态,宁一荣的二孙瞧着米初妍的那道赤*裸裸的眼神,也不得不随之收敛。

    灵车是敞篷的车厢,由三匹骏马拉着,马儿悉数黑亮,昂首挺胸,陪着马儿和灵柩的,还有好几个统一着装的护灵人,身板儿笔挺笔挺的。

    当灵车即将要从宁家大宅出去的时候,一直呆在屋里未露脸的老太太,忽然拄着拐杖出现在车前,苍老无力的声音,忽然悲喊:“四哥!一路走好!”

    伦敦的天空,向来不甚明朗。

    即便是上午十多点,即便有浅淡的阳光,可在这样的初冬里,依旧是沉沉的,即便是冷风,也吹不散那股灰霾。

    老太太的一声四哥,道尽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夫妻情分,年与年积累沉淀的爱情亲情风雨同舟携手同行……所有的情愫都融合成了一声,四哥!

    而后,此生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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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四齐的葬礼,不若米初妍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没有吹吹打打,没有守灵跪灵,更没有请人做法事那些繁缛的流程。

    墓地跟何宴爵的同一处,不过是处在相背离的两个方位,何宴爵火化,而宁四齐,则是土葬。

    事后回到宁家,未散的只有宁家那个大家族的亲属。

    宁四齐走后,整个宁家,位最长的,便只有老太太,那些人依例的安慰了老太太,在宁家小聚,夏晴便让家佣忙碌着,准备整个大家族的餐食。

    宁呈森也是在其中的,被他那些堂伯堂叔堂姑堂婶大堆的人围着,应付的不可开交。累到头皮发麻的时候,他直接喊来宁振邦顶上,而他自己,则是带着米初妍走了开来。

    好不容易熬到人散,宁呈森把米初妍赶回屋休息。

    米初妍扯住他的袖管,问:“那你呢?”

    不用说,回伦敦之前,他在穗城肯定是熬了许久的,然后才进家门,宁四齐就不行了,赶着去医院,再赶着这两天料理这些后事,他未曾合眼。

    米初妍累,可她知道,他更累……

    向来整洁干净的下巴处,有些青渣,那双本就深邃的眸,眼窝凹陷,米初妍其实很想让他陪她睡睡,可是他却扯了扯唇,沉道:“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米初妍看他说的认真,以为他真的是去去就来,她自己确实累,随便清洗了下爬上床,便睡的昏沉。

    后来怎么醒的她都不知道,只好像听着,外面有谁在敲门,她模模糊糊的起床,披着外套出去,却又好像没有看见谁。

    往楼下走的时候,才发现,天色早已黑的透彻,而她前面,是夏晴的背影。

    米初妍以为,夏晴是上来喊她吃晚餐来了,在后面喊她,她回过头,疲倦的容颜上,含着淡淡的笑,亲和道:“妍妍,阿姨把你吵醒啦?”

    她摇头:“没有的事,本来也该起了。”

    觉得整个房子有些过分的安静,不由晃头往楼下瞧了瞧:“呈森呢?怎么都没见他回房?”

    “在他爷爷的书房里,一直没出来,晚餐早就准备好了,他不来,没人敢上去吵醒你,你们不在,大家开饭也没意思。”

    米初妍似乎了解夏晴的意思,略略的沉默过后,轻声道:“那我过去看看。”

    “妍妍。”

    米初妍刚刚越过夏晴,想要到楼下去看宁呈森,却是被夏晴喊停了步,回头,有疑惑:“怎么了夏阿姨?有事您直说。”

    夏晴略略迟疑,伸手拉住了米初妍的手腕,揉了揉,叹道:“老爷子的专属律师已经宣读过遗嘱了,小森得到的很多,其中还包括着,当年舒染留给小森的一切,这些原来我们都不知道,小森他可能是因为这个,心里……”

    说着说着,夏晴突然就说不下去。

    米初妍似乎懂什么,但又并没到完全揣透的程度,略怔后,缓着喉底的酸气,细声:“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