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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的大雪下了三天三夜。
雪停的时候,积雪很深,道路难行,一些百姓的房屋更是因为年久失修而被大雪给压塌了。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因此而太过雀跃,因为雪化的时候更冷。
而就在大雪停了的那天下午,曹明急匆匆来找唐舟,说用来当积善堂的宅子找到了,很大的一处宅子,但要价是一万贯。
唐舟来洛阳城的时间不长,虽然翠明楼和惜芳斋都挺赚钱,但之前的投入也不少,而且还必须留出一些能够用来支撑翠明楼和惜芳斋继续经营的资金,所以唐舟真正可以支配的钱财只有一万六百贯钱。
曹明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唐舟,心里却并不安,一万贯钱可不是小数目,这要是全让一个人拿出来,搁谁那谁都得心疼。
但就在曹明这样想的时候,唐舟却淡然一笑,道:“好,你带夏凡去交接吧,宅子买下之后,把各种棉被所需也都统计一下报个数。”
一听唐舟这么痛快就同意了,曹明心中暗自惊讶,这么多钱啊,怎么小侯爷一下子就拿出来了,不知道是他的钱多还是他就是个败家少爷。
不过曹明虽然这样想,却并没有劝慰,他害怕唐舟突然反悔,再让他把钱给垫出来一些,他当官这么多年,除了俸禄还有其他收入,家境是不错的,但平白无故给人钱让人花,他还真舍不得。
曹明领命之后就离开了,而他刚离开没多久,狄知逊带着狄仁杰急匆匆就跑了来,狄知逊见到唐舟后,道:“小侯爷,下官查看最近几年的卷宗,发现一起灭门惨案,其中疑点颇多,因为涉案太大,不敢擅自行动,特来请示。”
听得是灭门惨案,唐舟心头猛然一惊,接着问道:“是怎样的一桩案子?”
“之前洛阳城有一孙家,生意做的很大,但是在一天晚上,孙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部被人给杀死了,府衙调查了几个月,却无一点头绪,最后不了了之,成为悬案。”
一百多口人被杀,唐舟眉头微紧,接着问道:“当时负责此案的是何人?”
“于炳忠。”
唐舟想了想,而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随我去见一下于炳忠。”
于炳忠在书房,他好像迷恋上了书房。
唐舟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在看最近市面上出版的诗集,且嘴里正吟着什么古往来兮之类的句子,他看到唐舟和狄知逊来了,嘴里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才把书放下。
当初唐舟要狄知逊重审狱案,于炳忠并不赞成,只不过自己儿子发生那种事情后,他已经奈何不了唐舟,也只能任由唐舟安排,只是他表面虽然不说,其实心里是恨极了狄知逊的。
在狄知逊的调查下,他以前的那些案子有不少都是有问题的,这让他在洛阳城的名声很差,也让很多人开始质疑他的能力。
“原来是小侯爷和狄大人,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
于炳忠的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狄知逊看了一眼唐舟,唐舟倒显得十分随意,好像根本没把于炳忠当回事,道:“发现一件悬案,得知是当初于大人办的,特来询问一些情况。”
于炳忠道:“请问。”
唐舟颔首,而后将孙家灭门惨案的情况说了一些,接着问道:“当时于大人办理此案,可有什么怀疑对象,这卷宗上怎么一个没写?”
听到唐舟说起孙家灭门惨案,于炳忠沉思片刻,接着说道:“此案当年很是蹊跷,本官派人调查数月却无一点线索,那些凶手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过我们在核查孙家尸体的时候,发现孙老板的一个儿子孙师不知所终,想来是逃过了一劫的,可本官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有他的线索。”
说到这里,于炳忠嘴角微微抽动,道:“要说嫌疑人嘛,倒是有几个的,当时孙家的生意很大,俨然已经威胁到了洛阳城首富石百万的地位,本官当时是怀疑石百万的,可惜并无证据证明这一点。”
听到此案可能牵涉到石百万,唐舟心中一惊,但接着却冷脸问道:“既然有嫌疑人,卷宗之中为何不写?”
于炳忠笑了笑:“这只是本官当时的想法罢了,并没有证据,而且当时的情况怎么能跟今时相比,那个时候的卷宗一般都不写怀疑谁的。”
问明白这些之后,唐舟眼眸微转,接着一拱手,带着狄知逊离开了于炳忠的书房。
却说唐舟离开之后,于炳忠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其实当年他的确怀疑过石百万,只是当时他初来洛阳城,根基不稳,不敢随便调查石百万,所以不曾调查过,不然石百万敢杀孙家一百多口,也不介意杀他于炳忠一家。
不过如今唐舟要查,他还是很乐意告诉唐舟的,虽然石百万不敢得罪唐舟,但要是把石百万给逼急了的话,那石百万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说不定。
要是石百万突然像当年杀孙家一百多口那样派人刺杀唐舟,那绝对是一场很精彩的好戏。
石百万和唐舟他都不喜欢,索性就让他们两人斗吧。
就在于炳忠这样想着的时候,洛阳王李元裕已经得到了消息:唐舟已经开始调查当年孙家一案。
洛阳王李元裕在刺史府安插的有人,府衙的消息根本瞒不过他,而当他得到这个消息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知道,马上就该自己出场了。
“来人。”
声音落下,屋内多出一人来,那人道:“王爷有何吩咐?”
“把这封信交给柳白,他的人什么时候把事情办好了,让他派人通知本王,不用他亲自来。”
“喏。”
那人说完,悄然离开了房间,屋内慢慢安静下来,洛阳王李元裕想着柳白的计划,突然笑了,那唐舟一直以来都很聪明,但这次他怕是要被柳白给算计了。
不知道等他破了孙家一百多口的灭门惨案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他觉得一定很好玩,那时的唐舟不知道会恨谁,是狡诈聪明的石百万,还是老谋深算的柳白?
不过不管唐舟恨石百万还是柳白,他洛阳王李元裕因为这事,应该能够被人大书特书一番吧,看来开春之后就能进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