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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音深吸一口气,大力甩开了池晔的手,随意地揉着被捏痛的手腕,“我们为什么会喜欢裴念晨,又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情感浓厚,你和盛千驰都不会懂,所以……”
她看着他,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你要不起惜娅。”
他要不起她。
这又一句刺痛他灵魂深处的话。
从前他是混混的时候,他要不起她,现在他可以呼风唤雨,还是要不起她。
他倒想问问,他要如何才能要得起她?
然而顾佳音已经转身,轻翩翩地转身而去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的空茫。
顾佳音一直走,还在想着要如何回到市区,却在路口处看到载她来的那辆出租车,安静地等候在那里。
见到她,司机恭敬地打开了车门,“顾小姐,请。”
顾佳音没多想,重新坐进出租车,去了陆惜娅那里。
……
顾佳音走后,池晔静默了一会,此时,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隐没于天际,他转身走向车子。
可刚打开车门,便看到一辆黑色的全球限量版顶级豪车,飞一般撞了过来。
那车是盛千驰的。
他想也不想,立刻躲至一边。
“砰!”
两车相撞,巨大的撞击声,沉闷地扯裂了黄昏的宁静。
盛千驰推门下车,一身冰冷的怒意,狠狠地甩上车门,大步走到池晔面前,挥拳便打了下去。
“砰”的一声,池晔的嘴角便隐现了血渍。
他没有还手,只是淡淡地说了声,“sorry。”
盛千驰却怒意未减,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地质问,“谁给你的胆子动她?”
他一直在远远地看着,池晔居然敢捏他女人的手腕,当看到她揉自己的手腕的时候,他就知道池晔捏痛她了。
怒火,就在那时被点燃。
池晔也知道,当时自己太冲动了,所以不作辩解,从口袋里摸出烟,笑着问,“抽烟吗?”
盛千驰依旧目光炯炯,还想再打一拳的架势,“你特妈的没听见我的话?!”
池晔顾自点着烟,吸了一口,还是笑,“兄弟一场,你不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吧?我已经道歉了。”
他再次抬头,郑重地重复了一次,“sorry。”
盛千驰这才稍稍松解一分,依然咬着牙,“再敢动她,老子废你的手!”
池晔笑着点点头,将烟扔了过去,“抽支烟,消消气。”
盛千驰也没客气,于半空中接住烟,抽出一支点燃,优雅地吸着。
两辆车,一白一黑,都已经严重损坏了。
两个男人,站在车边,默默地吸烟。
晚风轻轻地吹过,天际垂下暗色调的昏暗,虫鸣还在持续。
“听说,裴念晨要回来了。”池晔垂着眼帘冷漠地说。
盛千驰顿了一下,抿着唇没有说话,但眸底一片冷冽的寒凉。
裴念晨,对这两个男人来说,俨然是共同的情敌,可笑的是,却是因为不同的女人。
……
顾佳音到达陆惜娅所住的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当初,顾佳音坑了盛千驰的钱,替陆家还了债,陆父也做了手术,经过两个月的调养,也已经康复出院。
本来陆父想一家人住在一起,但陆惜娅说想单独住,这样方便顾佳音找她,于是陆父陆母就另外买了公寓居住。
陆惜娅还是住在原来的普通小区里。
电梯门开,顾佳音走出来,敲响了房门。
但开门的不是陆惜娅。
是一个戴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的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顾佳音立刻生起了警惕,双眸迸发出凌厉的光芒,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可那人却笑了,没有说话,只是转了下头示意她进来。
那双眼睛分外熟悉。
顾佳音立刻判断出了他是谁,于是警惕地看了下楼道,便快速进入了房间。
“惜娅呢?”她第一时间就是关心陆惜娅的安危。
顾亚琛优雅地摘下鸭舌帽和口罩,露出了轮廓刚毅的容颜,嗓音还是一惯的沙哑干净,“在卧室里睡觉。”
顾佳音惊异于他会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不过她顾不得仔细观察,匆匆扫了一眼便冲进了卧室。
果然,陆惜娅安静地睡在床上,还盖薄薄的丝被。
“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心,我只是给她闻了有安眠成份的迷香,睡得时间会久一点。”
“你怎么进来的?”
顾亚琛笑了,“对于一个江洋大盗来说,潜进这样一个小区,很容易。”
顾佳音不再说话,而是细细地打量面前的男人。
她再一次确认,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他。
无论容颜,还是声音,都不是她所熟悉的,可为什么她就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蓝跃。”
顾亚琛也在细细地打量着顾佳音,上次在鹰皇的邮轮,情况太混乱,他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
七年了,他一直以为她死了,此刻,他多么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享受亲情。
空间就这样静了下来。
相互打量。
眼神在空气中相遇。
一种微妙的情感在无声中向外蔓延。
许久之后,顾佳音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觉得他熟悉了,因为他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太像顾亚琛了。
漆亮,幽邃,深沉似海。
只不过,顾亚琛温润如玉,而蓝跃敛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还多了几分凌厉感。
应该说,蓝跃具有多面性。
在鹰皇邮轮上时,让她感觉到他是个嗜血冷硬的人,可这一刻,她感觉他全身都敛着温柔。
铁血的男人,也有柔情的一面。
顾佳音差一点就破口而出,喊他一声“哥”。
只是眼神交流,就让她觉得亲切了许多,她压抑着涌上喉间的那种酸涩感,轻声问,“要不要喝茶?”
“好。”
顾佳音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厨房,烧水,煮茶。
顾亚琛跟着站在了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
记得有一段时间,她迷上了煮茶,初学的时候,茶艺不精,却总是缠着他品,要他提意见,那时,她总是像小女孩似的粘着他撒娇,故意欺负他,肆意地挥霍他对她的宠爱。
时隔七年,经历一场生死,再如此近距离地相处,他全身都是温暖的感受。
当她将茶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忍下眼底的酸涩,端起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