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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姓杜,闺名映莲,是陈素月母亲那边的亲戚,严格说起来,是那种很远很远的亲戚。经过年少时被绑,陈素月对自家亲戚一向不太理会,也唯有杜映莲对了陈素月的性子,待她比别的亲戚好。
这杜映莲的性子大处说,就是有些娇横,仗着家里对她的喜爱,再加陈素月对她的溺宠,在这江东府,也是一号人物,有外号叫“小老虎”。好在这只小老虎不是江东府本地人,一年之中只是在陈府住上十多二十天,所以也没怎么祸害了江东府的人。
在很多人看来,相比陈素月,杜映莲只是脾气差,难侍候,最少没陈素月那般阴险毒辣,不近人情,所以陈府上下对这位表小姐还是喜爱多一些。
初七那天,杜映莲坐着马车到了陈府门口。
才下马车,一见严少白,杜映莲眼睛一湿,眼泪就哗哗直流,然后轻唤一声“姐夫”人便扑进了严少白怀里,紧紧抱住不松手。
林花枝站在一大群妈子丫环后,垫着脚看去,一年不见,表妹个子长高了,身材也是少女的玲珑,今天穿了一件素色千水裙,只在头发上别了一枝珠钗,脸上粉黛未施,此时泪眼朦胧,倒多了些楚楚可怜之意。
林花枝忍不住在心里一叹,小表妹如今也成大姑娘,再过一年半载,便可嫁人。
说到这个,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陈素月和严少白成亲时,表妹曾红着脸大声说以后要嫁给严少白,此时远远听杜映莲说了一句:“姐夫不必伤心,以后我会同姐姐一般侍候你,不叫你难过。”这心里猛然不是滋味。
看来,她还真说对了一件事,这表妹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在打严少白的主意。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可是不知为何,林花枝突然又有几分自得,她的相公就是好,就算当了鳏夫,也有大把大把女人惦记。
严少白安慰了杜映莲几句后,两人便一同进了府。
翠双忙着安排人将表妹带来的东西搬到华风园,又打发了四个丫头和两个妈子去身前侍候,左右倒没林花枝什么事,只是她现在成了冯姨跟前传话的丫头,此时得站在前面,看有什么事要往里面传。
翠双回身瞅了一眼林花枝,笑道:“这没你什么事,且去大屋那看看有什么吩咐,顺便问问如意,是不是按往年的惯例,也把东院边上的厢房收出来。”
听了这话,林花枝脸色不由一变,以前杜映莲来玩时,会缠着要同陈素月一并睡觉,往往这个时候,严少白便会搬到东院的厢房里睡,把北屋让给两姐妹。现在陈素月人都不在,杜映莲又怎么可能去东院休息?听翠双说了这事,林花枝更觉得翠双有问题。
深深看了一眼翠双,林花枝心里有几分不满,不过她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往大屋去了。
路上,林花枝感觉这是翠双在试探她。如今她没随着众人去华风园,反而去了冯姨身前听事,摆明是和如意走到一处。翠双一直想拉拢林花枝,却一直没得到她的点头,现在看来,她与翠双反成了对手。
可是这对手一说又哪跟哪。
翠双让林花枝去向如意说东院厢房的事,分明没安什么好心。翠双也知道如意还对林花枝有戒心,要是真抬着这事去问如意,林花枝是万万讨不了好,指不定还要被骂一顿。
可是翠双算错了一件事,林花枝是什么人,她骨子里叫陈素月。
到了大屋,林花枝也没进去,见宝琴也候在外面,上前小声问:“里面是什么情况?”
宝琴没什么好气的道:“能有什么情况,不是在开心大笑,就是抱头痛哭。夫人才死了不久。”这话里有些酸味,引得林花枝多看了宝琴几眼,按理说,能进东院的丫头都是些有能耐的人,像宝琴这般情绪外露的丫环,一般在东院是混不走的。
宝琴见林花枝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更是没好气:“怎么,你还想着往里面去侍候呀?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哼。”说完,避开林花枝,自去了另一边。
林花枝心想,她最近脾气真是好多了,要是放以前,要是她还叫陈素月,像宝琴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早被她赏了好几顿耳光。不过,想想,也是当着她现在这张脸,不然宝琴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唉,这张脸想来也不能发什么脾气吧。林花枝瞪了宝琴一眼,心道,小丫头别得意,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她在屋外站到了片刻,见大屋这边也没什么吩咐,回去和冯姨说了一声,便悄悄溜出了陈府。
今天是她与张子卿的十日之约,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再见张子卿,可是她也明白与张子卿相处好了,只有好处没坏处。
上次在张府,林花枝央了张老太爷同意,以后不再说林家与张家的旧事,也算是断了以前的那门亲事。老太爷是不喜欢她,见她提了这事,忙一口答应,当时看老太爷的样子,是相当后悔曾向林家提过亲。
张府派了马车在城西门外等,林花枝上马车前左右看了看,见没熟人也没人注意到她,才急忙爬上马车,把帘子捂严实。
车厢里,一个人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好妹妹,你总算来了。我生怕你不来陪我玩呢。”
这般流氓行为,林花枝也只认得一人会做,她推开张子卿,正色的道:“我即答应陪你玩,就不会反悔。不过,咱们也把话说清楚了,玩归玩,但不可以动手动脚。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这男女还有授受不亲之说,就算咱们都没长开,也要注意一些。”
她可不管张子卿怎么想,一码事归一码事,她可不愿因同情这个傻子,也要把她的清白赔了进去。
张子卿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下一秒,他又扑了过来,不过,还好,只是紧紧扯住了林花枝的手,笑呵呵的说:“妹妹,我们来玩吧。”
“玩什么?”
“就玩亲亲。”
什么?亲亲?
林花枝只想到两字——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