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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位官夫人跟着姜灼一同出了诊堂,不免道:“匈奴人着实可恶,竟是使出这么多阴谋诡计,说是单昨日便抓住不少细作,这会子想来是又出了大事。”
姜灼笑笑,抬眼间,瞧见郑柯从外头走了进来。
“女郎,这是忙完了?”郑柯走到姜灼跟前,笑着问道。
“掌柜,明日起别放什么号头了,免得教宵小之辈得机会从中渔利。”姜灼便将有人在外面叫卖号头之事说了。
郑柯听得出是不爽:“女郎在药铺辛苦为人瞧病,从早忙到是晚,也未必挣得到五十两,还真有黑心之人。”
“若不是有急症,谁会舍得掏这银子,其实多花些银子倒也没什么,只是叫那些不走正道的得了,心下总还是颇有不甘。”官夫人也在旁边道。
“只是不放号头,女郎竟要辛苦。”郑柯挠挠头,颇觉得有无奈。
倒是姜灼看了眼院外,问道:“你方才从外头回来,可知是出了何事?”
“跟昨日一般,外头皆是兵将,听得今日更是四城紧闭,怕是有些蹊跷。”郑柯道。
“瞧着姜大夫也是个实诚的,我便与你透个底。”那官夫人忽地眼睛闪了闪,将姜灼拉到了一边。
姜灼不明所以,不过瞧着官夫人一脸神秘,也就跟了过去。
等看过左右没人跟到近前,官夫人俯到姜灼耳边,道:“我家小郎在御史衙门有份差使,倒颇得上官信任,昨日他悄悄说与我们二老听,本朝当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位,眼见着就要倒了,今日这情形,十有八九为了此事。”
其实姜灼听得并不吃惊,诸葛曜费心谋划这么久,如今又是证据确凿,绝无错漏,拿下王巍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不过早晚而已,说不得朝中内困,从此竟要解了大半,日后方可全副精力对付外敌。
这一回外头倒是没封多久,没几时便恢复平常,少不得瞧病的、抓药的,该来的来,该走了也走了,天色将黑,郑家药铺也便歇了。
姜灼特意将郑柯叫到花厅,盘算着要搬回郑府了,得支多少银子添置物什,还有空下来的地方再如何用上等等,正商量着,外头有人报,王帛两口子过来了。
说来从姜灼回到长安城,倒一直未见王帛,只听说他受命离了长安城,至于所为何事,似乎连英娘也不太清楚,显得颇有些神秘。
没一时,王帛同英娘一块进了花厅。
“前几日便在军营听魏将军说,女郎已然回到长安城,在下这一次探亲,可不得先过来瞧瞧女郎,当日便知女郎乃女中豪杰,今日女郎居然亲赴北疆,在下竟是佩服得紧!”王帛一进来,直冲着姜灼拱手。
去北疆之事,姜灼本无意说与众人听,也不过寥寥几位知晓,未想王帛这一来,竟是直接戳穿,倒叫姜灼哭笑不得。
这之后便瞧见郑柯与英娘皆是一头雾水模样,姜灼无奈地笑道:“王大人何事不提,怎得非说此事,可不存心叫我献丑。”
待到郑柯听得了原由,一时竟瞠目结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略有些气恼地质问:“这等大事,女郎竟是瞒着吾等,何时这般隔着心了?”
“当日奉旨之时,圣上明令不准泄露,只怕叫人听去徐家军染疫,须知若传到匈奴那边,到时被匈奴人瞅了空当,竟是要出了大事。”姜灼只得回道。
英娘这时直拍胸脯:“未想咱们这般娇滴滴的女郎,竟是好胆色,妾倒是开了眼!”
郑柯却是直摇头,一个劲地道着后怕。
“在下觉得,圣上担心得极是,当日王攀勾结匈奴,竟在长安城中设下暗箭无数,便是一丁点风声都能传来出去,咱们自然是要提防得紧,不过这会子嘛,终是不用担心了,你们可知,那王攀可是没得好下场,哈哈,大快人心啊,如今他竟是畏罪自杀了!”
姜灼等人皆是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互相了瞧了瞧。
没一会功夫,花厅之中已然挤满了人,都在听王帛如说书一般的,讲着这几日发生之事,等到听得说,无涯先生从北疆抓到细作,寻出了王巍通敌证据,才知道王巍不但背后给匈奴递信,甚而还利用党羽掌管军械司之机,向匈奴运送兵器,少不得皆是哗然。
郑柯一拍大腿:“此人可恶至极,倒不能让他一死了之,就算鞭尸也不解恨。”
王帛这时却一笑:“你们可知,这一回抓住王巍,首功是谁立下的?”
英娘一推他:“别吹嘘你自己啊,鬼都不会信的,要我说啊,当是无涯先生。”
“错了,可是咱们姜太医!”王帛立时大笑起来。
“此话从何说起,王大人可是说笑呢!”姜灼一惊,忙冲着王帛递眼色,阻止他讲下去。
“所以在下才要夸女郎是豪杰呢!”王帛却不肯停,立时将姜灼姐弟去姑臧邑城上坟,姜灼无意察觉到姚玲儿的鬼祟,后来报与无涯先生,就此顺藤摸瓜,竟是抓了江湛那个大细作之事说了,不免又感叹:“那个江湛吧,跟在下多少沾点姻亲,当时在下也曾见过他一两次面,听说才华横溢,不过却不爱搭理人,挺傲气的一位,都说他日后必成龙凤,未想居然当了细作,可见跟着王巍的,皆得不着好。”
众人只关心姜灼立功之事,竟听得一惊一乍,倒叫姜灼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道:“不过碰巧而已,倒没有王大人说得那般玄乎,”随即干脆转了话题,问:“那王巍到底如何会自杀?”
“是啊,王大人快说说?”有人也在一旁催问。
“你们不知,昨日圣上派魏将军围住大司马府,准备抄家了,结果王巍竟是闭门不出,最后得了圣上旨意,魏将军带人闯进去,结果在王巍书房之中,发现他已然自已在书房抹了脖子,还有他那夫人,也自挂了白绫。”
“好极!”郑柯大笑:“果然大快人心啊,王大人,回头咱们得喝上几杯,应贺大奸臣倒台!”
“自当如此!”王帛爽快应下,随后又是一阵感叹。“我这位族叔啊,也算风光了一辈子,如今得这下场,要我说,倒也算不虚此生,只坑了天下百姓,竟差点因着他失了家国。”
“那今日怎得又封了四城?”有人问道。
王帛这下倒摇头了:“这事在下还没来得及打听,不过无外乎抓些漏网之鱼,昨日大司马府被抄,阖府都被锁了,上下好几百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