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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风中凌乱。
这绝对不是错觉，刚才我亲眼看着欧万里他们将我们逃亡过来的那个狭小石穴封堵住。
怎么转眼间，刚才那被封住的石穴所在，赫然是一片碎石凌乱的岩壁，上面还长满了厚而湿滑的青苔。
这些青苔有一指多深，明显没有数年的时间，覆盖得不会这么厚实。
我舔了舔舌头，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
我可以肯定，现在我不是出于幻觉之中，面前的岩壁看得到摸得着，完全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这可太颠覆我的唯物主义观了。
难道我们刚才进来时候的那个出口，瞬间移动了不成？
欧万里跟郑友喜他们脸色都很难看。
“局长，这地方……是怎么回事？我们刚才来的路呢？”他声音干涩，每个字仿佛都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
欧万里舔了舔嘴唇，一直死死盯着那消失的洞穴方向。
他半晌没有开口，忽然他几步走了上前，手指头抚摸着那冰冷的青苔，一下子像是发疯了似的，他指甲暴涨，锐利如同刀锋，不断的向那石灰岩墙壁疯狂的挖掘起来。
刷刷刷——
周围的环境很湿润，石灰岩墙壁里又是坑坑洼洼，松软得很，几下子就被挖掘出了大片的泥土，暴露出了一个足足有半根手臂深的洞口来。
可里面依旧是大片的泥土跟石灰岩石。
我很是疑惑，欧万里是发的什么疯？脑子秀逗了？
可欧万里全程没有跟我们解释，大半个身体都探入了那挖掘开的洞穴里，不但从里面继续挖掘出泥土来。
他从墙壁里挖掘出来的泥土堆垒得越来越高。
渐渐的，我从一开始的不理解逐渐发生了很古怪的事情。
他挖掘出来的泥土，一开始都只是灰白色里夹着黄色的泥土，但这些泥土到了后面，已经完全变成了漆黑的颜色，像是什么东西腐烂掉累积起来的淤泥。
不，准确的说，他最后面开始挖掘出来的泥土相当于东北地区的腐殖层，是完完全全的黑色泥土。
这下子情况就很诡异了。
毕竟这里的喀斯特地貌，基本上都是红土地，很少会出现什么腐殖层一类的东西。
嗯？
蓦然我在那些黑色土壤里面，发现了很奇怪的东西——虫雾！
一些零散的虫孢形成的虫雾，七彩斑斓，各种颜色都有，就在那些腐殖层里散逸着。
它们原本深埋在土层里，这会儿出现之后，就开始慢慢的死亡。
我心中一动，连忙上前一步，将一些土壤放在手心里，透明状的母孢虫雾释放进去之后，赫然我身躯一震。
碰触到那些虫孢，我居然感觉到了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那是一种十分冰冷，甚至是冰冷到残酷的触感。
这些虫孢既没有对我的母孢虫雾表现出畏惧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一丝被我母孢侵入的可能。
甚至我母孢一碰触到那些虫雾，就被它们主动弹开。
我整个人身躯都在战栗了。
新的虫孢！
这种虫孢无疑十分强大，而且明显感觉到很古老，一些特质跟《虫鉴》上面对于古老虫孢的描述很相仿。
虫孢的进化是经历过漫长岁月。
《虫鉴》当中关于虫孢最早的记载，要在原始人类开始，那时候人类刚刚学会了钻木取火以及一些抽象的绘画记事，也刚刚开始驯服狼群……
不过《虫鉴》中一开始，就有虫师推测，虫孢有可能参与了整个人类的进化，远远比人类还古老。
这种十分古老的虫孢，一开始是有在植物，甚至是土石当中寄生的。
这种寄生，完全是一种不同生命体的寄生，导致的后果也跟寄生在人体和其他动物身上不同。
直接的不同就是，这种寄生体智力低下，不过实力却又太过于强悍，最终被人类当成了魔鬼消灭或者当成神灵崇拜。
这就是《虫鉴》当中，关于原始人类信仰的最初来源。
所谓的龙，貔貅、麒麟等神话生物，不过是虫孢在一些动物身上寄生的特殊表现。
此刻看到土壤里面的虫孢，我不由想起了记载中的那些最古老的虫孢——芳香烃寄生体。
所谓的芳香烃寄生体，是指被虫孢寄生的植物跟石头等非生命东西，它们身上会有一种吸引虫孢的奇异香味存在，这种香味被虫孢寄生过后，会产生更加浓烈的芳香烃。
它不一定就是完全的香气，但一定是味道很特殊。
那些树人，都可以称之为芳香烃寄生体。
“果然，果然是这里！”
面前的欧万里，双手仿佛铁铲，已经在松散的石灰岩石壁里挖掘出了两三米深的洞口来。
他这会儿身躯完全埋了进去，在里面大呼小叫，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淡定。
但是他的欢呼，转眼就变成了惨叫。
我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连忙抓住了他暴露在坑洞外的双腿，向后面用力一拖。
只见将他拖出来之后，我一阵毛骨悚然。
虫孢寄生体体内的身体构造跟人类不同，他们的神经元也大大退化，比如痛觉嗅觉什么都不敏感，可一些关键部位，他们还是能够感觉到痛楚的，比如头。
我拖出来的欧万里，脸部就被撕掉了小半边。
从眉骨一直到下颌，他耳朵眼珠子都掉了，暴露出了森然的头颅，里面源虫在蠕动着拼命试图修复肉身。
可他此刻是真的元气大伤，躺在地上呻吟，整个脸部血淋淋的。
只是因为虫孢寄生体的缘故，他体内的鲜血基本都跟果冻似的，没有怎么流溢。
不过他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伤口处参差不齐，一些地方都有明显的撕咬咀嚼痕迹。
“里面有什么怪物？”我诧异的看着欧万里。
看到他此刻凄惨的模样，我没有半点同情，反而想笑。
此刻他元气大伤，即便是我身份暴露，恐怕也威胁不到我了。
“里面……里面是地龙！伟大之物的手下，地龙……”欧万里颤抖着对我道：“我……我找到真正通往远古之物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