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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沟内奇香浓馥,熏得我不得不极力放低呼吸幅度。
孟甘棠那边又暂时没了音讯,我独处其中,渐渐联想到秦如玉他们几个人,有可能遭遇到了传说中鬼压床.......
现代的神经科学,已经证明鬼压床这种被人渲染的光怪陆离的状态,其实是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而绝非是什么冤魂厉鬼趁你睡觉的时候,闲的没事干压住你的身体,让你无法苏醒。
这种睡眠瘫痪症,诱发的原因有很多,但都跟大脑中的神经系统有关:有可能是大脑神经系统,内部产生了紊乱异常的反应状况,造成思维意识被身体的反应神经系统压迫,从而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外部因素的影响:比如经常听见有人说,在经过坟地或者是其它阴森的环境后,就会遇到这种鬼压床的情况。
这是因为,在你从那种地方经过后,潜意识对它做出了回应。等你进入睡眠后,表层意识进入了休眠状态,潜意识取代它掌握了你的神经系统。之前受到的刺激,会在休眠后作用在你的脑部神经,从而形成鬼压床。
从目前来分析,文芳他们几个似乎那种情况都不是,让我大大迷惑,不解的同时,暗暗期待上方孟甘棠的声音来。
距离她音讯消失,这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无孔不入的浓香熏得我头晕脑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心中不由渐渐焦急起来。
又过了约莫能有四五分钟,孟甘棠的声音总算再度出现了,听起来非常慌张:“快,赶快把他们拉上来!”
我一愣,几乎没怎么想,早就闲的发慌的两只手往下一探,不敢贸贸然接触这种龙血,一上一下擒住秦如玉的腰带和领口,‘嘿哟’一声大吼,倒拔垂柳的将她抛到了岸上。
跟着,我不敢耽搁,快速挪动了一下身体,滑到文芳的头顶,正要故技重施伸手去拉她的时候,文芳紧阖的双眼,猛然睁开了一条狭窄的眼缝。
两缕妖异的红光,令我手中的动作不由一滞,惊呼:“我靠,她的眼睛怎么回事?”
孟甘棠的声音这次直接在头顶响起,十分焦急的大喊:“快把她扔上来,那东西正在进入她的大脑,想操纵她的思想,绝对不能让她完全睁开眼睛!”
我吓了一跳:那东西.........什么东西居然有这么玄乎,能跑进文芳大脑?对她进行操纵?鬼吗?
我哪敢犹豫半点?
说时迟那时快,我嘿吼一声闷喝,抓稳后直接将她扔了上去,依稀看见她的身体一离开这些龙血,睁开一般的诡异眼睛又飞快的闭上。
这个时候,随着文芳的离开,沟底的龙血竟然咕咕咕的泛起了红色的水泡,瑰丽的水影之下,我隐约看见了一道鬼魅般的狭长黑影,正宛如一条捕食的眼镜王蛇,闪电般的朝黄叔窜去。
我头皮一麻:孟甘棠说的东西,就是这条黑影吗?
“快啊,你他妈还看个屁!”上方的孟甘棠似乎看见我此时在发呆,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冲我爆了个粗口。
我快速定了定神,争分夺秒的双脚猛地向沟中一收,身前借势向前一滚,险险的落在黄叔旁边的庾明杰身上。
随即,在那道黑影即将窜到他身上时,奋力抓住这老土匪的一条腿,拼命将他扔了上去。
水中的黑影似乎被我激怒,一下子在我眼皮底下窜过,顷刻间竟扑到了另一侧的木爷爷身上。
顿时,他皱纹密布的眼皮便剧烈的抖动起来,我吓了一跳,发现木爷爷眼皮已经抬开了一半。
渗人的红光从他眼睛射出,令我心知此时踩着庾明杰身体跑过去已经来之不及。
于是,横下心来。仗着自己脚上登山靴厚厚的鞋底以及绷带支撑,应当沾不到这种龙血,一个鹞子翻身,越过庾明杰身体,直接落在了木爷爷身边。
此刻,他的双眼已经近乎全开,眼眶中一片暗红,中心处各有一点野兽般的倒瞳,正阴冷的盯着我看,配合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使我心脏刹那间都停止了跳动。
只不过,形势危急容不得多做思量,身体大头向下一躬,直接将他放倒后抗在肩上,两个膀子一发力,将他堪堪向上顶了两米多高。
眼看他就要落下来时,上边的孟甘棠及时伸出手抓住了她,那黑影快速从他体内逃离下来。
孟甘棠将他拉上去后,惊恐的张大嘴朝我对我说了句什么,我也没仔细听,一鼓作气拎起庾明杰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他投了上去。
这时,我两条胳膊已经近乎瘫痪。索性此沟不深,抬脚想要快速助跑几步,学上次文芳的动作借力跳上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大脑的皮层似乎被一根尖细的长针扎了一下,瞬间袭来的钻心剧痛,让我奔跑的脚步一乱,整个人大头朝下的趴在了沟底浅浅的液体中......
我不是傻子,有孟甘棠的话在前,哪会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东西竟然冲着我来了,我惊慌失措的就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此刻却又惊恐的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身体丝毫反应也没有,就像是我的意识与肉体,被某种力量硬生生的分割成了两个独立的不分。
随着身体的沦陷,嗅觉似乎也逐渐开始消退,跟着是听力、视力、触觉,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这股诡异的力量就已经彻底的将我的五感剥离,只剩下最后的思维处于一片空白中.........
在我听力丧失的最后一秒时间,我隐约听见了孟甘棠的呐喊:记住,你就是你,在古云国把我糟蹋的那个畜生.......一定要记住啊!
我当下的这种状态很难形容描述,意识在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后,大脑却异常的镇定下来,如同进入了人常说的入定、冥想状态内。
先是有很多记忆画面,从我眼前快进般的急速闪过,仿佛只是眨眼间,又宛如重走了二十五年的人生路后,画面到了尽头。
然后,大脑中又恢复了一片空白。
但是,很快又从四面八方嗡嗡嗡的响起了许多嘈杂的声音,我竖起耳分辨,发现这些声音竟全都是我自己平日里的暗自嘀咕,一下子全从脑中冒出来,跟在脑袋了塞了上万台运行的巨型涡轮那风扇转叶声一般,让我头痛欲裂。
这些声音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小,让我心烦意乱的只祈祷着有人在外边照着我脑门来一斧子,直接了结这种非人的折磨。
我的祈祷似乎有了作用,脑中回荡的无数的嗡嗡声陡然一空,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另类’,像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在伤心的嚎啕大哭。
可我发誓,这声音绝对不是我小时候的哭声,尖尖细细的像是个女孩的嗓音。
我好奇之下,凝神静气的想听这女孩在哭什么?
可就在这时候,宛如时空错位了一般。我眼前一花,突然出现在了一个荆棘丛生的山头上。
还不等我搞明白怎么回事,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拉着我向前一扑,耳边的哭声竟瞬间消失了,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和清脆的鸟叫声。
我大惊过望的睁开眼睛,登时全身的血都凉了.........身边郁郁青青的柏树,在僵硬的随风招摇着树冠,一片极为眼熟的坟地静静地躺在身前的断层。
再往后,咆哮的长河滚滚东流,河岸后一望无际的青翠稻田,沙沙作响.......
我僵硬的脖子扭了扭,缓缓低下头去,入眼处赫然是两条羸弱无比的腿,脚很小,穿着两只不合尺寸的绸布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全身都冒起了凉气,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喝声:“窝囊废,就知道哭!你再哭一下试试,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