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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林玦继续留在H市。
她的留下当然并没有引发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甚至于她自己留在这边的每一天也过得十足悠闲。
重新由穷逼跻身小富行列过后,她已经没有非得住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执念,这次过来她定了一家四星级酒店的普通套房,白天她就在H市内随便转转,去影视基地那边看人拍戏,一个人去电影院看场电影,找家露天茶馆晒一下午太阳,晚上再早早去网红店占位置吃个晚餐。讲道理,即便过去的几年她早已有着很不错的经济能力甚至于社会地位,但这样的神仙日子她二十五年来也才头一次过上。
快乐得她都快忘了自己留在这儿的本来目的了,也快忘了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还有个每天累死累活的心上人在苦苦等她回去。
这样快乐的咸鱼到第三天时,她又一次接到路西川的电话:“你别再住酒店了,回家里住吧。”
正吃着薯片刷自家心上人比武视频的林玦微微一笑,态度良好:“我没记错的话,我的房子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
她来到H市的第三年,那时她和路西川日子也才好起来没多久,他们的工作室还没能建立起来,她甚至都还没有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但她就是花了自己当时的所有积蓄全款买了一套现房,简单装修以后就迫不及待搬了进去。
那套房是完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在买房之初路西川其实有提议两人共同出资,以他们的关系与亲密度,这提议其实算合情合理,但林玦还是拒绝了,路西川为此还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
再后来路西川买了比她那小房子豪华N倍的大房子,原本也想要在房产证上加上她的名字,却又一次被她拒绝了,路西川于是又生了一回气。
其实她当时想法真的很简单,不是说想要在经济上分得多清楚又或者考虑到以后两人掰了怎么办,她就是单纯的觉得她也好路西川也好,他们都应该有一个完全只独属于自己的家而已。
毕竟他们虽说从几岁的时候就在一起,但是在更早的时候,在他们被父母以不知名的理由抛弃在福利院门口的时候,他们在这天地间都是独自一人的,他们没有家,这是他们亏欠了自己的,理应要补偿给自己。
如果说在几个月前的那件事里,有什么是林玦真正无法原谅路西川的,大约就是她为了偿还突如其来的高额债务不得不变卖车子和房子,这些事情处理起来是真的快,快到她没工夫去琢磨自己的真实情绪,然而当她处理好一切,带着自己的东西从自己住了好几年的、以为会一辈子属于自己的房子里搬出来时,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与茫然刺痛,她真是一刻也不愿回想。
路西川说出“回家里住”这几个字时,她就已猜到那房子大约至今仍在她名下吧,但那又怎么样呢,经历过的事情、真实存在过的情绪也不能因此就一笔勾销啊。
果然她就听电话那头路西川有些低落道:“钥匙在我这里,我给你送……算了,你不想看到我,我找人给你送过来吧。”
找人送?路西川直到她在哪吗?他当然知道。
林玦从跟路西川见面第二天起就知道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但老实说,她又不在意。
“那套房子是我曾经摆在人生第一紧要位置的梦想,我猜你没让它真的被别人买走,大约也是知道这一点。”林玦十分直白地说,“但是那个梦想在我搬进去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又在在我那时候搬出去的那一刻彻底终结了,我现在也看开了。以后我肯定还会有我自己的家,但是多半不会再安置在这里了,毕竟我家里另一个人他应该不想来这里发展。”
这句话显而易见又惹怒了路西川。
他一言不发挂断了电话。
两人于是继续僵持。
在这僵持之中,林玦迎来了自聂争下山、她与聂争相识过后,第一场她不能陪伴在聂争身边的聂争的比武。
聂争走上比武台之前,两人还开着视频。
屏幕那头排山倒海般的呼声令林玦既骄傲又担心。
聂争笑道:“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林玦嘟囔。
“担心也不见你回来。”聂争笑容难得有几分促狭。
林玦轻哼一声:“就因为我们隔着这么远,你才更不应该让我担心。”
聂争想一想,觉得她这话很有道理。
视频挂断以后,聂争与他的对手相携走上比武台。
今天的对手是十八层楼中的流星锤层——流星楼的楼主刘源。
早在聂争挑战地下拳场场,他就曾遇到过武器为流星锤的对手雷神,而他当时仅凭一双拳头,生生将雷神的流星锤给折断几根刺,曾引起全场的轰动与惊艳。
但从实力上讲,当日的雷神和今天的刘源当中大约相隔着今天台下的所有观众。
于是聂争进入十八层楼以来,第一次拿起了他双手以外的武器——长棍。
全场、啊不是,是场内场外、线上线下所有关注这场比武的人全部沸腾了。
其实关注聂争的人大多数都已知道他十八般武艺几乎全都有所涉猎,而在双手之外,他所擅长的第二种武器毫无疑问就是长棍。
对付刘源的流星锤,聂争如果空手上阵,恐怕要有无数人认定聂争太自大、太轻敌,但他现在持棍上场,这其中最大的疑问却依然没能得到半点解决:聂争的棍再强,强得过他的手吗?而刘源难道是他退而求其次就能够打败的对手吗?
更别说他在前一场虽败犹荣的比武之中,才刚刚展示了他那双“进化”的拳头,有多少人迫不及待想要再一次看到他的“进化”,就有多少人对他这次选择挑战对象表示不满:他为什么非得要挑战根本对他的“进化”毫无帮助的刘源呢?他就不能挑一个让他能全力施展拳法的对手吗?
就是在这样的大众矛盾之中,十八层楼最大的比武场又一次迎来爆满景象。
挂断与聂争的视频后林玦反手就挂给季云宪,听她分析了上面这一大堆有的没的过后,林玦噘着嘴轻哼一声:“我家争争可不是那种为了失败而上台的男人。”
“我没记错的话,”季云宪道,“你口里那位不会失败的男人好像才连败过两场?”
林玦剜她一眼:“那也是为了最终的胜利!为了让那个谁跪在地上叫爸爸!”
“那个谁”非常适时地将头混进屏幕里:“所以你认为他今天这场是输是赢?”
林玦再次傲慢地轻哼一声:“当然是赢。”
“怎么赢?”
“他那一天是怎么把你打服的,今天他也还是一样的赢法。”
当天赢的人是锋刃,但是讲道理,那场比武中到底是谁打服了谁?……好吧,锋刃不得不承认他才是被打服的那一个。
聂争打服他的方法,是化十八般武艺为一拳。
那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