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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我有看过喋血双雄的碟片,确实如吴先生你所说,很美很浪漫.“比利·克里斯托点了点头:“那么吴导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吴语森看着比利·克里斯托点了点头,意思你随便问.
比利·克里斯托想了下说道:“我们都知道你们香港的导演自主权是很大的,最终剪辑权都在导演的手里.可吴先生你应该知道,在好莱坞,导演是没有剪辑权的,剪辑权在制片手里.你怎么看待导演没有剪辑权这个问题.“
比利·克里斯托这个问题很尖锐,这也是好莱坞导演和制片之间可以说最大的矛盾点所在.
导演们都想要有剪辑权,因为只有拥有了剪辑权才能保证剪出来的片子是他们想要的风格,想要表达的内容.
可这也是制片人或者电影投资人绝不愿意交出的权利.
因为制片人要的不是什么电影风格,不是什么想要表达什么.制片人作为投资方的全权代表,他们想要的是拍出电影能赚钱.
只要能赚钱,他们无所谓其他.
而电影能不能赚钱,制片人自觉他们比希望有自己风格的导演更看得清楚.
所以,对于总想搞什么自己风格的导演们,制片人联盟是绝对不会给他们剪辑权的.
那关于剪辑权这个问题,也就成了导演和制片难以解开的死结了.
在好莱坞,导演和制片很大的冲突或者说矛盾都是来源于剪辑权的问题.
导演想要拍的是他想表达的东西,但制片要的却是能赚票房的电影.
所以,剪辑权的问题在好莱坞是个挺敏感的问题.
对于一个新到好莱坞的导演来说,这个敏感问题最好是不要谈的.
不过,吴语森不担心这个,因为他的老板是乔峰,就算到了好莱坞也有乔峰站在他身后呢.而对于合作多次的乔峰来说,吴语森相信就算入乡随俗,乔峰也不会剥夺自己最终剪辑权的.
因为,没有剪辑权的吴语森就不是吴语森.
“关于剪辑权我是这么看的,因为我很重视剪接,我很会剪接,所以我鼓励年轻的朋友,学导演的话,最快的途径,最好的途径,就是先从剪接开始。
60年代,电影大师大卫·里恩,他原来就是一个很出色的摄影师,他后来拍了《阿拉伯的劳伦斯》、《日瓦戈医生》,是一个伟大的导演,其他的像是希区柯克,他也是很会剪接的。
我拍电影的时候,因为剪接师都是老一辈的剪接师,不大习惯没有分镜的镜头,他不知道怎么接起来,不知道怎么剪一场戏,所以就变得这个戏很有趣的,有大部分的戏是我自己剪的.
我跟我的副导演,他帮我剪。那个时候拍戏比较疯狂,白天拍戏,晚上剪片,剪到快天亮了刷个牙,又去拍戏了。
我的工作室也是一个剪辑室,我的工作室只有一个牙刷,有一个睡袋,三个椅子拼接在一起,就是我的床。
这个电影,自己会剪接,喜欢研究剪接,我很相信像一位导演说的,他每一部戏都有一个创新,他每一部戏都创新一个新的技巧。
所以我也是在我每一个戏里面,希望做出新的技巧,结果有一些剪接的方式,是我想象不到的,那么成功.有些还被一些电影学院,拿来做教材的.
那些好几个剪接方式,在蛮有趣的情况之下产生的,在拍摄的时候,有一些是曾经已经有过的,就是说一个杀手和一个警探,在不同的窗格出现,他们两个互相之间进入对方的心理状态,那种方式,还有打斗那些剪接,都是我自己剪的。
另外有一些剪接的方式是蛮巧妙,蛮好玩儿的。所以后来我自己也参与剪接,到最后整个戏剪接完了,拍完了,我的团队才说,原来这个戏是这么浪漫的。
这个演员们他们以为是拍《英雄本色》第三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电影。所以说这个电影,很多在创作上有一些经验,我觉得蛮好玩儿的。到现在值得跟大家聊一下。这个是我拍的最放任,最自由的一个电影。“
“吴先生,你拍的是放任了,自由了,但我想最后影片要套原底的时候,我觉得套原底,这个剪接得疯了,你想你拍40万尺,而且又没有场地,又没有板,怎么去套,看片编号去套去?“比利·克里斯托一脸为剪辑默哀的搞怪样.
吴宇森也忍不住笑了,但还是解释道:“我们拍摄是没有录音的。因为在香港拍戏,第一是为了省钱,第二是因为拍动作戏的关系,影片的镜头运用,跟动作的方式,自由度比较大,不受录音设备的影响。
但是我们配音还是用原来的声音,最早我拍戏的时候也没有监视器,我们从开始就必须训练成高度的记忆能力。
做场地也好,副导演也好,首先我们对摄影机器镜头都非常熟悉,这个镜头能产生什么样的画面,这个轨道镜头运用,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都很清楚。
我不需要在摄影机旁边看,我只要看到这个镜头应用,跟演员的演出配合,我就马上可以看出,他们所拍摄的镜头,是行还是不行。
不行,马上重来。
当你运动到一半的时候,还没到一半的时候,走动了一下,赶快再来。还有构图什么的,都是很清楚的。
所以对镜头熟悉,要对剪接熟悉,要掌握和把握,再加上音乐感,对导演帮助很大。“
“能具体说说是怎么剪的吗?我想观众们也很好奇,这样一部影片是怎么剪出来的.“比利·克里斯托问完问题还和现场的观众互动了一把.
现场的观众也很给面子的喊想知道.
观众想知道,吴语森心里很高兴,这说明他讲的这些东西大家还是喜欢听的,他笑道:“说到这个戏的剪接,那个时候我们都剪毛片,很好玩儿.
那个毛片,我们会把它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一条一条的挂在上面,然后一格一格的放,然后去剪,有的时候剪到满地都是碎片,那么我的副导演梁柏坚导演,他在旁边,通常把我所需要的镜头,先发给我序号,先帮我拼在一起,先周闰发进来,然后那个杀手埋伏......他把排上序号,我稍微调动一下,然后把每一个镜头头跟尾,那些都剪掉,拼在一起,就是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