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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茗微入了屋后,就低着头。
她也不知道为何,竟不敢抬起头来了。
而里头的两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不过片刻,允稷低下头去看经文,而允祀却站了起来,迈着修长的双腿朝宋茗微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地在场的三人都微微愣住。
宋茗微有些想药反驳,这里是她师父的住处,凭什么她不能来?
而允稷看过去像是极为平静地看了眼宋茗微,宋茗微像是也有了些底气,她抬起头来瞪了允祀一眼,接着就坐在了允稷对面。
“师……父,我怕你若是要等我和允祀的亲事,怕要很久了。我父亲正式向曹玉如提亲了。我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我祖母已经病倒在床上,大夫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来,只开了几副没什么作用的药就走了。如若我祖母出了任何事,我也是要守孝三年的。”
三年之内什么事都可能有变化。
包括亲事!
允祀听完后,点了点头。
“这事好办。”
宋茗微的嘴角狠狠一抽,哪儿好办?
怎么就好办了?
父亲不是已经歇了这心思了吗,怎么突然又起了,更奇怪的是,这次谁的话都不听了。
祖父也气地不轻,百般话都说尽了。
允稷闻言,抽出了纸篓子的一团纸递给了宋茗微。
宋茗微看了眼师父的手指,她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打开来一看,心蓦地一疼。
师父,在画小玉?
不,她再细细看了一眼,这……
这脸,怎么好生面熟。
尤其是这头发掩面的样子……是她,那个头颅。
只不过这次,更是传神,这画画地太像以前的她了。
不,再细细想来,这画更像一个人。
她的娘,紫藤。
“师父,你这画从何而来?”
允稷看了宋茗微一眼,道:“是白氏告知的。”
他将白氏那日晚上的事简单说一说,允祀就道:“降头术?”
允稷很是诧异地看了允祀一眼。
允祀面无表情,只是坐落在一头,喝着刚泡开的雀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宋茗微是第一次听到降头术这一说法,细细问了之后,心中一阵阴寒。
难怪,难怪父亲这次这么突然,竟是隐瞒家里上下,偷偷给曹家下了聘。
这么说曹玉如已经深谙降头术了,那颗头颅就是她的。
但是,宋茗微不明白。
这降头术这般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没了性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冒这样大的风险?
难道真的如她所言,情根深种?
“这人,是曹玉如。听闻是太子妃的远方表妹。被孽灵施加咒术之后与我娘长得如出一辙。”
“你娘?”允稷淡淡道。
宋茗微黯然垂首,自她知道娘还活着之后,她也没法找到她。
就算知道这事与皇上有关,想到皇上那般诡异的容颜,还有他天子的龙威,又怎么能有胜算?
允稷的手下意识抬了起来,几乎就要抚上了她的发。
但是,一个茶杯磕地落地,他像是触电般立刻收回了手,背过身去。
朱红的袈裟在宋茗微的面前划开了一道急促且短暂的幅度。
宋茗微僵了下,忽然手心被一张温柔的手捏了捏。
她抬起头来,目光迷迷蒙蒙地,像是走神地厉害。
允祀轻哼了声,道:“这几日,你都躲在京郊庄园那?怎么躲?又什么都没穿?”
宋茗微听了这话,脸色铁青。
他会不会说话。
她明明只是变身小狐狸,是,她是没有穿衣裳,可是顶着一身狐狸皮毛,怎么穿?
允祀就是如此,一句话都能将她气地七窍生烟。
可此时,她并没有发现,允祀的一句话已经成功让她转移了注意,她小脸通红,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我已经想好了办法给你报仇,你暂时且安心看看曹玉如的事。这降头术解起来十分麻烦。”
宋茗微转过头去看师父。
允稷轻声应了一声。
“降头术的解毒方法花样繁多,但是因为你父亲中的是飞头降,十分高深,必须要杀了施术者,并且以她的血衣焚灰落酒后,饮下。还得有人在一旁念下心经,才能治你父亲。”
杀死施术者?
宋茗微的心提了起来。
她这些日子杀鬼倒是不少,可她从来没有杀过人,说到底她还没满十六岁,杀人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手。
“微微,这事并不难,交给五鼠去做就是了。”
宋茗微回过头去,允祀似笑非笑地看她。
一双凤眸邪飞,他说起这样的话,从不会眨眼睛,好似要人性命,不过是探囊取物。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微微拧眉,道:“东珠,我们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宋茗微立刻拉住了他的手,着急道:“她在哪儿?她可还活着,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人虐待她?她有没有饿着,你把她救出来了?”
一连串的问题倒豆子似的,朝允祀砸了过去。
允祀危险地眯起了眼,他发誓,如果这唤作东珠的不是个女子,他或许会让她这辈子都消失在宋茗微面前。
此刻,他只想借势拉住宋茗微的手,目光轻轻地略过允稷。
此时允稷却闭上了眼,没人知道方才宋茗微那急切地拉住允祀手的那一幕到底有没有被允稷看到。
如果允稷看到了呢?
他的心里会怎么想?
他可就甘心,就这么将最为心爱的徒儿拱手让人?
六哥,我倒是不怕你来抢,只不过,注定了是我的,六哥又何必自讨苦吃?
他低下头来,手轻轻地抚过宋茗微的发,乌黑水滑,绸缎般令人上瘾。
“我们在一家妓院发现了她的衣服,只是那家妓院的老鸨和一群人在被我们审问的过程中都突然暴毙。”允祀皱着眉说道。
“妓院?东珠她不会?”
门哐当一声开了。
阿四顾不上看允祀冷厉的双眸,只吼了一声道:“那个胖丫头,怎么会有人要?她不可能会被看上的,她一定是被拉去做了劈柴挑水这样的苦力活……不会被,主子,是哪家妓院,为什么主子让五鼠他们调查不让我加入?”
“你加入?你不是十分厌恶她?那日你和东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告诉她,她胖地令你恶心,就好像是看到已经过了夜的五花肉,倒尽了胃口。我怎么敢让你去找,我真怕她好不容出了狼窝,又进了火坑。”
阿四整张脸变得铁青,他沉默地站在门口,竟不像往常那般反驳了。